第五百二十六章 噩耗

    秦钰从那个破落的小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他走进府衙，推开夏志闻书房的时候，正好与一个一脸肃然的侍卫擦肩而过。
    室内的空气有些沉闷，秦钰微微愣了一下才迈步走了进去，目光从夏志闻肃然的脸上又转到了白大人身上，问道：“怎么了？”
    “那个文鹤可能不行了......”与文鹤有多很多交集的夏志闻面色有些沉痛：“他的身体已经全面衰竭，恐怕已经撑不过明天了......”
    秦钰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走到桌边喝水的白大人，沉默。
    白大人放下茶杯，迎着对方意义不明的目光，似有不解：“怎么了？”
    “他一直由你负责的吗？”秦钰沉声说道，“连你都没有办法吗......那个文鹤虽然曾经走错过一步，但也是个浪子回头，及时改过的青年，而且他这次受伤也是在救助灾民的时候......”
    白大人微微转动眼珠，面无表情：“不过是个短命的小鬼罢了。在现在这种境况里，这种朝生暮死的人比比皆是，也许他是应该比别人活的长一些，但是死亡会终结一切可能。
    “白大人，你的心还真是硬啊。”夏志闻抱着手臂依靠着墙，他衣襟上还沾染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鲜血，红艳艳的格外耀眼。
    白大人似是看不得所有与死亡如出一辙的污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昭彰着人类不堪一击的血迹。
    他的目光从夏志闻衣襟上移开，举起茶杯，挡住自已大半张脸：“我说你的衣服是不是该换换了，你就准备穿着那件垃圾招摇过市吗？”
    那个被焚烧过半的文鹤早就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纵然有文士从旁协助，最终成功的可能性也十分渺茫。
    窗外传来吵闹的声音，秦钰转身，透过窗看到府衙的庭院中有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围拢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某种压抑的气氛自下喷涌上来。
    秦钰忍不住转移了目光，那些年龄很小但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人世浇漓的孩子静静的站着，连悲伤都默不作声。
    “啊，是那些孩子们。”夏志闻向下扫了一眼，方才的喧闹已然熄灭下去，只残余一片压抑的悲伤：“李世乾，孙纵意，武鹤，还有......文鹤，他们都是一群很好很好的孩子啊。”
    “一群软弱的小鬼，相亲相爱的抱团死去。”白大人皱眉，夏志闻身上的污渍让他觉得惊悚而难以忍受，他转过头，背对着窗子，脸上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夏志闻俯视着下面那些无声的哀悼，苦笑：“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体面的离开。”
    白大人不语。
    “但是，那个文鹤真的要死了。”夏志闻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沉重的像块石头。
    白大人感觉自已对夏志闻身上的污迹忍耐到了极限，放下茶杯，脸色不善的走了出去。
    天色渐晚，走廊里空无一人，血红色的光从大开的窗户里笔直的穿插进来，锐利的像一把把纵横带血的刀剑，钉在他的前路上。
    也钉在所有人的前路上。
    何夏从夏志闻的书房步履匆匆的向外走，但是等她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医馆门口的时候，却又没有立刻进去。
    那些低沉压抑的悲伤气息从厚重木门里溢了出来，让人忽然间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何夏在门口站着，在心中有些不解的想到，她与文鹤和武鹤的交情来自于一场场的交手。
    虽然后来他们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但是并没有什么推心置腹，生死扶持的交情，甚至连话都没有好好说过。
    但是此刻，面临文鹤的死亡，她依旧无法坦然直视。
    是因为物伤其类吗？还是因为前世相似的经历？那些相伴生死的战友也像今日这般，在她面前死去。
    迟疑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打开了门，那扇厚重的木质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拉开，就像是洞开了另一个世界。
    门里面挤满了人，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被一个人的死亡召唤而来，群聚在一起。
    何夏透过人群，看见纱帐里面那个焦炭一样的人形，就像是看见某种早就应该到来，但是却被迟迟后推的解脱。
    李世乾与孙纵意在一旁无声的望着她，武鹤在面前，用眼睛投影着她，她像是被无数期望而又向往的神情定在某个德不配位的位置上，无能为力的望着一个个被死亡拖走的希望。
    何夏沉默而无声的在医馆中短暂的待了一会儿，便逃也似的奔了出来，靠着冰冷的木门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情，便沿着深邃的走廊，向着另一侧走去。
    她的目的地是位于府衙旁边的人员撤离点。
    因为这里的人大都已经离开，这个临时设立的撤离点门可罗雀，冷清的近乎可怜，只有几个匆忙往来的衙役的身影，除此之外看不见半个人影。
    “啊！糟了！煞星来了——”
    何夏刚踏进撤离点的大门，就被身后哭爹喊娘的一嗓子给下了个哆嗦。
    还不等她顺口气回头看，一股大力骤然袭来，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何夏就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被拍到了墙上。
    随即“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堆面目惊惶的人，难民一样不由分说的填满了她周身整个空间，将本就紧贴墙面的何夏挤成了一张画纸，只露出一颗惨兮兮的后脑勺倔强地挣动着。
    如今的何夏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大小生死之战前前后后不下百场，早就磨练出了一身的铜皮铁骨，怎能甘心变壁虎，龇牙咧嘴的拼尽全力向后挤了一下。
    身后的人墙不仅纹丝没动，反而得寸进尺，气势汹汹的进一步攻城略地，何夏的肋骨在高压下都格格嘣嘣的响了起来。
    “啧，这里的人都什么毛病！”何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保持着拍黄瓜一样的姿势强行扭过半边脸，看见人群像被驱赶的鸡崽儿战战兢兢的蜂拥在道路两边，一张张惊吓过度的表情跟川剧变脸似的迅速的切换上毕恭毕敬的模样，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喜欢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请大家收藏：(663d.com)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