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推荐阅读:剑帝寒门崛起校花的贴身高手清都仙缘刀光如月映九州我在诡异世界谨慎修仙巨门卷老子是全村的希望医路坦途我们反派才不想当踏脚石

    小林氏来不及反应,张氏已然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叭啦哭唱了起来,拍着自己大腿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一股脑将今日晨起发生的事说了清楚。
    “这么说,大嫂嫂你怀疑是我大哥在外面,,,在外面....”小林氏有些难以置信,“会不会是嫂嫂你想岔了,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张氏进来屋内时,屋内收拾的几个下人已经很有眼力的抱着东西退出了上房,只留了向妈妈一个老妈子在一旁伺候。张氏扫了一圈屋内,目光落到向妈妈身上道:“你去,把院子里原在我身边伺候的吴妈妈和小蝶、珠翠两个丫头叫进来。”
    向妈妈转头去征询小林氏,张氏却像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道:“你这老妪怎么回事,你也算是我林家出来的,怎么到了唐府开始拿乔,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向妈妈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当下满脸不悦,粘皮带骨的回她道:“老奴是林府出来的不假,可这里是唐府,只有一位上夫人,且舅太太方才不是说要同我家大老爷和离吗?”
    张氏受气,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方欲接着发作,小林氏忙出来按住她手臂,对着向妈妈道:“还不去把人都带进来!”
    向妈妈这才出门领了三个人来进来。
    锦盈就看到被叫进来的三个人,一位年长一些,应当就是张氏说的吴妈妈。身上的衣衫都被扯得皱皱巴巴,一个丫头二十岁出头,脸上还带了抓伤,鲜红的血线印子就那么挂在俏生白嫩的小脸上,另一个丫头看着不过十六七岁,涂着海棠红蔻丹的指甲被生生外翻,断了一大截,眼泪婆娑的如同受惊过度的麋鹿。
    小林氏脸色难看起来,她平日里觉得自家大哥十分开朗和气,未曾想发作起来,竟然是雷霆之怒,可毕竟是自家大哥,焉有不帮着自家人的道理,她软语安慰张氏道:“嫂嫂,两口子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若是你二人有了误解,坐下来好生说清楚便是,这件事是大哥做的不对,我这就吩咐人套了车马,同你一同回林府去见母亲,她老人家一向公正,定会为你做主!”
    张氏应了一声,神色却有些怪异,捻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不瞒妹妹,我就是从老郡主的院里逃出来的,只怕这次老郡主的话也不好使了。”
    小林氏想着自家大哥一向秉承孝悌之道,对自己母亲的话向来无有违逆,可若是连母亲的话都不好使.....她狐疑的看着张氏,问道:“按理说,哥哥在外面置办了外室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嫂嫂你不同他计较已然是宽和大度了,怎得大哥却如此这般行事,难道是想将外室接入府中,嫂嫂你不应允?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哥为何就动了这样的肝火?”
    张氏一听这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到这个,还不是因为你们唐家!”
    小林氏一头雾水,“这又跟我们唐家有什么关系?”
    刚说到这,帘子一挑,林轩丞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原来二人在林家正房闹得不快,张氏便跑去了老郡主院子里求庇护。谁知,林轩丞这次铁了心要休妻,连老郡主的话也听不进去。张氏自然不肯就范,他一面吩咐人动手捆了,一面出门去办事,张氏便瞅准时机逃了出来。她是乘的车驾,大舅舅林轩丞回来后一看人不见了,不欲家丑外扬,只得一路骑马追赶,两人不过一前一后进的唐府。
    林轩丞一进屋,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抓起张氏的手臂就往外拉扯,口中怒气冲冲道:“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此哭诉,是打量着我们林家好欺负,告诉你今日回去我便写‘休书’与你,谁求情也无用,之后亲自领了护卫队送你下江南回张家,我就不信了,我岳父一生磊落,若是知道他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心肠歹毒,搬弄口舌,七出犯者有三,还能不同意我休妻。”
    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张氏哪里肯这般容易妥协,一面哭诉大喊着‘林家杀人了!’一面手脚并用,又是踢又是咬,还高声吩咐屋内站着的吴妈妈和两个婢仆,“都是死人吗?就这么看着!”
    吴妈妈是张家的陪嫁,又陪伴了张氏多年,闻言自然没有犹豫,上前便想分开二人,可她再忠心,也不敢对着林轩丞动手,只是一面将张氏的手臂往外扽,一面对着林轩丞告罪,求他宽恕张氏。角落里站着的两个丫头也上前跪下来哭着为张氏求情。
    屋内顿时淆乱如麻。
    锦盈和小林氏两个人目瞪口呆,愣怔了半晌这才想起来吩咐外面的人去请唐玠,又叫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进来分开二人,想将二人按在太师椅上等唐玠过来带走林轩丞。
    谁知,张氏见屋内人多了起来,林轩丞不好动手,反而闹了开来,不顾脸面坐到地上哭唱:“不顺父母去,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盗窃,为其反义也,老爷说我犯了‘七出其三’,倒是把话说清楚了,我可是哪里做的不对了,我是‘未侍舅姑’?还是‘绝了你的嗣’?还是‘犯了盗窃和淫耻’,我看不是我犯了其三,是未能让人将老爷的心肝从外面接回来好生照看,没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吧!姑奶奶家的人都过来瞧瞧,他们林家仗着是皇亲,这是要逼死我,我今日在国公府想求个公道,若是求不到,那我便去宫里,去求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有让人讲理的地方了,林轩丞,你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敢让我派人去将杏子巷那位带到大伙面前瞧瞧,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勾住了你的心,让你为了她连家都不顾了。”
    “我兄长虽只是江南五六品的胥吏,但也算是从生员到进士一步步考上来的,是登过天子堂的,你想休我,也得问问我父兄和族里应是不应。我们张家在江南是有名的贞节之门,单是褒奖祖上姑祖的贞节长生牌,就在慧济寺里供奉了两方,你今日竟想私自开了祠堂除我的名,好好好!那我便让你看看我们张家女儿的血性,今日当着姑奶奶和姑爷的面,我要跟你义绝!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们林家得逞!”说完,便起身朝着屋内合抱粗的填红漆落地柱上撞去。
    幸好她身边站了一堆的丫鬟婆子,有的死死抱着她的腰,有的拽着胳膊死命往后扒,有的甚至自发站到了几根落地柱前防止张氏自寻短见。
    站在旁边的林轩丞早已被惊得有些目瞪口呆。小林氏也大声喊着底下下人抓住了,千万莫放手。
    “让她撞!”
    混乱的人群边上响起一声威风凛凛的呵斥,锦盈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外祖母清河郡主居然出现在了屋子内。
    “让她撞!云娘嫁于我们林家这许多年,夫妻婆媳恩情一场,若是非要图个痛快,行!不就是‘义绝书’,我出!撞死了我去大理寺受刑下诏狱,轩呈,你去辞官为云娘守孝三年!我们林家‘殴打虐杀正妻’的罪名就此担了!张氏你可满意了?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义绝’,好!去吧!”
    义决顾名思义,即是“恩断义绝”之意。若是夫妻中有一方对另一方有殴、杀、奸等行为,或是有一方在品德上有重大的缺陷,另一方向官府提出抗诉,查证属实,便有可能被判强制分开,由官府出具‘义绝书’,加具州府衙门的大印。
    也就是只有作奸犯科或是品德异常败坏之人,才会用上义绝。
    张氏一向在夫妻相处中占据上风,已然成了习惯,未曾想这次林轩丞如此坚决,居然想要‘休妻’,她自问丢不起这个脸,这才先发制人,她笃定了自己的丈夫心软,为了底下几个儿女的前程,定然不会真的闹到公堂去,这样一番闹腾,‘休书’林家是别想写了,不然她就会请官府介入,左右她不会被扭送回娘家,丢掉的面子也找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不欲家丑外扬的还有自己的婆母--清河郡主,老郡主见儿子追去了唐府,一向知道他心软,若是平日在家中,不论儿子、儿媳谁先低头,总归是丢人都丢到了门内,所以老郡主即使知道张氏惯是泼辣蛮缠,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这次在唐家被张氏拿捏住了,那林家丢人可就丢到了外面。
    在一家亲家面前丢了脸,就是在所有亲家面前丢了脸,这点让她更是火大,所以急急忙忙让人套了车驾追在二人后面就过来了。赶车的是她身边用了一辈子的马车夫,心疼老郡主老来病痛,将车驾赶的慢了些,是以这才落在了二人后面。
    张氏一张脸憋的通红,耷拉着脑袋立在屋子正中,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锦盈长出了口气,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小林氏扶了老郡主到内室,又叫了张氏过去,见锦盈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担心方才的事情惊吓到她,一块喊了她进内室。
    林轩丞则被紧着赶过来的唐玠请去了外院。
    进了内室,老郡主一马当先,对着张氏便呵斥道:“跪下!”张氏惊得睁大了两只眼睛,眼尾通红的委屈道:“娘,明明是....”
    老郡主‘哼’了一声道:“你是打量我同你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一样好糊弄是吗?”小林氏瞧了眼锦盈,一张脸也是羞的通红,俯下腰,去对着老郡主耳语,“娘,你这说什么呢!盈丫头还在这呢!”
    老郡主一把推开她的双手,也对着小林氏沉着脸道:“你也跪下!”
    小林氏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跪了下去,两位长辈都跪着,锦盈哪里敢站,忙不迭的跟着跪在了最后,老郡主目光微闪了几下,道:“让张氏下跪,是因为你搬弄口舌,不了解前因后果的情况下,便挠嚷的这般多的人知晓,简直是丢尽了我们林家的脸面,让熙箬你跪着,是因为长嫂如母,她跪着,你焉能站着。”说着,望了望锦盈,叹了口气道:“只是连累了我的乖孙女!”
    张氏和小林氏都低着头,一副抓肝挠腮的不自在模样。
    老郡主沉吟道:“云娘,轩呈说你犯了七出其三,你可认?”
    张氏梗着脖子,脸色通红,愠气十足道:“儿媳不认!”
    “好,那今日我便将事情挑开了说,你以为轩呈真是在外面养了外室?”
    张氏瞪着狐疑的大眼睛望着老郡主反驳道:“那难道不是?是儿媳亲眼看到的!前几次他去杏子巷,儿媳忍着哄着就盼他能回心转意,可他不但没听,昨日居然宿在了那边,是生怕这洛阳城中的人不知道,咱们林家在外面养了见不得人的外室吗?”
    “昨夜是什么情况你会不知?你因为轩丞多去了几次杏子巷,便让人带了鸡汤到杏子巷,想一口鸩毒赐死了那女子了事?”
    锦盈刷的一下,被吓得脸色发白。小林氏也睁大了眼睛,“大嫂,你方才可没说你差点要了人家的命!”她心道,无怪乎大哥那么生气。
    张氏也是脸色大变,挺了胸膛膝行了两步,对着老郡主戚戚哀哀,“儿媳,儿媳,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自行离去,儿媳没有想真的赐死她!”
    老郡主叹口气道:“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你自己清楚,听杏子巷的人回来说,那女子本来怀着身孕,如今却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老郡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杏子巷是住着一位女子不假,也确然如你所想的那般,不是什么林府的表小姐,她姓厉名柳颜,是江南漕运司衙门一名知事的妻眷。”
    张氏闻言,眸子里流露出震惊和慌色,“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老郡主道:“咱们林家之所以能在你公公走了之后,还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仰仗的不是你夫婿和儿子的似锦官生,而是盐运,确切的说都是由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忠心的老部下冒着被朝廷发现,冒着丢官污名的风险在奉养我们林家,而这位小娘子的丈夫便是追随咱们林家的其中一个,她的丈夫早前在一次巡视河道中被仇家刺杀了,那仇人是名私盐商贩,曾因被这名知事拒绝暗夜行船走私海盐,这才惹到了他。他请了江湖上有名的屠手想要赶尽杀绝,连同人家有了身孕的妻眷也不放过,轩丞念着那知事之前的股肱之力,这才出手相帮,将他的妻子安置在了杏子巷。为防止被仇家找到,还对所有人说是林家的远亲。这件事没有同你讲清楚是轩丞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也算事出有因,你单单为了心中的一点不平就要毁了人家一条性命,如此狠毒难道不是草菅人命!”
    “你这是犯了妇人的‘妒忌’。”
    “可,若不是那贱...那女人在老爷面前胡说,儿媳又怎会动怒,派了人过去....”
    “你说轩丞听信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回来质问于你,你这才发了狠,去给人家灌药,那我问你,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是真的?年初二吉庆侯的夫人来找你,你是否对着人家施威,想用施恩与人的法子让人家将嫡出的长女嫁给茂哥?后来又去人家问结果,反而得知人家与唐家定了亲,结果得了人家好生一番讽刺!”
    张氏红着脸,神情扭捏。
    锦盈和小林氏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张氏咬定跟唐府有关了,原来吉庆侯府萧二夫人还曾求助过清河府,只是人家不想用女儿填林家的坑,这才宁可娶了婉凝这个庶女进门,难怪!
    老郡主拉着脸道:“这算不算无端搬弄口舌,招惹是非,算不算七出,另外我请人为茂哥儿保媒,你忤逆婆母,算不算不顺舅姑?”
    张氏抽动着嘴边,用锦帕擦了下眼角,“可那姑娘出身也太低了些,是...是大归后的,又比茂哥儿大了七岁,怎么配得上茂哥儿。”
    “程家大归后的姑娘怎么了?正是因为是丈夫死了大归的姑娘,没有子嗣牵绊,这才愿意只守着林府二奶奶的名头过日子,来日茂哥儿有个知冷知热的,也算是咱们对得住他了。”
    张氏萎靡在地上,低声抽泣说不出话来了。
    老郡主问道:“路,我只能给你铺到这,既然你毁了人家厉知事的遗腹子,那以后厉夫人是走是留,便不是你说了算了,老爷若是铁了心迎她进门,想以此全了对厉大人照顾妻子的承诺,你也只能认命,若是厉夫人愿意离开,你便好好的相送,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至于茂哥儿,是一辈子这样单着,还是应了这门亲事,让他再过继个嗣子,死后有个香火,你也自己选!你若是还愿意留在林家,我便压着轩丞到你面前陪个不是,若是不愿意,是和离还是义绝都由你。”
    张氏自然不肯这样离开林家,张家虽小门小户,但也不会愿意接纳和离后的闺女大归的,还指望用贞烈二字换取更多好的姻亲,只怕会让她悄无声息的‘病逝’,张氏想到这,浑身冷得如同置身冰窖,垂头丧气道:“一切听从母亲的就是!”
    老郡主满意点点头,对着小林氏道:“你屋子里的务必处理干净,一句闲话也不准传出去。”
    小林氏忙颔首称‘是’。
    老郡主道:“盈姐儿起来吧!”锦盈赶紧起身去扶老郡主,对着她蠕动嘴角道:“外祖母,您可真是厉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况且锦盈这一句是由衷的赞叹,老郡主唇角勾翘,轻轻点了点她额头。
    出了内室,小林氏吩咐了唐府的下人打了热水,让张氏净了面,换了衣衫,这才跟着老郡主一起到苍南斋去看望唐老太太。
    锦盈则趁机出了上房,让萦白喊了张继家的和孔大全家的过来,一起去小厨房架了邹妈妈直接回了回锦院。喜欢君家小女请大家收藏:(663d.com)君家小女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本文网址:https://www.663d.com/xs/18/18072/1079317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s://m.663d.cc/18/18072/10793176.html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