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四周周旋

    何夏到时，夏志闻正准备出门，名贵的笔墨纸砚准备了一摞，看来也是准备到哪家送礼。
    “小舅舅要往何处去？”何夏拦住了夏志闻，将手中备好的湖笔端砚等文人墨客属意的玩意亲手奉上。
    夏志闻非常给面子的将她让到茶馆中，但并未收下礼物，只是笑道：“外甥女送礼真是越发得人喜欢了，不过你送礼送到舅舅家可是有所不妥。”
    何夏正要辩解，却只见夏志闻打开了手边的礼物，与她相似，里面也净是些笔墨纸砚的东西，看来他这个小舅舅要拜访的人，也是个读书人。
    “我虽然不在官场，但毕竟久居京城，尚有几个认识的同窗好友，这大理寺丞便是其中之一。”夏志闻一摇折扇，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但何夏是如何聪明，瞬间便明白夏志闻这是准备前去拜访大理寺丞，大约是想要借助自已的一点影响，为秦钰求一个关照。
    何夏没想到她这个半路得来的便宜舅舅，竟然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心中千头万绪翻涌不定，不知如何开口。
    夏志闻如此坦诚，她也索性不再遮掩，直接道：“小舅舅不拿我当外人，我若是再行见外之事，就是我的不是了。”
    何夏顿了一下，将手中那张记载着目标人物资料的白纸递给了夏志闻：“舅舅，这是上一任会试主考官的资料，据说他幼时也曾越级考试。”
    她并未多言，但夏志闻这种闻一知十的聪明人自然明白的他的意思，垂头看了半天，沉吟道：“我确实曾听说过此人，是为德高望重的大儒，极擅训诂之学。”
    “但是——”所有的一切往往都会被一个但是搅局：“此人恃才傲物，眼界极高，性格又颇为狷介，极难接近。”
    “所以此事也只能小舅舅才能解决了。”何夏道。
    夏志闻似是有些为难：“我倒是可以为你走这一趟，但并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他苦笑一声，“说实话我与这位先生有些交集——他曾将我的应试文章驳的一文不值。”
    何夏：“......”
    她沉吟了半晌，忽然道：“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是天真，我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一试。”
    于是何夏与夏志闻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盘算了半天，然后由夏志闻出面，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去了这位名为申士德的前任主考官的府门。
    申士德住在偏远的京郊，四周一溜儿具是农田，何夏扮成书童，跟在夏志闻身后走了好半天的田垄，才在一片竹林旁看见了这位大人物的住宅。
    何夏与夏志闻顺着一条阡陌小道，朝着那片简陋的农居走去，途中遇见一个挽着裤腿，满身黄泥的农夫，虽然鬓发已经星白，但身体却是不错，将手上一把锄头挥舞的虎虎生风。
    “老先生，打扰一下，请问前面是申士德申大人的住宅吗？”何夏站定后，礼数周全地行了个礼，问道。
    “申大人？不过一个被撤了职的主考官，算得上哪门子的大人？”那农夫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出口便将传闻中极不好相处的申士德驳斥了一通。
    “你找他有什么事？”那农夫放下锄头，扫了何夏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家少爷久仰申先生的才学，特地上门求教。”何夏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申士德不见外客，让你家少爷回去吧。”许是何夏温文有礼的态度取得了老农的好感，虽然拒绝，但此人的语气倒也不算恶劣。
    何夏没想到还没见着正主，就遭此挫折，正要出口发问，却被夏志闻制止。
    夏志闻啪地合上折扇，整了整衣襟，忽然恭恭敬敬地拱手对着那弯腰锄地的老农行了一礼，朗声道：“学生夏志闻见过申先生。”
    何夏一愣，不由自主地将这位手扛锄头的老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实在没法将资料中那个狂狷自傲的天才与眼前此人联系到一起。
    “夏志闻？景佑十五年那个名不副实的会元？”申士德停下手中农活：“老夫说过，你的文章匠气太重，过于粉饰，没有几十年的砥砺磨练，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夏志闻受此评价并不以为意，反而彬彬有礼的回道：“多谢先生指点，学生铭记在心。不过学生此次前来并不是为自已而来，而是为了今年新晋的会元而来。”
    “会元年年有，老夫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过问?”申士德态度鲜明的拒绝。
    “会元年年有，但才华横溢遭人嫉妒入狱的会元却是不多吧。”何夏忽然从旁插话道。
    果不其然，申士德闻言立刻便丢下了锄头，转脸皱眉瞧了何夏一眼，忽然改了主意，向着路边走了过来。
    何夏之所以冒险加此一言，便是知晓申士德早年间也没少经历因太过优秀而遭人嫉恨的事情，想要借此让他对秦钰产生些同病相怜之情。
    这个刚放下锄头的老农伸手接过了秦钰写的策论，细细品读起来。
    源于那些传言和信息，何夏对申士德并无太多好感，想象中的此人不过是个自以为是耿狷狂士，一肚子不合时宜的老规矩和旧教条。
    然而眼前这个放下锄头拿起文章的老人忽然成了让人高山仰止的大儒，一身潇洒自我的气派，不仅丝毫没有文人的迂腐，反而多了一种星际时代推崇的后现代主义的自由。
    这样的人命中注定会被排挤。
    申士德很快便看完了秦钰的策略，而后言简意赅的丢下“平平”二字的评价，便扭头又拿起了自已的锄头。
    何夏没想到此人的标准竟然定的如此之高，竟然连秦钰的文章都无法入他的眼。
    “学生不解，请先生点明。”夏志闻也立刻求问。
    申士德头也不回：“成文如做人，贵在真实，此文文笔立意皆无问题，但布局谋篇太过精妙，流于形式，便会显得虚假。”
    何夏一愣，忽然间像是从他话中咂摸出一种意在言外的深意来。喜欢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请大家收藏：(663d.com)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