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落阴-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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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就是那个……熬夜啊。
    岑吟知道那龙王庙里有个偏殿,供奉的就是这八太子。如今来看,应该就是他了。
    她仔细端详着那小龙人,忽然觉得他生得有些古怪。这少年发色雪白,皮肤也泛白,虹膜中隐藏血色。他那肌肤白得有些不正常,似乎只是薄薄一层,底下血管几乎清晰可辨。
    岑吟觉得,他不算是天生丽质,而像是身上有疾一般。
    八太子看她不说话,便上前一步,欲再问她是何人。但就在这时,枕寒星自水中跃起,径直来到他身后,一下子将他撞了个踉跄。
    “你干什么!”八太子大怒,“我还没动手呢!你猴急什么!”
    “你们六个休想动她一根指头!”枕寒星喝道。
    “都说了就我一个!”
    八太子怒不可遏,将血鲨刀嗡地一声竖在了地上,顿时四方震动。枕寒星一见,将手一扬,化作数道根须,只见一柄黑色的长太刀在根须中若隐若现,竟如那血鲨一般高,被他握紧,横在了面前。
    正是源风烛那把佩刀,枕夜。
    八太子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好啊。”他傲慢道,“你有种就和我单挑,谁输了谁切腹谢罪。”
    “何必单挑,我一个可以打你们四个。”枕寒星冷冷道。
    “你这瞎了眼的人参精!我打死你!”
    岑吟眼看着两个少年在那剑拔弩张,龙王爷却连毛都没出现,实在是觉得很头疼。
    “罢了吧,看来今天也见不到龙王爷了。”她叹气道,“星星,别打了,我们回去。”
    “站住。”八太子却将血鲨刀一挥,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见龙王太爷?”
    “贫道乃釉云观的女道士,岑君故。”岑吟起手道,“见龙王爷,是为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蚌精……磲元重。”
    “你认识磲将军?”八太子一顿,收回了血鲨刀,“你与他有何关系?”
    “我不认识他。只是此人……或许与我要寻的人有些关联。若是阁下之道,还望不吝告知。”
    “那你来得不巧了,磲将军不在黑河。”八太子道,“他最喜游历四方,五湖四海到处走,三五年才回来一次。我如今也有两年多没见他了。”
    “真的?”岑吟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骗你做什么,你找个人而已,我既知道,自然告知。”八太子道,“我这个人,是从来不骗女人的。”
    他那声音听着,也不过就是十来岁孩子的声音。岑吟听着他那语气和音调,老觉得他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但想也知道,这八太子只怕比自己年纪还大,早就不是孩子了。
    岑吟又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发现他不但头发是白的,连眉毛,睫毛,也一并都是白色的。
    此时已近酉时,日入,家禽归巢。日光落在那龙太子身上,片刻后,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岑吟仔细看时,发现他的皮肤竟有块出现了晒伤,开始发红。
    如今是冬季了,日头并不热,如何还会晒伤他?莫非他……
    “你是……白子?”
    熬夜捂住了手,他躲避着日光,微微吸了口气。
    “是,我是个白子。”他点头道,“不得太久日照,否则便如此了。”
    白子,太秦国的西洋大夫称之为白化病。而这位南海龙王第八子,便是一条白化龙子。
    他告诉岑吟说,自己畏光,不能出海太久,因而无法像其他龙子一样陪在父皇左右。见他如此,他父亲便把他送到了薛长卿这里来,一为教导训诫,二为休养生息。
    寻常薛太爷在时,从不许他多出门,只把他养在龙宫里修习武艺。只是这龙族对萧无常颇有些怨气,因而他今日一时冲动,跃上了水面。
    可惜的是,萧无常竟不在。
    “你既畏光,还是早些回去吧。”岑吟好意劝道,“别站得太久了,小心晒伤。”
    熬夜没有作声。他手上的晒伤越来越多,看得人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河水中又爬上来几个虾兵蟹将,小心翼翼的,以免惊动那些赶海人。只见阿博和阿嘎夹着龟丞相,跌跌撞撞地来到岸上。旁白的小蟹兵手里拿着一把伞,一见八太子在此,急忙展开伞来盖在了他头顶。
    “殿下,我们回去吧。”那小螃蟹战战兢兢道。
    八太子不置可否。龟丞相却摇晃着扑过来,一下子扯住了他。
    “我的小祖宗,你不能见光太久,咋个还敢上来!”他急道,“快回去!你若是给晒伤了!爷爷要把我从龟壳里□□!”
    “好。”八太子甩了甩手,握紧一旁的血鲨刀,“我这就回去。”
    看他答应得痛快,龟丞相才松了口气。他吩咐阿嘎上前,把五篓螃蟹交给了枕寒星。
    “这是别人送我们爷爷的礼物。”龟丞相道,“听说萧公子爱吃螃蟹,尽管拿去吃吧。人间界的东西他吃不了,这水里的东西无妨。”
    枕寒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岑吟吸了口气,眼见天色渐晚,想起老庙祝的话,不欲多留,便再次起手,向他们道别。
    “今日本来是欲见龙王爷的。既然不在,也不多打扰了。”她道,“给各位添麻烦了。我们这就离开。”
    言毕,她招呼了枕寒星一声,两个人骑上马,带着螃蟹,还是沿着远路回去了。
    龟丞相见他们走了,可算是松了口大气。他一下子坐在地上,盘算着等龙王爷回来之前赶紧修不好龙宫。
    八太子却一直盯着岑吟的背影看,一种违和的深沉感出现在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
    “走吧。”他忽然道,“回去上些珍珠粉,太疼了。”
    说这话时,他手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
    这一会,岑吟顾不得心疼老马,一路快马加鞭,赶在酉时前回了海陵城中。
    她想起那庙祝说,让她先在城中逛逛,晚些再回去。她信了那庙祝的话,却又担心萧无常如何,便先让枕寒星拎着螃蟹回去,一来看看他主子如何了,二来或许他看到螃蟹,能好不少。
    虽说她是不食荤腥也不随意杀生之人,但既然那东西是妖精怪送的,大约也和寻常杀生不同的。她想着还是不多管的好。
    枕寒星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他拎着五篓螃蟹,朝城中的迎松客栈去了。岑吟便独自一人在城中逛着,心想着也不知自己能逛出什么人事物来。
    因着是龙王爷寿诞之故,城里张灯结彩,挂满了许多花灯。岑吟一路慢慢地走着,觉得很是繁华,眼望着一盏盏灯笼亮起,一扇扇窗子开合,不知不觉,倒是看进去了。
    她停下脚步,看着旁边一辆大花车由六人抬着徐徐而过。花车过处,一道火龙窜起,竟是杂耍之人在吐火,烈焰险些烧着了一只高悬的花灯。
    岑吟一见,急忙后退一步,却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一阵铃声。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只提灯,宫灯制式,支着长长的把手,循其看去,发觉另一端握在一个男人的手里。
    那宫灯与别的不同,竟有六个面,皆是琉璃所制,每个面上还绘着一张图。林林总总,画的什么都有,但每一幅中似乎都有一个美男子。
    岑吟看了看花灯,又看了看那提灯人,发觉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个白衣男子。
    他解开了那层层绷带,于这夜幕至时提着一盏亮着光的灯,沉默地低头站着,一动不动。
    那六面宫灯内中燃着烛火,在那琉璃之后摇曳微动。岑吟看着他,想起白日他助自己穿过人群之事,便起手谢他。
    “多谢阁下今日相助。”
    “嗯。”
    那人嗯了一声,仍是低着头,并不多言。
    岑吟心说他这一字言的习惯也不知是哪里养成的,实在是怪异。但她还是冲那人点了头。
    “敢问阁下叫什么名字?”她问。
    那人仍然不做声,片刻后,忽然抬起头来,仍提着宫灯,却将头转向了旁边。
    原来两人右侧便是一处戏台子,上面哇呀呀的,正唱着一出热闹的戏文,隐约看得出是[白逐年遇仙指路]这一出戏。
    这出戏乃是出自《迷踪记》第八回。说的是白逐年跋山涉水,寻找妹妹已二十载。此时却忽然遇一老者,赐他一盏宫灯,要他循着灯火指引而行,自会找到妹妹下落。
    台子上唱得热闹,台子下听得也热闹。下串的小武生连着翻了十个跟头,众人都在拍手叫好。岑吟看着也觉得有趣,见众人都取铜板朝台子上扔,便也从钱袋里取了几个,远远地丢了上去。
    “你喜欢这出戏不成?”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
    那人又应了一声。岑吟回头看他,发现他正仰头看着那戏台,神色十分冷寂,半侧脸上纹着的红梅花竟渐渐有些泛白。
    想来那纹身会随着他情绪而渐渐转变颜色。大约,他是看到了什么触动他心事的东西。
    “你姓什么?”岑吟忽然问。
    “白。”那人道。
    “白?”岑吟顿了一下,“这倒有些巧合……”
    甚至有些诡异。
    那人忽然抬起手,将那六面宫灯提起来,探到了她面前。
    “看。”
    岑吟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那宫灯上看去。入目之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一个英俊的白衣男子,正持着一把竹刀,骑在马上追一个满身鲜血的厉鬼,厉鬼手中正抱着一个孩子。
    她正欲细看,忽然宫灯自传,竟将第二幅图转到了她面前。
    岑吟一看,顿时被第二幅吸引住了。只见上面画着一棵大树,树下躺着一个七窍流血的英俊男子,胸腹上一大片血迹,旁边有一只恶狼正在与一只猛虎对峙。旁边还写着一行字。
    “薄命郎,薄命郎。心火炽,白骨凉。”岑吟念道,“此生乱,彼生狂。诛心者,命不长。”
    这是萧无常。她立刻便认了出来。
    但宫灯立刻又转了起来。岑吟毫无防备,一下子看到了第三幅,上面画着一个身着金色狩衣的东瀛男子正在灯下看棋谱,一旁的灯罩上绘着一男一女两个美人。而在那男子身后,一个面目狰狞的红衣厉鬼正抓着他的脖颈,恶狠狠的似乎要掐死他。
    [紫阳花重重开,少年万载不败。]
    是源风烛。岑吟又认了出来。而那红衣厉鬼,便是他的生魂烛龙太子。
    宫灯又开始转了。第四副画转了过来,落在岑吟面前时,她看到上面画着一黑一白两个骷髅,正持着鼓乐手舞足蹈。旁边还有一黑一白两个童子,一个在哭,一个在笑。白色骷髅尚有实体,黑色骷髅却在渐渐化成烟尘消散。
    [莫笑无常腐皮相,昔时尤是玉面郎。]
    岑吟隐约认出了这是黑封和白刹,但是却老觉得这画中透着一股不祥。第五幅过来时,她忽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神色微微一顿。
    原来那上面画着一座倾塌的帝王宫阙和一处焚毁的墓葬。有一具尸体被埋在瓦砾之下,看不见模样,只伸出一条青白僵硬的手臂,掌心里拖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魂兮归来。]
    岑吟对此人是谁心中有猜测,但是觉得不吉利,也不敢多想。接着第六幅转过来,上面与别处的都不一样,居然是一座锈迹斑斑的断头台,后方是一座西洋古堡。而那生了锈的斧头上蹲着一只金黄的知更鸟,正闭着眼像在睡觉。
    [神明说过你很美丽吗?像即将被捏碎的花种。
    你就在断头台前开花吧,把死亡当成梦来做。]
    岑吟迟疑了。她没有立刻猜到这个人会是谁,但脑子里却在转个不停。
    随即那花灯忽然快速地转动起来。那白衣人也动了,仍旧提着那只灯,缓步向前走去。
    经过岑吟身边时,他一步也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便缓缓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没有停,岑吟也没有留他。两个人各自岔开,又各自分别。
    她无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忽然想起那个老庙祝说萧无常今夜有一劫,想了想还是不再多留,而是快步赶回了客栈。
    岑吟本来是忧心忡忡的回来,谁知进门就见九皇子和萧无常一起蹲在地上,正在分着那五篓螃蟹。两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倒是把岑吟的忧郁冲散了一大半。
    “好新鲜的螃蟹啊!”九皇子兴高采烈道,“多谢萧公子!哪来的这么好的东西!”
    “一只老龟孝敬的。这可是黑河里最好的东西。”萧无常一边装着螃蟹一边道,“我病刚好,不太想吃这东西,就分三篓给殿下吧,剩下两篓我留给我这书童吃。”
    “你太客气了,好人一生平安。”
    他给九皇子装满了三大篓,让跟他来的侍卫背着拿去厨房做了。
    “要吃新鲜的,太晚了就不好吃了。”萧无常嘱咐道,“让你身边那公公护卫的都吃点,这可是好东西。”
    “嗯呐嗯呐。”
    九皇子欢天喜地的,抱着篓子就走了。临走看到岑吟,还冲她使了个眼色。
    岑吟一进门,就看到萧无常披头散发地蹲在地上,衣衫也不整洁,手里还拿着一个篓,十分像个要饭的。枕寒星正在一旁戳螃蟹玩,那些螃蟹被他解开了绳子,张牙舞爪的,显然对他十分不满。
    “你居然不吃这东西?”岑吟听到了他方才的话,“你不是最爱吃螃蟹吗?”
    “我老了,咬不动这些无肠公子了。”萧无常道,“还是留给爱吃的人吃吧。”
    “……无常公子?”岑吟噗嗤一声笑了,“妙啊,不愧是你。”
    萧无常大怒,威胁着要把螃蟹丢到她身上去。
    那夜岑吟想着老庙祝的话,说不让她和萧无常多说话,就早早跟他讲了一声,先去睡觉了。萧无常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没事做,就披着衣服坐在房间里看书。
    这次他看的不是别的,而是本草纲目,一味一味的草药看着,还看得津津有味。
    但岑吟那里却睡得很不安生。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她梦到了一座幽深寂寥的宫殿,像是十九国时制式,宫人来来往往,鸦雀无声,在那宽敞的宫道上穿梭而过。
    而在那空旷的游廊上,此时正走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武服,黑金相间,十分贵气而且华丽,一看便知非寻常之人。
    岑吟也不知自己是在何处看着他徐徐走近,只是远远看着,觉得那人英俊非凡,可离得近了,面容却十分模糊。隐约见那人肤色白皙,黑发如墨,两颗眼珠却是暗红色,孤傲冷漠,又难以揣测。
    但无法遮蔽的,是他那无形的威严和压迫感。八九不离十,此人应是位帝王。
    岑吟恍惚觉得自己似是立在游廊边,看着他由远及近。那人经过她身边,脚步却忽然一顿,竟停了下来。随即,他猛地转头,直朝向岑吟,把她吓了一跳。
    “你不动我,我不动你。”他冷酷道,“若你敢动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话音一落,四周宫阙便瞬间化为墓穴,私下里阴森一片。往来宫人也都渐渐变得扭曲褴褛,如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脚步,腐烂不堪,口中不住地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岑吟顿时一个激灵吓醒了。
    她满头的冷汗,有些慌乱。张开口来想喊萧无常一声,却又发不出声音来。
    岑吟缓缓坐起身,休息了片刻,便下去拿杯茶来喝。桌上有冷的,她倒了一杯喝了,觉得舒服了不少。看看外面,天还没亮,所以就回去继续睡觉。
    这次她刚刚入睡,就恍惚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来落在了手指上,翅膀还在不断煽动。她睁眼一看,发觉竟然是那只红蜻蜓,不知何时回来了,就停在她食指上。
    岑吟一见,心知它是回来报信了,正要问它几句话,那蜻蜓却飞了起来,像是引着她一眼朝窗口而去。
    见它飞了,岑吟急忙去捉,结果一下子便随着它一同飘出了窗外。
    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身上轻飘飘的,仿佛是踏在云端一般。那蜻蜓徐徐飞着,而她在后面追逐寻觅,转眼间,便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之地。
    那地方像是一座楼阁,又像是许多楼阁,四周还有山川湖泊,草地树林。那里似乎正是傍晚,集市上还很热闹,只是吵吵嚷嚷的,说得都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岑吟不知这蜻蜓到底将她带到了哪里去,却随着它慢慢落在了地上。自此看时,见那些亭台楼阁与南国虽然很像却又有些不同,一座座庭院分布在廊桥之外。隐约之间,还有尺八和太鼓声传来。
    似乎是来到了东瀛。
    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岑吟有些惊讶,那蜻蜓却又飞了起来,翩翾着朝那处市集飞去。
    岑吟怕它飞远了,自己不好找,又没有退路,便还是追了上去。她停在一处堤岸前,发现上面有一座大理石桥,穿过桥梁后就来到了街道上。
    但那红蜻蜓却没有朝集市上走,而是朝右侧飞了过去。它一路上经过了许多亭台楼阁,岑吟一路追一路看着,发现似乎都是些富贵人家。有管弦丝竹,有宴饮,还有人在斗牌掷骰,或者一家子赏月玩乐,好像很是惬意。
    岑吟看着,觉得有点意思,想再看看,又怕丢了蜻蜓,只能专心地追赶。谁知追着追着,忽然不见了那红蜻蜓踪影。
    这一下她有些慌了,急忙到处查看。一连走了几家屋舍都无痕迹,庭院却一间比一间荒凉。到后面几家时,已经是空寂无人了。
    岑吟访到后面,实在有些走不动了,无奈之下,只得停下来,左右环顾。但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振翅声。
    转头看时,却见那红蜻蜓正在一处庭院前飞舞,见她过来,便徐徐朝里面而去。
    岑吟远远地看着那庭院里似乎有灯光,便来到了栅栏旁。那柴门虚掩着,开了一半多,此地的阑珊与远处集市的灯火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有些奇怪为何蜻蜓会带她来此,便缓缓站到了门边。只见那蜻蜓上下飞舞着,朝里面行着,一路走一路停,仍然是在引着她朝此地来。
    四周隐约有青烟缭绕。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探出一根食指,那蜻蜓便缓缓落在了那根指头上,摊开翅膀休憩。
    [欢迎回来。]那人用东瀛话道。
    岑吟站在门边,却猛地愣在了原地。只见那院中人一袭金色狩衣,头戴立乌帽,正低头看着落在指尖的蜻蜓,面带微笑。
    此人乍看上去如此熟悉,名字立刻便能唤出。
    “源风烛?”
    “有这么像吗?”那人转头对她笑道。
    他既这样反问,岑吟便稳定心神,又仔细看了看。只见那人身量相貌都与源风烛有六七分相似,肤色却没有他白,且眼角下也没有泪痣。
    岑吟倒是认出了他是谁。
    “阁下莫非是……源今时?”她惊讶道。
    “正是。”那人又对她一笑,“外面冷,进来坐坐吧。”
    他将手一挥,那红蜻蜓便再度飞起,落在了外面的篱笆上。
    源今时则对她点头示意,仍是旧模样,看上去脾气极好。
    绝非焦躁易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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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遇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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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 紫阳花重重开,少年万载不败——出自《万叶集》
    2. 神明说过你很美丽吗——出自微博一位画手大大的配图文字,@Kanmutiho,已获得授权
    3. 魂兮归来——出自屈原《招魂》喜欢谁家马上白面郎请大家收藏:(663d.com)谁家马上白面郎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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