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人-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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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吟根本不知被那骷髅拖到了何处。她毫无防备,像是落在一处溶洞里摔了下去。那溶洞是个大斜坡,又宽又长,地上和两旁全是钟乳石,她数次撞在上面,磕得身上生疼。
    枕寒星就在她身后,也是摔得闷哼出声。岑吟隐约看见那道绿色身形在自己上方翻滚着,好几次擦过尖锐石柱。她虽自顾不暇,却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样一路向下摔也不是办法,得尽快停下来。岑吟咬紧牙关,借翻落间隙努力去看四周,勉强看到下方卡着两根石柱,一左一右,间隔正有一人宽。
    她心念笃定,也不顾手上疼痛,猛地蓄力在掌。就在擦过一瞬,她双手伸向两边,牢牢抓紧石柱,接着借力空翻上跃,给身后的枕寒星留出路来。
    枕寒星擦着岩壁下落,就在她起身时穿过了石柱。岑吟立即松开右手,在他擦身一瞬猛抓住他手腕,单手卡在石柱上拖住了他。
    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岑吟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气,低头一看,枕寒星手上脸上全是血,整个人微微抖着,像是有些摔蒙了。
    “星星,你可还好?”岑吟吃力地问道,“我快抓不住了,你快上来。”
    “还……好……”枕寒星勉强说着,回过神来,伸手抓向另一根石柱,“这是哪……我们在做什么……”
    岑吟把他用力向上提,勉强抓住了石柱。两个人吊在上面,如攀岩一样勉力支撑,心知不是长久之法。
    “这是何处,我也不知。”岑吟喘着气道,“但想来,应该就是那神隐女子的去处了。”
    “即是神隐女子……抓我做什么……”枕寒星虚弱道,“我又不是女子……”
    “这我也不知……”他这话问到了岑吟,“大约是……那盗女之鬼……爱吃人参?”
    枕寒星的表情一瞬间阴沉下来。
    “不过,幸亏我来了。”他过了片刻,缓过来许多,晃了晃头道,“大约是我死死抓着你不放手,才被一同拖了进来。太好了。”
    “太好了?我们两个都被拖进来,你居然说太好了!”
    “女冠有所不知,我若是还在外面,独你一人被捉走,少郎君是要削我皮的。”
    “这头死狼!”岑吟提到他就生气,“把我们俩丢在这,自己去出风头!等我明儿就给神女烧香,参他一本,让他连降两级,护法也做不成!”
    她怒气冲冲地向下看,却见下方又黑又暗,乃是万丈深渊,全然看不到尽头。
    再看上面时,那岩壁又陡又滑,怪石嶙峋,爬上去断无可能。
    这下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不得了,上不去下不得,要困死在这了。”
    枕寒星向上看着,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计算洞口距离。
    “我试试看。”
    他说着,朝上方伸出手去。岑吟只见他那条手臂渐渐化成了根须,如藤蔓一般沿着岩壁向上,寻着结石的石柱石棱缠绕,一点点向洞口而去。
    “女冠,你踩着我,抓住人参须上去。”枕寒星对她道,“尽快。这岩壁下面有动静,只怕是要塌陷。”
    “我上去了你怎么办?”
    “我想法子再爬,横竖我是参童,五行属土的。”
    岑吟觉得有理,但又有些对不住他。再三权衡之下,她还是攒紧那根石柱,翻身向上,踩住了枕寒星一条手臂。
    她修道多年,本就身轻。枕寒星绷紧手臂,猛地将她向上抛,瞬间跃出去抓住了一根参须。
    那些根须已经蔓延到了洞口不远。岑吟这次有了落脚点,抓着须子迅速向上。她身法很快,如林中之鹤,不多时便爬了一大截。
    枕寒星还在下面,小心地看着她的举动。他双脚卡在两块小石头上,另一只手也化作根须,固定在其他石柱上。
    他做了完全准备。若是岑吟掉下来,可借他肩膀一挡,仍能有一线生机。
    但岑吟越是向上爬,心里就越是不安。她总觉得不会这么容易,那洞口,还不知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常言道不能乱想,想什么便来什么。就在她不安到极点时,忽然看到洞口探出一颗头来,正望着她看。
    那东西虽有人形,却并不是人,乃是一道黑影,薄薄一片,双手扒着洞口,伸直了脖子像在看她。
    岑吟一下子便停了下来。她仰头望着那个影子,手指抓紧了参须。
    影子却忽然多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黑黢黢一片,都围在了洞口处。它们看着岑吟,有几个慢慢起身,钻入洞内,手脚并用地顺着岩壁朝她爬了下来。
    那东西并无实体,好似个人影,有手有脚,悄无声息。它们缓缓地向下爬着,越来越近,一股阴森寒气从它们身上传来。
    岑吟知道这东西,南国志异有记载,其名为影壁人,乃战死沙场的战士亡灵所化,多栖息寄宿在古战场和地洞之中,皆是影子模样。立于平地时,仍看得出兵士形貌,持刀持戟,大部分寂静无声,只有少部分会喊打喊杀。
    影壁人喜阴喜静,更喜欢食人血肉。被他们所食之人魂魄亦会化为影子,困在阴暗之处,不得超生。
    这东西极难超度,因着怨气不散,终日里无声恸哭哀嚎。纵然朝代更迭,他们所憎恨之人大多已不在人世,可他们却不知沧海桑田变换,只一味等待战争平息,自己衣锦还乡得见家人。
    但并非所有阵亡将士都会化作影壁人。只有极忠于主君,且主君化作厉鬼,才会化入影壁,供那厉鬼驱使。
    若想化他们怨气,却也简单。只消主君亡魂平息,他们便可归于冥府,就此安息。
    但眼前这些东西,不但现了身,数量还不少,显然他们的主子凶得厉害,根本没有释怀之意。
    眼见着那几个人影越爬越近,身体黑黢黢一片,看得岑吟头皮发麻。有几个已经抓住了枕寒星的根须,开始咯吱咯吱地啃食起来。
    枕寒星立刻甩动根须,想抽开它们。谁知它们根本没有实体,顷刻便可隐去。根须抽在岩壁上,发出轰隆巨响。
    岩壁开始震动起来,那些影子也逐渐越爬越近。岑吟松开手,向下落着回到了枕寒星旁边。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怵。
    “你主子可同你说过什么法子,能对付这种东西?”她问。
    “我主子……或许都没见过这东西。”枕寒星收拢着根须道,“比鬼魂难对付多了。”
    岑吟叹了口气。
    “这是逼着我们往深渊里跳啊。”她叹气道。
    “那女冠的意思?”
    “跳吧。”岑吟朝下面瞥了一眼,“也说不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算不能,我宁愿摔死也不愿活生生被这东西给啃吃了。”
    她正说着,抬起头时,赫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张脸。那脸没有五官,黑洞洞一片,就凑在她面前,磨牙声近在咫尺。
    岑吟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牙在哪。她吓得当即松了手,喊都未喊一声朝便下面坠去。
    枕寒星立刻放开根须,紧跟在后面试图捉住她。根须极速向下,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碰到了她的脚踝。
    那深渊里忽然露出了一张脸。
    应该是男人的脸,清晰冷酷,五官端正,却巨大无比。他眼珠冰冷如玉,好像有个人正站在深渊里,仰头朝上看。
    岑吟越坠越快,耳边好像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眼前骤然一黑,她摔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爬起来时,发觉竟落在一张巨大的手掌之上,如玩物一般被他捧在掌心里。
    岑吟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枕寒星,却见那少年人自半空坠落,向下而去,不见了踪影。
    她想逃,那手掌却收拢了手指,端着她缓缓送到了面前。岑吟仰头,终于望见了那张冷漠巨大的面孔,把她唬得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她极尽所能忍耐着心头震撼,却仍是不自觉地坐了下来。
    “太子……你是不是太子……”岑吟颤着声问,“你是烛龙太子?”
    那人冰冷地注视着她,手却忽然停住,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岑吟左右环顾,见他迟迟未动,便一把抓住他手指,转身欲逃。
    那人五指一收,瞬间将她捉在手心里。拇指和食指掐住她的脖颈,突然用力一碾。
    岑吟的脖子一下子转向了脑后。隐约地,她似乎听到了骨骼的断裂之声。
    *********
    竿灯摇曳,烛影深深。一只麝凤蝶抖动着翅膀,正停在一人掌心里休憩。他摊开手掌,十分谨慎,像是怕一不留神,捏坏了它。
    一双墨色的瞳孔微动,眼尾那颗泪痣映着烛火,衬得他面容秀丽了许多。
    而此时,那祭祀地混乱不堪,民众乱作一团,被武士驱赶散开。圆台散乱,六鼓皆破,神舆也被砸翻,彩灯落在地面上烧起火来,花穗彩旗断得到处都是。
    散去的人说,扶桑郡祭祀礼出了大事。
    那与郡守斗舞之人,竟公然行刺郡守,实在无法无天。
    民众不知所以然,只大约听说,是他夫人失踪,被盗女之鬼神隐而去,他一时怨愤,这才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了郡守身上。
    不过自然,是成不了气候的。
    「我掌心之蝶,我想抓就抓,想放就放。」
    花灯之下,祭坛旁边,一个白衣男子被五个女魁死死地按着,半跪在地,捉手压肩,挣脱不能。在他身后,那傀儡天女捏着他的脖颈,强迫他低下头,不准起身。
    他白衣上满是血迹,眼角淤青,脖子上也落了伤。借着蛮力抬头时,额上亦有血珠滚落,显然是伤得不轻。
    在他对面,那持着蝴蝶之人摇摇晃晃地站着,帽子有些歪了,又被勉强扶正。他一条腿微微抖着,手臂上鲜血淋漓,一身金衣早被渗透。发髻也乱了,鬓角垂下一绺来,被他松散地别到耳后。
    过了片刻,他微微抬手,放飞了蝴蝶,继而拍了拍掌心的灰尘。
    他转头看着白衣人,张了张口,似是想说话,刚说了一句却猛地一顿,接着俯下身,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少主!”他随身的武士立刻上前,却被他一把推到了一边。
    咳嗽两声后,源风烛也是有些站不住了,便靠着鼓倚了一会,继续盯着萧无常看。
    “莽夫。”他用拇指擦着嘴角的血,语气不轻不重,“自己的人丢了,不立刻去找,倒是想要我的命。”
    “先杀了你,再去找,来得及。”
    “只怕是来不及。”
    萧无常抬头看着他,猛烈挣扎起来。那些傀儡死死地按着他,不让他起来分毫。
    “我凡事都好说话,但最是厌恶躯体受损。”他凶狠道,“你敢伤我,想是已想好后果了?”
    “你觉得,”源风烛笑着,低头轻轻咳嗽,“我会怕?”
    “你想用我们办事,原该找上门来,央求也好,说服也好,我等未必不会帮你。”萧无常怒道,“我原是有心,乐意助你。可你偏要剑走偏锋,伤了和气,瞎了这一盘好棋。”
    “言之有理。”源风烛闻言,忽然做出了恍然大悟之状,“如此说来,是在下不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必,那观景楼上拿弓箭刺杀我的,竟不是你?”
    “你自己命格如何,你一无所知吗?”
    “都这般年月了,还谈命格?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神祇如何能勉强。”
    “我本来,也是不信命的。”萧无常却自嘲道,“可我活得太久,世事见得太多,才知道有些东西,不信命会出大事。”
    “信与不信,都把控不了自己的命。这世间诸事,终究握在那些长生之物手里,由不得人。你何时生,何时死,都有定数。”
    源风烛说着,直起身来,抱起手臂直直地盯着萧无常看。
    “萧公子,虽说那落花洞幻境为假,幻术却为真。”他轻声道,“你也曾被幻术迷惑,该知隐疾之痛。我问你,还有胆子再去一回吗?”
    “还请郡守,有话直说。”萧无常被那天女狠狠压着头,言语间带了怒气。
    “那女子所落之处,乃扶桑古郡,烛龙旧地。多重幻境,瘴气弥漫。”源风烛道,“我今夜欲行此处,你可要同去?”
    “为了救人?”
    “当然。”
    “哈。”萧无常干笑,“你真是把话说绝了,将我置在被动之地,好生尴尬。”
    “那古战场,天明时将消。如今只剩两三个时辰。”源风烛道,“烛龙郡就在其中。不如你我各凭本事,看谁先救下那女道士,如何?”
    “少来这一套。我若是起身,必先杀了你。”
    “你不会。”
    “为何不会?”
    “莫要以为,世间只你一人会看命格。”源风烛说着,眼瞳却现出了幽幽绿光,“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事,我一清二楚。”
    在他眼中,那人背后道道佛气,光彩夺目。隐约可见他金甲武神之态,绝非凡夫俗子可比。
    乃是个磊落之人。
    *********
    岑吟醒来时,昏昏沉沉,缓了半晌才彻底清醒。她坐起身,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片刻,才忽然想起发生了什么,急忙去摸自己的脖颈。
    安然无恙。脑袋好好地长在脖子上,不痛不痒。
    “不好!”岑吟心下一沉,“我怕是已经死了!”
    她坐在地上,心如死灰,觉得自己没了指望,也有些傲懊恼后悔,又不知何去何从。
    四下里是一片青草地,长得很高,已有些枯黄。风吹来时,便如波浪般抖动,一层层拂过她的衣衫。
    岑吟正发着呆,余光瞥到旁边草地上似乎有个金黄的东西,便拨开草丛去看。谁知这一看竟把她吓了一跳,并非它物,居然是一株人参。
    那人参巴掌大小,伸直根须平躺在地,头顶还结着红红的参果。但它毫无生气,碰上去也干瘪了许多。
    “枕寒星!”岑吟急忙把人参抓在手中,前后摇晃,“枕寒星?你醒醒,你快醒醒!”
    那人参一动不动,仿佛就只是普通的山参,一丝灵气都没有。
    这可遭了。他原是为了自己才被扯进这鬼地方,如今命丧于此,可怎么跟萧无常交代。
    她正有些颓丧,转念一想,大约自己也死了,已然是不必同他交代了。只可惜了枕寒星,好好一个书童,却不明不白地摔死了。
    “我们这是在哪?”岑吟抓着那只人参问,“莫不是到了枉死城?”
    人参不回应她,而这里也不像枉死城。
    岑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剑穂上扯下一根红绳,将人参系在了腰上。
    她四处看了看,看到远处有一个很高的土坡,便朝那处而去,想看看下面可有什么东西。
    青草地有些难走,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行着,很是专注。那人参在她腰间摇来荡去,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岑吟走得专心,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发冠上不知何时栖着一只金色蝴蝶。那蝴蝶一动不动,如装饰一般,唯有两只黑眼睛发着亮光,竟是个活物。
    天边没有落日,亦无云朵,却是一片黄昏景象。岑吟喘着气,走了好一会,也没见天色黯淡,好像就只维持着黄昏一般诡异。
    “我当真是死了。”岑吟喃喃道,“也罢,死了也好。也许找起妹妹来,还更方便些。”
    她艰难地来到坡下,喘了一口气后,拼尽全力爬上了土坡。
    站在上面时,才发觉这竟是一处四五米高的断崖。断崖之下横着一条长长的官道,对面耸立着一座翁城,城门紧闭,不见一丝人影。
    岑吟站在断崖之上,却见那大小城邦,一览无余。城郭俨然,通行阡陌,一排排屋舍连墙接栋,整座郡城四通八达,一条宽敞大路将其一分为二,如对称之线一般,直通向一处巍峨宫阙。
    她许久没见过这样齐整的房屋了,连一片瓦都不多余,利落洁净,当真是舒服。
    这地方不像冥界,倒有些像那扶桑郡,却又有不同之处。
    就在她观望之时,却见城门渐渐放下,露出那宽阔街道来。郡中分明空无一人,门却自开,大有请君入瓮之意。
    岑吟觉得不对劲,几番盘算,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看。
    这时,她发冠上那金蝴蝶动了。它扇着翅膀,徐徐飞到她面前,上下盘旋,随即便转头朝那郡城而去。
    它飞了一段路后,又停下来上下飞舞,像是在等她。
    岑吟不敢轻举妄动,一脸戒备地看着那蝴蝶。蝴蝶见她不来,便又飞旋而回,绕着她转了好一会,几次向前引路,她却只是不动。
    最后那蝴蝶想是飞累了,便落在了她肩头,合拢了翅膀。
    “那里面有趣得紧。”岑吟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怎么不去呢?”
    “谁?”她急忙转头,却不见人影。
    “是我。”
    “你是谁?”
    “是我。”她肩膀上那只金蝶伸出长足,戳了戳她的脸,“我——”
    岑吟一把将它拍在肩头,随即提着翅膀拎到面前。那蝴蝶也不敢动,战战兢兢地缩着,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你这厮,好生眼熟……”岑吟打量着它道,“你莫非是源风烛?”
    “我不是源风烛。”蝴蝶道,“我是源先生的使役。”
    “你为什么会在这?”
    “先生要我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烛龙郡。”蝴蝶用长足指了指城郭,“称之为古战场,亦可。”
    “扶桑郡的前身……古战场……”岑吟放开蝴蝶,由着它上下飞舞,“所以古战场原是存在的?”
    “若郡中有杀伐之气,或是刀兵之争,便会引出古战场和其中亡灵。”蝴蝶道,“此处不是人间,亦非冥界。若非机缘巧合,是无法来此的。”
    “源风烛要你来做什么?”岑吟问,“难不成是拿我当诱饵,入这烛龙郡替他做垫脚石?”
    “……话倒也不必这般难听。”金蝴蝶动了动触须,“先生不想害你。派我来,自是为了保你。”
    “就像那些女傀一般,他操控丝线,而我在这地方卖命。”岑吟冷笑,“他为何不亲自来?”
    “先生说过,若他是个女人,倒也不必这般麻烦了。”
    “凭你,有什么能保我的,不过一只花贼玉腰奴。”
    “玉腰奴不好听,我可是堂堂蜜官金翼使。”那蝴蝶飞舞道,“我虽小了些,志向却大,变化多端,自有用处。”
    “可得长生吗?”
    “……自然是不能。”
    “那要你何用。”
    那堂堂“蜜官金翼使”闻言,像是有些不快。只见它羽翼张开,忽变得足有一人大小,仿佛两扇金色大门一般拦在了岑吟面前。
    “我可行千里,载人亦不在话下。”那金翼使道,“且乘上来,免去步行之劳。若危难时,自会护你周全。”
    它说着,便落在地上,伸平了羽翼。
    “我不去。”岑吟断然拒绝,“我可没答应你。”
    “来嘛。”金翼使说着,伸长足拽了拽她的裙摆,“好女冠,权当是帮帮先生,也帮帮我,别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女冠是好心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它说得可怜,软硬兼施,撒泼打滚,最后险些落下泪来。
    岑吟被缠得无法,加上也不知该去何处,心一软便胡乱答应了。
    虽知道这蝴蝶必有神通,但见它身量纤纤,略有脆弱之态,也是有些不忍。她犹豫再三,才勉强踩在它背上,盘膝坐了下来。
    这金蝶身上极软,坐着倒也舒服。见岑吟稳了,便挥着羽翼飞了起来,仍是那轻盈之态,徐徐飞向了烛龙郡大门。
    “这地方看着,不是什么好去处。”岑吟无奈道,“我原是不想来的,这可是你求着我来的,欠着我人情呢。”
    “这是自然。”金翼使道,“女冠放心,先生有命,定会保你无事。”
    “什么无事不无事,我已经死了。”
    “你活得好好的,哪里死了。”金翼使大笑,“莫慌莫慌。不但先生要保你,你那夫君大约也在路上了,定是要来的。”
    “我哪有什么夫君!”岑吟怒道,“我是修道之人!”
    “好好好,修道之人,莫气莫气。”
    那蝴蝶在大门处盘旋了一会后,忽然放低了高度,渐渐穿过了城门。
    天空似乎隐约暗了一些。入城之后,只见家家户户皆闭着房门,只在檐下挂着灯笼,尚未点亮。
    岑吟感觉周身一股寒气,冷得打了个寒颤。金翼使见状,便飞得慢了些,以免冷风吹伤了她。
    “要小心。”它对岑吟道,“烛龙郡,阴邪地。诡异之事极多,切记,无论看到什么,皆不要多言,切记。”
    岑吟点头。她晃了晃背后的拂尘和剑,抓紧人参,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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