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柳树-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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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萧无常记错了日子。
    龙王爷的生辰并非今日,而是明日。所以……白出来了。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相互都有些无语。岑吟默不作声,萧无常则万分尴尬。平生第一次,岑吟居然看到他有些脸红。
    “没事。”她想了想,还是安慰萧无常道,“今天明天都一样。只当是出来赏花灯了。”
    “你倒是很想得开。”
    “这些凡尘俗世,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岑吟笑道,“还是说,你很在意这事不成?”
    街上花灯如火,琳琅各异。竹竿高高挑起,穗子随风而动,面前人的脸映着灯火之光,笑容映在萧无常眼中,泛着金红色。
    “你饿不饿?”他忽然问。
    “你又问这句话……”
    “你若是饿了就告诉我,我去给你弄吃的。”
    “你去弄什么吃的?”岑吟决心接着他的话向下问。
    “你想吃的。”
    萧无常说着,又仰头去看花灯。天色已晚,他也没有蒙上眼睛,但穿梭之人皆张望着街景,感叹灯会之美,无人注意他那诡异的眼瞳。
    “萧释,”岑吟喊他道,“在看什么呢?”
    “看灯啊。”萧无常仰着头道,“薄薄一层纸,罩着燃烧的烛火,看似瑰丽,实则暗藏险峻之事。”
    岑吟笑着摇头,她转过身继续走。谁知刚走几步,就有人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慢些走。”萧无常在她身后道,“别把我弄丢了。”
    岑吟心说,你还会丢吗?但她仍是将萧无常拉了过来,与他一同并肩而行。
    “说来,我去过南天门了。”她道。
    “南天门?去那里做什么?”
    “上穷碧落下黄泉啊。两处茫茫,好在都见到了。”
    岑吟说着,与萧无常提及了九霄宫阙上的佛国护法祠,但她想了想,却没有问萧如笛之事。因觉得此人是萧无常的心结,或许不问也罢。
    她知道萧无常早已不是凡人,能可想象他生前之盛况,却无法想象他厉鬼之百年。总觉得眼前这个儒雅又狡黠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妖邪恶鬼,只更像个纨绔子弟。
    “你为什么要去地府查生死簿?”岑吟随口问道,“有什么人事放不下吗?”
    “我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萧无常道,“我家人俱在元辰宫,唯有大哥和二哥不在。我二哥的亡灵徘徊在西海,实在难寻,我大哥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本我也想不起来,既想起来了,就随性去查查看。”
    自己不问,他倒是主动说了,岑吟有些惊讶。
    “如今可知他在何处?”
    “不知。”
    岑吟叹了口气。
    “看来你与我,也是一样掣肘啊。”
    “远比你掣肘得多。”萧无常笑道,“你才寻了几年,我已几百年了。时间太久,早麻木了。”
    岑吟点头。两人路过一处戏台,上面咿咿呀呀的正在唱戏。岑吟见那青衣华美,花旦艳丽,便站住了脚步,多看了几眼。
    那戏文唱的不是别物,竟是迷踪记第九,幽兰亭芳。讲的是白逐年偶遇一对怨侣之魂,原是相爱之两人,却因种种际遇不能在一处,因而投湖殉情,双双毙命。因死在了七月半,而化为了厉鬼,谁知就如彼岸花一般,花叶不能重逢,只是每日游荡,哭喊情人何处。
    白逐年为解两人怨恨,便入其命宫,探查始末。原来那女子颇有些出身,但父亲昏庸,执意要将她嫁给一个大腹便便妻妾成群的富商。而那男子家道中落,父亲获罪,终是两人不能结为夫妻。各种纷扰,弯弯绕绕,实在令人动容。
    在此戏文中,白逐年亦遭遇妖魔拦路。他几番与妖魔斗法,更下九幽恳请阎王赦令。终究救了那两人,圆他们重逢之梦。
    那两道孤魂在台上相拥而泣,台下看官也哭得伤心。连岑吟都觉得心内郁结,忍不住叹息。但就在这时,旁边却传出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萧无常笑得前仰后合,几乎不能自己。他笑得太引人注目,不单是看客,就连台上的戏子都对他露出了嫌弃神色,戏班老板脸黑的已经像要打人了。
    “你小子笑什么啊!”有人怒道,“爱看看,不看滚,笑个屁啊!”
    “哈哈哈哈哈因为好笑啊!”萧无常声音都变了,“我一看这些痴男怨女的戏码就想笑,恕我实在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好寻死觅活的。难不成此一生之乐事,就是情情爱爱如胶似漆吗?”
    几个看客当时就怒了,纷纷动手要打他。岑吟急忙拦住,好说歹说制止了这场争端。
    “列位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小子大病初愈,脑子有些不太好,我这就带他去找郎中!”
    岑吟说着就连拉带拽着萧无常离开了。她火冒三丈,怒斥萧无常无端扫别人的兴致做什么!
    “就是好笑嘛。”萧无常无辜道,“我想笑,我不能笑?”
    “笑话人不如人!”
    “哼。”
    “哼什么哼!”岑吟大怒,抬起手就去打他的腰,“没素质到这种地步!枉费你还是个护法神!”
    她一巴掌拍得震天响,但是却忽然一愣。原来刚好萧无常踮起脚尖朝远方看,这一巴掌没有拍在他腰上,而是结结实实拍在了他臀上。
    顿时岑吟和萧无常就都震惊了。
    “啊!”他发出一声尖叫,“非礼!”
    “不许叫!”岑吟急得耳朵都红了,“这……我不是有意的!”
    萧无常捂着臀,满脸写着伤心。
    “负心女!”他悲痛道,“占了我的便宜!就始乱终弃!”
    “我没有!”
    “我不听!我要去跳江!”
    萧无常捏着兰花指哭哭啼啼,引得路过之人纷纷侧目。岑吟不得不反复解释说这是我弟弟,脑子不太好,还请多担待。
    作孽啊……她揉着太阳穴想,我还没哭呢!
    萧无常跟个三岁小儿一样又哭又闹,岑吟无法,只得赶紧去摊子上买了个银挂坠拿来送给他,这才让他闭了嘴。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孩子?”萧无常问。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傻孩子呢。”岑吟叹道,“你只是个一千多岁的丑宝宝。”
    萧无常嗷呜了一声。但岑吟却不理他,她的目光被几个路人手中的灯笼吸引了,只见那灯皆是宫灯制式,样子十分精巧,四角还坠着些小穗子。她一见就觉得有些喜欢。
    “这灯笼真好看,我也想去买一盏。”岑吟道,“你就在这看花灯,先别乱走。”
    她千叮咛万嘱咐,随后便去买花灯。那摊子就在不远处,小贩是个中年老者,瘦而精干,一双手极巧,正用软陶捏着许多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
    岑吟一看到他那些东西就很喜欢。她挑了半日,挑中了一盏嫦娥奔月的花灯。灯是琉璃烧制的,上面有四副画,其中一幅是一位女子抱着玉兔乘云登月,剩余三幅皆是玉兔捣药或团卧而睡,个个憨态可掬,像糯米团一样。
    买到了心仪之物,岑吟十分高兴。她提着花灯回身去找萧无常,谁知走到一半,才发现那人居然不在原地。
    那家伙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四下里看着皆无踪影。
    岑吟心说这小子真是,一眼照顾不到就乱跑。她提着灯到处寻找,朝那贩卖金银之处挨个询问,都说没看到过此人。
    她心下茫然,提着灯举目四顾。路上行人往来穿梭,无人多看她一眼。许多人戴着生肖或祭祀的面具,欢声笑语渐次近前又远去。
    唯独不见那白面郎君。
    岑吟站在了街道当中,忽而有些惆怅。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一袭白影,好像就站在不远处,隐约有些熟悉。
    她当即转头看去,却见在那灯火阑珊之处,萧无常正低着头,站在一个无人问津的摊子前端详一盏荷花灯。
    偶然一阵晚风吹过,拂起他的鬓发又放下。他面上很平淡,似乎只是在欣赏那荷花的美丽,心无旁骛。
    随后他忽然笑了,将花灯举起来,旋转着柄手观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岑吟望着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却无端想起了在元辰宫里所见的,那灰色瞳孔的少年。
    他又是谁家的陌上少年,谁眼里的风景呢?
    岑吟忽然听到了泪珠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坠在了花灯上,摔成了碎块。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是自己的泪水。
    这倒是怪了……她心里纳罕道,我为何哭了?
    岑吟叹了口气,正欲揉眼睛时,却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拇指一划,抹去了她眼下的泪痕。
    “怎么了?”萧无常提着荷花灯在她面前笑,“找不到我,急哭了不成?”
    “萧释,你为什么不哭?”岑吟抓住他的手腕问。
    “我?”萧无常一时没有听懂,“我为什么要哭?”
    “你……不觉得苦吗?”
    徘徊,独行,英年早逝。历尽艰辛方有如今护法之位,那之前厉鬼,妖邪,孤魂,哪个他都经历过。被害过,也害人,罪孽,偿还,上九霄下元辰,一人千面,什么都见过。
    唯独不见他为此恸哭过。
    萧无常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提着荷花灯,与岑吟一同并行在街上,像是兴致极好。
    “我师父常说,繁华过眼烟云,不过一场幻梦。”萧无常道,“先有了,然后没有了,才是佛。”
    我这人,最不喜向后看。眼前宽阔古道指引之处,终能至那座金碧辉煌的雪山峰。
    “自然,我没有叫你放弃所行之事的意思。”他继续道,“尽人事,则听天命。若竭尽所能仍无收获,才是真正需要放手之时。”
    “你想得成正果是吗?”岑吟问。
    “当然想。”萧无常点头,“此乃护法神之所望。只是此事难成而已。”
    “这是为何?”
    “我本就是邪气胜过佛气之人,不得不多行善事积攒福报。只可惜,我总是好心办坏事,无形中加剧了自己的心魔。加之元辰宫债主尚未超度,此行任重而道远啊。”
    岑吟看着他那叹气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她道,“定当尽力协助你飞升。”
    萧无常对着她笑了。于是岑吟也笑了,转过头来不再看他。
    “你知道吗,护法神虽是佛国人,但若烦恼丝未断,便是尘缘未了。”她身旁那人道。
    “尘缘了了,就去做和尚了是吗?”岑吟问,“所以……你尚有尘缘没了吗?”
    “也是,也不是。”萧无常摇头,“发丝未断,或许是尘心未断,也或许是……”
    姻缘未断。
    但我是个冷血的,她是个无情的,我们两个……若真做了仙侣,无非也就只是搭伙过日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呢?萧无常暗自思付道。
    自己原想出家为僧,师傅却说此生尚有一道情关没过,纵涤尽冰雪,仍是难渡。
    怕她为自己伤心,又怕她不为自己伤心。情之一字忽浅忽深,自己也捉摸不透。只知道彼此有所保留。
    “女冠你说,人若心动,会万劫不复吗?”萧无常忽然问。
    “你问我,实在是问错人了。”岑吟道,“我是出家人。”
    萧无常啧了一声。
    “我今日不该笑那戏文,实在抱歉。”
    岑吟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当即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他。萧无常最怕她这样直白的视线,立刻后退两步,下意识地想跑。
    “我……怎么了?”
    “不得了了,你当真是吃错药了。”岑吟说着,伸出手去捏他的脸,“还是说今日来的竟然不是萧释?”
    这人的脸很软,细皮嫩肉的,很适合下锅煮来吃。
    “你吃过人是吗?”岑吟冷淡道,“滋味如何?”
    “好吃!”萧无常两眼放光,“这世上,小孩的肉最香,女人的次之,男人的最次,但我喜欢吃女人,尤其是手漂亮的女人——”
    岑吟套话成功,不等他说完就给了他一顿暴揍,把他打得满街乱窜。
    *********
    “哼,真系墟撼(热闹)。”
    南天门内,九霄宫阙之下,层层乌云禁锢着天牢。流云做栏,迷雾为障,困锁着极多的凶神恶煞,天锁加身,不得超生。
    这天牢分为四处,一处为妖邪恶鬼,以天雷闪电囚禁,一处为凶煞灾神,以符箓阵法囚禁,一处为堕天上仙,以圣水冰泉囚禁,最后一处……则为飞禽走兽,以精钢刀斧囚禁。四处天牢,分别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镇守,整日在外盘旋,无一丝可乘之机。
    “好冇意思啊,点解我被关喺呢度。”
    “你关这里怎么你了?你还委屈上了!我们跟一个鬼差关在一起,我们还没发飙呢!”
    “人家分明是妖邪恶鬼!你们都是飞禽走兽!”
    “乱讲!你难道不是走兽!”
    “放屁,我是什么兽?”
    “两脚兽!”
    下辖飞禽走兽的天牢内,一处精钢为栏黑云缭绕的牢房里,一个身穿鬼差黑衣的男子正摊开成大字型,颓废地哼唧个不停。他头上戴着一顶无常帽,十分牢固,无论他怎么躺都没有掉下来。
    堂堂鬼差,没有被关在妖邪恶鬼之处,反而关在了百兽之牢里。同他一起关着的,大多是些曾经为祸人间的妖王兽王,什么狮王,豹王,鹿王,鼠王,鹰王一流,皆与他并非一路货色。
    “冇意思!”他扯着嗓门大叫,“我饿了!”
    “饿你个铲铲!”旁边一处牢房里传来一个隆隆的声音,“我等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哪个也没饿死!”
    “我跟你们不一样!”那黑衣鬼差大声嚷嚷道,“我要吃脚尾饭!给我脚尾饭!”
    “我给你一脚!”
    他正嚷嚷着,忽然天牢内传来了腾云驾雾的声音。似乎有人朝这边来了,隐约间……还有股香灰的气息。
    那黑衣鬼差不搭不理,仍旧躺在地上,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封魂使!”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道,“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是你啊。”黑封翻着眼皮,有气无力道,“啥子饭?”
    “脚尾饭!”来人兴高采烈道,“是那位女冠给我的,说是让我吃,但我知道你喜欢,所以——我就给你送来了!”
    黑封腾地一下子凭空站起来了,脑门咚地一声撞在栏杆上。
    “脚尾饭!”他吼道,“给我!”
    众妖只见他牢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鬼差,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置着一碗脚尾饭。黑封见之,急得口眼歪斜,两只手乱抓乱拽,几乎要把牢门都吃下去。
    “快给我!”他口水淌了一地,“女冠好人呐!我就讲我中意佢!”
    “慢慢吃!一大碗呢!”
    那鬼差笑着,将托盘送到前方。黑封与脚尾饭近在咫尺,那一瞬间他不觉得自己身在天牢,而是身在天堂。
    那饭冒着黑光,闪亮耀目,仿若星辉明月,犹如清泉碧波。眼见着它越来越近,那封魂使心中翻涌起波纹,像是见了许久未见的旧情人,心生喜悦。
    “不许吃。”
    只听当啷一声,一道鞭子甩过,一下子将那脚尾饭连同托盘一并打碎,稀里哗啦,落在了天牢云层中,化为了粉尘。
    黑封如章鱼一般挥舞的手臂忽然静止了。
    只见云层中缓缓现出一位身着盔甲的女将军,面容冷漠艳丽,但却带着一丝狠戾。她冷冷地看着黑封,眼神毫无怜悯之意。
    “何时答应入主南天门守卫一职,何时才有东西吃。”
    她说着,将鞭子一甩,把那送饭的鬼使唧哇一声抽到了天门外。
    “否则,就没饭吃。”
    那女将军言毕,便消失不见了,留下黑封独自伸着手臂,张着嘴看着前方。
    天牢内瞬间静了下来。两旁黑黢黢的牢房内,各路妖王都没有作声。所有人都在等着黑封哭。
    他一向是不会令人失望的。
    “呜哇!”黑封抓着栏杆嚎啕大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的饭啊!我家女冠给的啊!”
    他哭得十分凄惨,令人动容。那些平日里嘲笑他与他抬杠的妖王们听了都觉得有些心疼。
    “我的饭啊!”黑封在牢里哭成了狗,“我饿呀!我的饭没有啦!”
    “小伙子,节哀顺变。”远处一个老妖王安慰道,“不过一碗饭而已。出去了再吃吧。”
    “你哋唔懂嗰饭有多重要!”黑封哭得肝肠寸断,“我的脚尾饭啊!”
    众妖王都叹了口气,心说这南天门将军当真是不近鬼情。
    而云端之下,那送饭的鬼使跌坐在云端,一脸茫然。他只记得自己刚刚还在牢门前,好容易拿了一万金元宝打通关系来送饭,谁知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眼看着周围愁云惨雾,不安地抓了抓腮颊。这时他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云层上有一个托盘,上面稳稳当当的,竟还是那碗插着筷子的脚尾饭。
    “你在这啊!”他欣喜地爬了过去,“原来没坏啊!”
    不过就算是没坏,估计也送不上去了。
    “封魂使……你别怪我……我给您老祈福吧……”那鬼使拔下筷子,双手合十,仰头朝着天牢祈祷,“您实在是吃不上了,我就替您吃了吧!不然也是浪费了!”
    言毕,他狠了狠心,端起碗来开始狼吞虎咽。
    任由黑封在天牢里哭得以头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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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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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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