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挑五是基本操作

    何夏身体僵硬，面上笼着一层朦胧的灯光，将她平时整肃的冷静都蒙上一段*的光影。
    秦钰无意间瞥见，像是陡然遇见什么令他猝不及防的东西，下意识地转开了眼睛。
    “为了祭典神灵与祖先，花灯节一整夜都是纸船明烛照天烧，同时也会用纸扎制童男童女，衣服袍帽，事物用品。”
    秦钰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轻咳了一声，向何夏介绍了些有关花灯节的来历。
    何夏点点头，视线在喧闹的人群中扫过，繁华入眼，让她*觉得自已身处这个世界。
    “入了猜灯谜，打秋千这些节目，前面的永定河上应该还会有灯船。”秦钰的眼神轻飘飘地从何夏身上略过，落在不远处长灯如龙的河道上，一座座灯火通明的画舫宛如星辰落在夜空，有袅袅琴音悠悠而来。
    何夏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画面，心中颇有触动。她以前在星际的图书馆中的见过类似的画卷，千万年的时光像是忽然从记忆中精致的画轴中活了过来，落在他眼中。
    秦钰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牵过她的衣袖，排开人群，挤到了河边。
    “哎，你要干什么？”何夏居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上了力道。
    但秦钰却强硬的拖着她，穿过一片灯海，跳进了一艘泊在岸边的画舫中，就像倏地跳入一片星海，无数光明铺面而来，先前遥远的乐声瞬间拉近，在耳边回荡。
    “既来之则安之，这永定河上的画舫十分有名，游河观灯，别有一番景致。”秦钰依旧牵着她，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何夏望着他不动声色松开的手掌，忽然觉得自已好像被一个陈旧的古人给调戏了。
    但如此状况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将注意力集中于岸边的景象上。
    画舫开动，两边如潮的人海慢慢被留在身后，只剩下河道两旁万千灯火接连不断而来，混成了两条暗淡模糊的光河，流向未知的黑暗里。
    耳边乐声幽幽，眼前繁华似海，何夏忽然觉得那四个算计主子的人也不是这么可恼了。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静静的让自已的视线随着画舫漫无目的的前走。
    然而不知是不是上天见不得她如此清净，眼前和谐的画卷忽然起了风波，有凄然哀求之声忽然传来。
    何夏皱眉，循声望去，长河中心停驻着一座巨大的三层画舫，其上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临窗而立，娇声细气地拉拢过往的客船。
    无需多问，何夏辨认出这是一艘花船，上面是一群从事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古老职业的女子。
    花船尾部是一片特地布置用来观灯赏景的平台，其上有一锦衣绸缎的白面公子正对一女子怒目而视，口中不住的喝骂着什么。
    在那女子悲戚的哭声中，何夏听到四周的议论声。
    “真是太惨了，芊芊姑娘怎么会得罪了这位二世祖？”
    “听说是芊芊姑娘有心从良，便不再接客，但这位张公子却非要芊芊作陪，芊芊不愿，这才生出祸端。”
    虽然人群喧扰，但何夏依靠自已强大的精神力，依旧听得分明。
    那位张公子在本地应是个出名的“惹不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打骂许久，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劝阻。
    那张公子似是仍不解气，一脚将那芊芊踹翻在地，而后命令左右，恶狠狠的道：“将她扔到永定河中泡上几个时辰，我看她还敢拒绝本少爷！”
    三四个家丁应声而出，粗暴的将芊芊从地上拖拽而起，像是拎着只待宰的孤雁，伸手便往船舷处走去，任凭芊芊如何求饶，都无动于衷。
    秦钰远远瞧见这一幕，面色阴沉，但奈何距离过远，根本无计可施。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懒洋洋倚窗观景的何夏陡然站起了身，还不等秦钰反应过来，便见一道身影孤鸿般越窗飞出，轻飘飘的踩浪踏波，闪电般横款大半条深褐色的河水，飞鸟样停驻在花船高高的船舷上，衣袂凭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船上众人。
    隔着悠远的夜色和朦胧的灯影，秦钰出神的盯着何夏的身影，就像在仰望一座无法触及的神像，遥远而凛然，梦一样。
    花船上的战斗开始的迅速，结束的也异常突然，秦钰远远的只看见何夏的身形幻影般在人群中闪过，那几个面相凶恶的打手慢了半拍才才惨叫着向后倒去。
    那位愤怒的张公子应是没有见过与他正面相对之人，怒吼了一句：“多管闲事，找死！”后，便摆了摆手，向后退去。
    一群持刀带剑的打手呼啦啦地被他的手势召唤出来，围上了何夏和被她救下的芊芊姑娘。
    芊芊见她也不过是个孤身女子，纵然身怀武艺，又怎能赤手空拳对付这么多人：“多谢姑娘搭救之恩，芊芊无以为报，姑娘打不过他们的，快跑吧！”
    何夏神情冷定，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伸手将她向后推入了围观的人群，自已凛然对上了众多打手。
    秦钰见到这一幕，神色阴冷无比，他想了想，忽然转身进了船舱，甩给船老大一锭银子，请他将船向花船靠拢。
    河上行船，常有人耐不住*被勾进花船，船老大意味深长的对着秦钰笑了笑，立刻点头同意了。
    画舫缓缓朝花船靠近，秦钰走到窗前，发现何夏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似是太过震惊，秦钰根本没有看清何夏的动作，只知道围绕着她身边的打手们忽然发出一阵惊呼，随即便像是被暴风卷过的麦田，陡然向四周爆散开去，四面八方的砸落在船上，人群中，或是河水里。
    只留下何夏一人腰背笔直的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漠然直视着那位张公子。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那位张公子惊得急忙后退，口不择言的大叫：“妖女！快打死这个妖女！”
    四面的手下似是被这个圆脸柔润的女子忽然爆发出的强大武力镇住，迟疑了半晌才试探着再度涌上去。
    何夏似是有些不耐这样无用的消耗，抢先一步瞬间冲进人群。
    秦钰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陡然一亮，她的动作迅捷凌厉，带着与那副脆弱的身躯截然相反的力量与张狂，招招式式都带着极大的美感和张力，磁石般叫人转不开眼。
    在这个灯烛高照，光明遍野的长夜中，何夏成了那颗最为炫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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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