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原生难爱，约定梦想

        送别了姚婧兄妹俩，穆封虽不舍，但还是主动提出：“让何伟强回来吧，反正他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该回台里好好跟一下其他的商业活动，学习一下。”
夏如苏瞬间亮了的眼睛，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啊？你终于肯放我走啦？你舍得吗？还是怕我现场看你的亲热戏？”
他笑了，轻弹了她的额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做出的决定：“又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不舍得啊，难得才有机会跟你共处一室，朝夕相对……可是，我也不能耽误你的进步啊，你不回去加紧学习，如何才能成为我的经纪人呢？助理这活儿是个人都能做，你应该也不会想永远只做个执行经纪吧。”
是的，她不甘愿，她一直都有一个做金牌美女经纪人的雄心壮志，姑且也可以管那叫做野心。
微风不燥，阳光不烈，她却心思游走显得漫不经心，穆封在她眼前挥一挥手，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夏如苏回过神来，迎上他的目光，眸子里亮起一盏灯火：“你真的肯放我回去？”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要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忽略了你的想法。”穆封慢悠悠伸出一只手，扶上夏如苏的浅粉色的脸颊。
一直以来，夏如苏饥渴的瞳孔中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少了些伴生的人物。她将温暖的手心覆上穆封放在她面颊上的，眉目含笑，突兀的，她抓住他的手，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谢谢你，阿封。”
巧笑盼兮，夏如苏粉啄玉砌般的脸蛋上嵌着一对弯弯的眉眼，如星辰璀璨，是穆封从未见过的昳丽。
一瞬间，穆封心里有些吃味，她那如银河浩瀚的笑靥竟是因为自己提出放她离开。
她的一双手搂住穆封的脖子，在他耳畔轻轻说道：“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我想先跟完这部戏，学习的机会以后有的是，我现在有了一个目标，就是当你的经纪人，不仅是国内，我要亚洲都看见你，要好莱坞看见你，要整个世界都看到你！”夏如苏越说越兴奋，两颊越发的红润。
这席话，听得穆封心神荡漾，又生出一丝丝寥落，如果不是夏如苏的出现，浮沉在娱乐圈只会令他日渐心生厌恶，幸好有她，他总能在脱离故事里的人物后，有着自己的期盼守候的那个念想。
“我快三十了，老实告诉你吧，在认识你之前，我都计划在三十五岁退出演艺圈了，赚够了，心也该歇歇了——”他鲜少吐露心声。
夜幕降临，月色朦胧，夏如苏一脸的不可置信，惊呼：“别呀，我才刚刚体悟到妈妈说的，爱情和理想并不冲突，甚至可以一致，你……别吓我呀，我……我还想要为了你勇敢冲一次呢……”
不忍看夏如苏落寞的模样，穆封立刻牵起她的手贴在胸口：“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也想要成就你的梦想，先说好，如果我助你实现金牌经纪人的梦想，你能不能也为我实现梦想？”
“你的梦想？是什么？”夏如苏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让一个叫夏如苏的女孩，成为我的新娘。”他凑到她耳边说着，瞬间令她羞红了半边脸。
见夏如苏不置可否，穆封进一步逼问：“行不行嘛，你倒是表个态啊。”
“哪有人的梦想这么不正经的，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呀。”夏如苏甚至都不敢正视穆封了，生怕被这个五官姣好的男人勾了魂去。
心上的姑娘退一步，他便进一步，寸步不离：“这哪就不正经啦，人生大事，不要太正经哟，那就说好咯，我就不退圈了，等你嫁给我。”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无赖！”感觉自己已经被赖上了，夏如苏心里虽有小窃喜，却又有点惧怕未来。
穆封有意无意地嘟囔：“反正我入行也是为了一个人，如今换成了你，我就更有力量了……”
“你……是为了你妈妈吗……”夏如苏说着，忽然眼前一阵眩晕，身体绵软地倒下去了。
方才还诧异于夏如苏说的那句话，穆封立马紧张地接住夏如苏的身体，紧紧搂住：“苏苏，苏苏，你怎么了？”
努力睁开一半的眼帘仍是朦胧不清，夏如苏却还在用力摆脱穆封的怀抱：“低，低血糖，你……你别这样，万一被人看到……”
穆封才不听她的，拉起卫衣上的帽子戴严实，便将她拦腰抱起，一边走一边告诉夏如苏：“那你捂着点脸，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你知道你有这毛病，还不时刻注意点？”
“平时包里都会备着点巧克力的，今天……没带……”夏如苏双手颤颤巍巍地捂住脸，气息局促。
幸好这座小城不那么繁华，一入夜，街上已经人迹罕至，路过的人也都朴实无华、行色匆匆，从来无暇顾及生活圈子以外的人群。
好巧不巧，萧晚给夏如苏发了好多条微信消息，夏如苏都没能及时看见。她才刚刚被穆封安置好在床上，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穆封来回跑了几趟，拿来好多面包还有红糖水，他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给夏如苏，口中不断埋怨她：“贫血也不知道按时吃饭，你不用顾及我的，自己一定要准时吃东西，知道吗？”
夏如苏吞咽得仓促，狼狈地抹了抹嘴角，推开穆封手里的杯子，说：“饱了，吃不下了。”
穆封瞪大讶异的双眼：“这就饱了？！胃口怎么这么小，这可不行！”
“都到嗓子眼了，真的不行了。”夏如苏噘着嘴，一副耍性子的小孩模样。
实在拗不过她，穆封只好退让，他为她盖上被子，并叮嘱：“那就早点睡，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我的手机，帮我拿来一下。”现代人就是离不开手机，夏如苏也有这样的睡前陋习。
穆封恶狠狠瞪着她，坚决反对：“不行，不准再看手机了，现在就睡，你这几天都晕倒几次了！我看着你睡，臭丫头。”
同样是约束，但穆封的约束令夏如苏心里暖洋洋的，不像父亲那种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控制，夏如苏能切实感受到穆封的出发点都是在关怀着自己。她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倍感幸福。
这种陪伴，怕是妈妈盼都盼不来的吧……夏如苏眼角溢出一丝泪水。
这晚，萧晚联系不上女儿，倍感焦虑，却又不想影响女儿工作，没敢直接给夏如苏打电话，心想着太晚了也就不打扰了。
萧晚独自收拾着家里翻箱倒柜造成的一地狼藉，落寞的背影小小一只，她瘦了也沧桑了，可明明在外出差操劳的是女儿才对。
“不知道如苏跟穆封进展得怎么样了，她要是能尽快有个好的归宿，说不定还能救救我们家……”萧晚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可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穆封是真的爱自己的女儿，能尽早生米煮成熟饭也未尝不可。
她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尤其在孩子面前，可日趋像坟墓一样的婚姻，令她喘不过气来，霸道、冷漠、赌博……一直到如今的债台高筑，萧晚不明白二十多年来的婚姻，怎么就她过得这么不像话。
夏鸣风是瞧不起这个只有高中文化的女人的，这二十多年来对萧晚都是趾高气扬的，可实际上萧晚对这个家的贡献并不比丈夫少，甚至要多得多。这些年，夏鸣风从未往家里交过一分钱，但家里的所有大件却都是萧晚买的，萧晚用她在超市打工的微薄工资，陪伴与抚养着唯一的女儿。
回忆着过往，萧晚不禁湿了眼眶，夏鸣风每每事业上走到瓶颈，常常数日不见人影，难得出现，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借到钱了吗”。
哼哼，钱啊，需要的时候见不到，紧缺的时候还要问自己要，萧晚常常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吗。
夏如苏早就进入了梦乡，守着她的穆封冷不丁看到她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出于好奇，打开了夏如苏的手机看。
如苏，你跟穆封进展到哪一步了？——妈咪
震惊，穆封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自己认定的毫无心机的女孩了。
恍惚间，穆封又想起之前夏如苏对自己刻意回避的态度，随即否定了一刹那的疑虑，他怀揣着好奇又往上翻了翻，隐约觉得夏如苏的家里出了点事。
他看了看夏如苏熟睡的侧颜，而后拿着她的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卫生间并关上门。
穆封拨通了夏如苏妈妈萧晚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急切的声音“如苏，你终于回我电话了呀”。
“阿姨您好，我是穆封，苏苏，她——睡了，最近她身体不太好，我就没有叫醒她。”
“呀！那如苏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们两个……住在一起了？”萧晚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为母亲，就是如此矛盾，不自觉紧紧捏起了拳头。
穆封急忙解释：“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萧晚的语气显得是那样的失望。
他知道萧晚铁定是再次会错意了，言语间有些语无伦次：“有，不，没有，哎哟，阿姨，我很尊重她，您老实告诉我，你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我能帮上点什么吗？您尽管说，苏苏的事就是我的事。”
难以启齿，能将女儿教育得那样自尊自爱，萧晚也一定是有不一样的风骨的，她怎能轻易伸手向他人乞求帮助。
“没，没什么事，孩子，替我好好照顾如苏，长这么大，她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萧晚的眼眶都湿润了，她不希望女儿也有一个不对等的开端。
“阿姨，您要是当我是自己人，是如苏的男朋友，就对我直说，真的，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义不容辞。”穆封急了。
萧晚停顿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穆封，如果你是如苏的丈夫，我可以事无巨细地告诉你，可，你们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造成如苏的负担，她是一个特别有自尊心的孩子，她从小都不会接受不对等的关系，所以，我们的错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你替我好好爱她，答应阿姨好吗？”
“阿姨，什么事都不要想不开啊，苏苏是一个特别重视家庭的女孩，你们如果不好，她也一定坚强不起来，求求您，让我为你们解决吧……”穆封听出了电话那头的哭腔，生怕夏如苏的妈妈会想不开，他越发地焦急起来。
猛然回头，才发现一脸冷漠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夏如苏，她伸出右手，语气冰冷：“手机给我。”
有些心虚的穆封只得照办，将手机递给了夏如苏。
“妈，是我，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老实告诉我，我会解决的。”夏如苏的语气平淡得令人害怕。
夏如苏没有任何的表情，听完了萧晚的讲述，而后表示：“就是钱的事儿对吧，给我一点时间，你也不要再担心了，放心，我不会麻烦穆封的，我自己能解决。”
挂断电话，夏如苏久久没有出声，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需要多少钱？我可以——”
穆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如苏喝止：“我不可以。”
这个奇怪的女孩，穆封一点都不明白，接受自己男朋友的馈赠就这样令她不齿吗！
夏如苏突然扬起挂着两条泪痕的脸，神情悲戚：“我爱你，你爱我，本就是一件公平的事，我不喜欢在这段关系上添加任何不对等、不公平的因素，如果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拒绝，但……现在，不可以，请给我，我想要的自尊，好吗！”
“我不懂，我爱你，我想要帮你解决困难，这也很公平啊。不然你要怎么去筹钱？你才刚刚转正，工资还不足以覆盖自己的生活呢！嗯？还是去跟朋友借？跟池速借？”穆封真的无法理解，明明自己不是外人，却偏偏要被划清楚界限。
步步紧逼，夏如苏无处可逃，她的世界鲜少人懂，低着头阴着脸，悠悠地说：“好，三十万，你给我。”说着，她就开始慌乱地解开自己的衣扣。
穆封见状，赶紧抓住她的手，制止她，言语间多少有些激动：“你是有什么大病吗？这是在做什么？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那我又能回报你些什么呢？那好，就当我借你的，我会努力还你的。”此刻神经有些紧绷的她，在努力地找到他们之间的平衡。
他把夏如苏整个人拥入自己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喃喃说：“傻丫头，你不必觉得欠我的，说好了，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赖不掉的。”
被人珍惜的感觉真好，夏如苏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从来不曾相信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捧在手心上被爱。“我会努力的，五年内，努力做到小有名气的经纪人，然后，嫁给你。对不起，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不真实了，刚才我的脑子有点乱……”
萧晚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与众不同，生怕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女儿的感情生活，在夏如苏中学时代，她甚至以为从不早恋的女儿多少有点不正常。
可又能怎么办呢？她也只能一夜失眠了。
在冷漠的家庭长大，见惯了父母之间情感的嫌隙，这对于夏如苏又谈何憧憬呢！明明长得明艳可人，她却偏偏随身笼罩着自卑与渺小，用从小到大的偶像来武装自己，作为成长的目标。
直到，遇见了他，从讨厌到喜欢，从误会到了解，是穆封一点一点在鼓励她放下内心的压抑，直面自己。当家人都在哂笑她金牌经纪人的梦想时，唯有穆封相信着她、期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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