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乐正醒来的时候在律吕宫，他醒来后赶到浑身都在被火烧，尤其是丹田，简直像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内，他立即去找水，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
    “蜀琴，赵瑟，拿水来！”水壶很快就空了。
    “蜀琴赵瑟！”
    “有人吗？”
    蜀琴赵瑟其实就在门外，听到乐正叫他们，他们魂都快被吓没了，自己家主子干了什么，他们也知道了，现在整个六界都知道乐神是一个怪物，果然，能从凡人变为上仙，那绝对不是善茬，六界都说，他是修炼了某种禁术才会如此的。
    二郎真君带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看乐神，大家都绕着律吕宫走。
    律吕宫的人也希望，仙上要不然就不要醒过来了，这样对他们是最安全的。
    所以他们不敢进去。
    可是，乐正自己打开了门。
    “你们在这里啊，帮我拿些水来。”
    赵瑟蜀琴却根本就没有听到水的事，都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喊着：“仙上饶命，仙上饶命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
    “仙……仙上，小的灵力低微，不够您吃的，您还是吃其他人吧，小的求您了……”
    “我、我也是，您就看在我们服侍您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他们把头磕得很响。
    乐正看着他们，才想起来战场发生得事，脑子“轰”的一声，回到了音国。
    他蹲下抓住赵瑟：“怎么回事？音国还好吗？陛下撤兵了吗？”他的红眼尾让两人更害怕了，他们磕头求饶，不敢看他。
    “看着我！”
    “我说看着我，否则我杀了你们！”一滴泪从他绝美的眼眶流下来。
    两人勉强抬头，确在对上乐正眼睛的那一刻又把头重重的垂下。
    “我问你们，音国……还在吗？”他小心翼翼，抱着一丝丝希望。
    “音国……音国……音国已经……”
    “仙上，音国已经灭了，毁于天魔大战。”
    最后一丝丝希望也没有了，他忽然希望自己方才没有问这个问题，他抓着赵瑟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忽然，他放声大笑，神志不清也好，方寸大乱也好，他笑的满眼是泪，笑的痛彻心扉。
    我错了，我有罪。
    如果要重来的话，要从哪里开始？
    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做？
    赵瑟蜀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乐神从没有让他们感到害怕过，可是现在，他们的每一个毛孔都堵满了恐惧。
    “仙上……”
    乐正笑的突然，停的也突然，仪态万方，身长玉立的他此刻却弯下了腰：“我，杀了二十万人是吧？”
    赵瑟蜀琴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最后还是蜀琴说：“仙上，确实让六界都大吃一惊。”
    “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他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蜀琴跑到半路却停住了，他回头看着这个昔日意气风发，如兰花般的谦谦君子，他慢慢的走回去，蹲下问：
    “仙上，您没事吧？”
    乐正却笑了，不是方才那种大笑，而是放下一切，什么都不在乎的笑。
    “谢谢你，下去吧。”
    他站起来，关上了门，蜀琴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乐正靠着门滑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这一切，需要人负责。
    绰约，你知道吗？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根本不该离开音国，如果是这样，一切就和我没有关系。
    绵邈，你知道吗？我犯了一个难以弥补的错误，我不该离开天牢去战场，如果是这样，那就不会有二十万人死于非命。
    你们知道吗？
    我根本不该成为乐神，要是这样的话，一百多岁的我已经死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乐正坐了好久，好久，没有一个人来审判他，也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
    到了后半夜，他流干了泪，更衣，洗漱，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镜子里苍白的脸，镜子前脆弱的人。
    他又走到琴面前，随意勾起一根琴弦，又波动另一根琴弦，不成曲调，但先有深情，他摸了摸这个陪他最久的朋友，比绵邈还要久的朋友。
    然后，离开了律吕宫。
    离律吕宫最近的宫殿是广寒宫，经过这里时，寒气让他清醒了很多，一直以来的燥热消退了不少。
    “乐神仙上，请留步。”
    是广寒仙子。
    “仙子，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您起的真早。”乐正行礼后说，他尽量捡些轻松的话题说。
    “我不是起得早，月亮在，我就不会睡。”
    “仙子辛苦了,那我便不打扰仙子了，仙子继续当值吧。”
    “我可从未站在广寒宫门口当过值,我在这里，是在等仙上。”
    “等我？仙子有何事需要小仙效劳？”
    “仙上，身体可好？”
    乐正没想到广寒仙子会这么问，一丝诧异闪过他的眼睛，他说：“偌大天界，只有仙子此刻还敢与小仙搭话，也只有仙子问我这种问题，仙子不必在意，我一切都好。”
    “二郎真君带你回来时路过广寒宫，我看你不像是一切都好的样子，二郎真君他也伤的很重。”
    “小仙不敢妄言，但只要仙子慰问二郎真君一声，他的疼痛就能缓解许多。”也许没有多少人看出来二郎真君对广寒仙子的心意，但乐正看出来了，并且他知道，这两个人也都知晓对方的想法。
    “给不了他想要的结果，又何必给他想要的希望。”
    “仙子此言，在理。”
    “你要去哪里？”
    “九霄云殿，请罪。”
    “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派人缉拿你，而是让你自由出入任何地方，也许他是想让你远走高飞。”
    “放眼六界，哪里是我能躲得过的地方，再说了，我希望，我的惩罚重一点，再重一点。”
    “仙上你，和先乐神很像。”
    “像？我听过许多赞美，这一句，是最让我愉悦的，谢谢仙子。”乐正微弱的笑意出现了又消失了，但广寒仙子还是捕捉到了。
    “仙上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你的错，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仙上会做出那样的事。”
    “不是我，又是谁呢？仙子是想问我为何会有那样的能力吧？”
    “仙上不必说，我并不想知道，仙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以后无论你在哪儿，要是觉得无法痛苦到无法呼吸，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吧。”
    乐正抬头看着已经快要消失的月亮，说：“这真是仙子送给苍生的至宝，驱赶了黑暗，照亮了人心。”
    “其实月亮本身不会发光，它是靠太阳才会有如此皎洁的光芒，就像仙上一样。”
    “像我一样？”乐正把视线移回广寒仙子。
    “仙上也不会发光，可是仙上可以借助太阳一样的东西，发出温柔又美好的光芒，不像太阳那般刺眼，那般强烈，但是如水一般，洗净铅华。”
    “仙子真会安慰人，那名叫裔的男子，真幸运。”
    “天要亮了，仙上，一路珍重。”
    “也祝仙子平安喜乐。”
    他们互相行礼后，乐正大步走向九霄云殿，他现在感到没有那么难过了，毕竟，月亮还在天上，不管是今晚，明晚，还是在下雨的日子，它一直都在天上。
    九霄云殿。
    “你来了。”天帝早就在等他了，九霄云殿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暮雨天帝都让他退下了。
    “是，陛下。”
    “来干什么？”
    “臣自知罪孽深重，千刀万剐也无法偿还，臣，来向陛下请罪。”说完他磕了一个长头。
    “你何罪之有？”
    “臣吞噬了天界魔界共二十万大军，导致两界元气大伤，我，愿以一死，慰问他们的亡魂。”
    “死？死很容易，可是你死了，二十万亡魂就得到慰问了吗？”
    乐正当然知道他一人一命，与二十万人比起来微不足道，他的红眼尾如水上的梅花，他闭上眼睛，本以为泪水会回去，没想到它们流了出来，他说：“臣明白，臣愿付出任何代价。”
    “乐正，本座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本座还以为，你会和子皙当年一样，做一个岁月静好，留给世人一个孤傲的背影，从来都无意争春的乐神。”
    “臣让陛下失望了。”
    “你告诉本座，你哪来的如此通天的本领，还有，二十万人的灵力进入你的体内，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六界无敌了？”
    六界无敌？乐正自从醒来后除了热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但是他要怎么像陛下说。
    “陛下，臣，并没有这样的宏愿，臣以为，陛下，”乐正抬头盯着天帝，这是他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看天帝，他非常确定自己的想法：“知道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天帝眯起了眼睛：“乐正，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陛下您，比我想像中的要复杂，我的仙丹，也比我想像中的要复杂。”他已经不再看天帝，却眼神坚定，心如止水。喜欢小仙错了，但本座要你一起不后悔请大家收藏：(663d.com)小仙错了，但本座要你一起不后悔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