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座桥

    在张瑛和负责人一起找人期间，柳四已同柳大会和。
    “大哥，小何不在里面！”
    考场中环境特殊、气味混杂很难辨别，乔何的气息也被几千名同龄人留下的气息所覆盖，柳四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才确认他已不在考场内。
    令人心焦的不安充斥在几人心里，柳大方才一到校门口便释放灵力，全力探寻着乔何的行踪，结果却一无所获，听柳四说完后更是浑身发冷。
    “柳三！打电话给杜嶟！”
    柳三赶忙联系了杜嶟说明情况，杜嶟这会儿刚接到儿子回了家，还没来得及坐稳，听完电话后额上浮了满满一层冷汗，连拖鞋都顾不上换，边打电话边往门外走。
    时间紧迫，他火速召集了所有空闲的警力，无论警种，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考点协助找人。
    刑侦一科科长赵雷正巧这几天也在科里赋闲，听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带队赶了过来。
    百来号人的架势看得考点负责人心惊胆战，暗道大事不好。
    赵雷调配了一队人马，专门协助考场工作人员尽快将答卷运离现场，又安排手下队员带领大部分警力分散开来全校进行搜查，不能放过任何旮旮旯旯和可疑的蛛丝马迹。
    他自己则小跑着第一时间赶到监控室，高考时除去卫生间内，所有教室都会布有至少两个360度监控摄像头，整个校园几乎没有死角。
    赵雷顾不上解释一把拉开保安坐到桌前，动作熟练地操控电脑回放起监控录像，不错过任何有用的镜头。
    大约半个小时后，赵雷眉头紧锁，将视频反反复复倒放回开考前走廊上的一幕，片刻后笃定道：“监控被人改过。”
    一旁眼睛都快看花了的负责人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这考试结束没多久，就是改监控录像时间也不够，再说也没人进来过监控室啊。”
    随着考卷运离，柳大四人连同何子悯立即进了考场，径直走到监控室和赵雷会和，远远便听到二人的对话。
    柳大眨了眨眼勉力控制住逐渐竖起的瞳孔，声音冰冷刺骨。
    “再放一遍。”
    赵雷点点头，移动鼠标将时间倒退回两分钟前，只见工作人员牵着乔何刚刚走进高中部教学楼走廊，随即两人脚步不停直接上了三楼，看上去一切如常。
    “倒回一分钟前。”
    视频慢慢回到一分钟前，柳大眉头紧皱瞳孔微微竖起。
    “这段被‘删’过。”
    准确来说并不是简单的删除，除了乔何以外，视频中其他人的时间流速都是正常的，但乔何的时间却像是被放慢拉长后又挑选着删掉了一部分。
    就像是在他人眼里，时间刚好过去了一分钟，乔何却过去了五分钟，却又被硬删成了一分钟好与他人同步。
    乍看上去并无异样，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动作和面部微表情的衔接显得很是奇怪，上一秒分明还神色平静，下一秒却突然变得犹豫困惑，肢体动作也有些微不同。
    “继续往后。”
    赵雷点开另一台监视屏幕，上面播放着考试时乔何所在教室的监控录像，随着视频加速，就见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候，乔何便停下了笔叠好了卷子。
    随后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直到交卷铃声快响起时才起身，期间再未改动过试卷上哪怕一个字。
    “小何他为什么要等到考试快结束了才交卷？”
    何子悯很清楚就今天来讲，乔何只会早些离开，没有理由莫名其妙拖到最后。
    一旁的负责人犹豫着回道：“毕竟是高考嘛，不急着交卷是正常的。”
    柳大几人盯着屏幕没有回话，监控摄像头不断跳转，在乔何走出教室后，负责为他引路的工作人员陪着乔何走到楼梯口。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跟乔何说了句话，随后便进了楼梯口旁的男卫生间。
    时间过去没有两分钟，乔何像是听到了什么，伸手扶在墙边摸索着也进了卫生间。
    监控录像开始按照三倍的速度加快播放，然而直到所有考生都离开了，考场中已是空无一人时，乔何连同那位工作人员都再未出现过。
    期间不断有考生进出厕所，但见他们动作和表情都很自然，看上去一切如常。
    监控录像还在继续播放着，赵雷随身带着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队长！你快来高中部大楼三楼的男厕所看一下！有具尸体！”
    何子悯浑身冰冷，手抖到几乎抽搐，柳大几人更是瞳孔充血竖起，一道道龙鳞似的暗纹从脸侧慢慢浮现出来。
    考点负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自我安慰道定是自己听错了。
    赵雷心中大惊，急声喝道：“你先给我说清楚！！什么尸体？！”
    “有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死了。”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赵雷听罢还是心下稍微松快了些，赶忙起身往高中部赶去，柳大几人连同何子悯紧随其后。
    一上到三楼，就见一群警察表情怪异地围在厕所门口，见赵雷过来连忙让开了路。
    “队长，这里！”
    男厕不大不小，赵雷刚一进去，便看到队员站在靠窗的隔间边上同他招手。
    赵雷走了过去刚要说话，余光看到隔间内情况后也是愣了一下。
    只见平米见方的隔间内，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整个人动作扭曲地蜷缩在小小的马桶盖上，双臂紧紧环着大腿，头也埋在了膝盖中间，被摆成了一个正方形。
    “最后一个隔间锁死了，我从下面缝隙看了一下还以为里面没人呢，得亏我好奇心重，站在隔壁隔间马桶上往过看这才发现。”
    一旁擅长验尸的女队员接着道：“人死了应该不到半个小时，身体还软着呢。”
    “把他脸抬起来。”
    柳大声音冰冷，女队员犹豫了一下，按理来说不应该轻易挪动尸体，见赵雷点了点头后她才戴上手套，动作小心地抬起死者的脸。
    柳大几人目光彻底冷了下来，这人分明就是陪在乔何身边，为他带路的那个工作人员。
    赵雷双手紧握，心里知道事情越来越严重了，转头看向柳大认真道：“柳先生，咱们先立案吧，我们尽全力开始找人。”
    心中无处宣泄的怒火，混着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让柳大几人近乎失去理智，何子悯的情况虽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却还勉强保持着一分清明。
    见柳大几人几近妖化的状态，她连忙低声道：“先回柳宅！”
    柳大四人冰冷的蛇瞳扫过何子悯，随即大跨步往门外走去，一手便挥开了堵在门前的十几名警察，赵雷愣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不等他说话就见到令他吃惊的一幕。
    柳大四人妖化的状态越来越严重，他们已无暇顾及所谓妖修入世的规定，抬腿跨过栏杆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赵雷看着楼下地上几个深深的脚印久久回不过神，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看来初次见面时，柳二对他真的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
    杜嶟这会儿也正巧赶到看到了这一幕，他压住心悸，顶着柳大四人冰冷的目光迎了上去。
    “门主你们先回去，这边我来安排。”
    稍晚一步赶到楼下的何子悯听罢点了点头，连同柳十七一起送几人上了车，等到了车内柳大四人脸上已覆满了龙鳞，柳二更是浑身浮出了青色的鳞片，声音仿似龙吟。
    “有人抓走了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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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铃响大约还有四十多分钟，乔何答完后放下了笔，动作小心地叠好卷子，尽量避免打扰到周围其他考生。
    考虑到自己目不能视，怕等铃响后不便行动，便计算着时间提前几分钟交了卷。
    专门协助他的工作人员李辉正耐心地等在门口，见他出来后赶忙迎了上去。
    “答完了吗？辛苦了，是要现在走吗？”
    乔何微笑着压低声音致谢：“辛苦您久等了，这边还要等一下其他同学。”
    “行，我也没什么事儿，咱们到楼梯口那儿等吧，别影响到其他考生。”
    “好，麻烦您了。”
    “小事儿。”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李辉还挺喜欢这个性格温和有礼、眉眼如画的少年，也不介意多陪他一会儿。
    李辉边说边带着他走到楼梯口，小声道：“你先在站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旁边上个厕所就回来。”
    乔何点点头，安静地等在一旁。
    时间过了没几分钟，厕所里突然传出一阵微不可闻的呜咽声，乔何眉头一皱屏息细听。
    “救。。。”
    随着声音落下，厕所里再无动静。
    乔何对第二中学的建筑结构不甚熟悉，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往厕所走去。
    “李老师？”
    除却他的声音外，算不上大的厕所里雅雀无声。
    突然一缕诡香袭面而来，乔何下意识就要借阴路避开，却听到了李辉的求救声。
    “救救我。。。”
    “李老师？！”
    乔何心中一紧就要上前，意识却瞬间模糊，随即沉入一片黑暗。
    男人一把接住快要倒地的少年，时间紧急他不敢耽误分毫，掏出怀中微微发烫的传讯符。
    “云先生。”
    “怎么样？！”
    云礼向来淡漠疏离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人昏过去了。”
    “立马过阴把他带给我！记住过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要留下痕迹！”
    “是，那个工作人员您看怎么办？”
    “杀了。”
    “是。”
    男人收好传讯符，动作小心地放下乔何，站起身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掐断李辉的颈椎。
    伴随着阵阵骨裂声，李辉仅存的意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肢体在男人的摆弄下越发扭曲，他泪流满面、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濒死前，李辉的眼中溢满了恐惧，目光最终定格在了男人身后。
    只见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后竟然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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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