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剥茧

    “我对不起他们。”他低声道，“我对不起他们。”
    清泪从他下垂的眼角落下，在他纵横的皱纹里闪着冰冷的光芒。
    何夏沉默，在这样的时刻，万千生灵无声的从地狱看了过来，所有的语言皆是不合时宜，所有的情感都不被允许。
    他们只能以沉默来面对悲剧和死亡。
    片刻后，吴老平复了心情，继续道：“红楼大火过后的一年半，有人又偷偷的在废墟上重建了红楼。”
    “那片废墟原本是那场大火留下的唯一的证据，也是唯一能证明那些死者存在的证据，这里重建之后，那些曾活过的人所留下的唯一的一点痕迹就被抹去了。”
    “就连我儿子也是。”老人长长的叹息。
    老人断断续续的，将那片土地上发生的离奇事件一一讲述出来，但是其中的内容却一点都没有提。
    何夏和秦钰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倾听，不打断不提问。
    “我本以为是有人想要在这里重现红楼的辉煌，”老人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像秋风中的落叶，瑟瑟颤抖，好半晌才成言，“但实际上确并非如此。
    “这些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明察暗访的调查大火背后的真相，试图找到那些人该死的理由。”
    “因为死去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而且红楼和石屋临近，那些受害者中除了些达官贵人之外，大部分来源于石屋。因此我在调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从石屋入手。”
    “经过多方查询，我发现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那些曾在石屋满地乱窜的年轻人一夕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就连大部分涉足这方面的人员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大半，就好像之前那些搅得石屋乌烟瘴气的人全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石屋本来就很乱，流动人口很多，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所以他们的消失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就算有人曾经注意到，也是转眼就忘了，不会放在心上。”
    秦钰站在老人身边，听得十分认真。
    “这条线索断了之后，我也犹疑了好长时间，最后受一个人的启发，开始调查红楼起火的原因和背后的指使者。”
    何夏眼神动了一下，想要询问这个启发者是谁，然而最终却只是微微张了一下口，没有说话。
    “对红楼的调查比我想象中进展的要快。”老人苦笑了一下，“但是现在想想，也许那就是我踏入陷阱的第一步。”老人脸上的皮肉抖了一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我。”
    何夏的眼神霍地一亮，吴大爷这句话里的信息量着实太大，让她心中翻起巨浪。
    这个大爷知道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多啊。
    “经过长达一年时间的调查，我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线索，而这些线索有意无意的全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谁？”何夏脱口问道，“是刚才那个左先生吗？”
    大爷摇了摇头：“不是。”他顿了顿，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反而说道：“当时我一点都没有察觉，现在回头想想，才发现自已有多么愚蠢。”
    “红楼大火一事其中牵连甚广，而且其中还涉及了像你们这样超乎常人的高官，我一介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在短短一个年头里，获取如此大量且重要的情报和线索，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幕后指使人特意送给我的，他们引导着我找到那个人。”
    何夏强压下心中翻滚不休的疑问，耐心倾听等候。
    “那时候，我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心中激动万分，以为看到了最后的真相，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被埋在灰烬深处的事实。所以我当即就去找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秦钰问道。
    大爷终于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回答道：“那个人死在石屋的年轻人集体消失的前一晚，和我一样是致力于调查此事的人，30余岁，与我家有些亲戚关系，姑且算是我的后辈，他原本有个名字但是被弃用了，一直用一个特殊称谓自称。”
    吴大爷慢慢的道出了那个名号：“祁连。”
    这个名字响起的瞬间，何夏陡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边上的一直沉默倾听的夏志闻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被手指遮挡的眼神凝重万分，“这个名字一听就很了不得啊，我们可真是发现了一条不得了的信息啊！”
    他似真似假的感叹着，心中有某种闪光似的信息在断续连绵，隐隐约约的像是抓到了一些什么。
    何夏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仰望着秦钰，眼眸深而冷，像是倒映着秋月的古井，深邃而危险。
    “后来呢？”何夏收敛了神色，放下手，问道。
    “后来我就找到了这个祁连，逼问他红楼大火的事。”老人的语气幽幽的，就像从地底钻出来的妖鬼，带着陈腐的气息，“出乎我的意料，他十分爽快的承认了自已的所作所为，并且明确的跟我说红楼的大火确实是他所为，目的就是为了烧死里面所有的人。”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他话语中氤氲而出，朝着在场的所有人盖了过来，就连木偶般风雨不动的武鹤都轻轻的眨了下眼睛。
    “原因呢？”秦钰极轻极轻的问道。
    “为了让所有人超脱。”老人回答。
    望着脸色骤变的几人，大爷微微合了一下眼睛，半晌后接续道：“当年的红楼就是现在的红楼，从未曾变过”
    何夏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当年的红楼明面上是一座奢靡的销金窟，然而实际上却是一个致力于摧毁孩子的蜂巢。
    在那里人所具有的人格，梦想，悲欢，喜乐......尽数被褫夺，只剩下一具徒具生命的肉体，被冠上向往强者的名义，成群结队的被一脚踹进死亡。
    除此之外，为了获取源源不断的孩子，他们将附近的石屋当成仓库，只是因为哪里的人往往都是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在时间伶仃流浪。喜欢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请大家收藏：(663d.com)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