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远去的温暖

    文｜木鱼书缃
    安德中心的冬天，有些凄冷。曲秋泽和左落落边说边笑走出侦讯室。
    手机铃音响起，曲秋泽看到是夏心，有些意外。
    “曲师兄，我先走喽，你们慢慢聊。”左落落一个眨眼冲着曲秋泽，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我举着电话，不管曲秋泽询问，眼泪开始大颗大颗下落。
    “小卡拉出事了，都是因为我……”我一边哭，一边跟曲秋泽絮叨发生的事情。
    小卡拉知道了褚晶要离开的日子，去送行，她是瞒着旭子去的，她掐好了时间，那一切似乎刚刚好。
    北京真的好堵啊。小卡拉坐在出租车后座，一秒一秒的看着时间过去，最终跳下出租车。那样的情形不多，很多人都会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子在拥堵的行车道上奔跑。可是，有一辆莫名其妙的车冲上来。小卡拉被撞倒。没有人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赶到，我们都不知道小卡拉怎样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渐渐任由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在眼神里变得涣散。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小卡拉已经安静的躺在停尸房。我看着她冰冷的脸，苍白的嘴唇，纤细的睫毛，往日红晕的脸颊已然成纸。我只能跪在地上，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我在这所城市里最温暖的人，就这样死于一场事故。
    旭子揪着我愤怒的问：“你到底告诉了小卡拉什么？”我无法回答。
    可是我知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不告诉她褚晶的航班，小卡拉现在还会鲜活的生活在我眼前……小卡拉，你是我的见证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那我那些日子，那些揪心的日子，不就是剩下我自己了吗？我该怎么办？那些我发誓再也不要去想的日子，却因为想你而全篇袭来，在我的记忆里反复盘旋。
    你借咖啡的日子，你煲汤的暖香，你跟我说命运不公，你责骂世界的神情，你在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理直气壮的神情，还有你在香山偷看我和曲秋泽的样子……可是，就是我，将你送往一场灾难，我该怎么办？我冷静下来，只能给曲秋泽打电话，因为我们在场的人，都已经没有办法去处理任何事情。
    曲秋泽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就叫上左落落，飞奔向医院。曲秋泽一把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只顾哭泣。
    他叹着气只轻轻说了一句：“不要怪自己。”当所有嚎啕变成无声，当白天的一切阖上双眼。
    我在黑暗里怀疑，是否，这是我们白天的一个梦境？当第二天天明一睁眼，一切都还像从前一样呢？即便我们知道要道别，却还是没能够彻底珍惜，因为我们总是没有料到道别的期限。如果，现在，我们真的只能假设了。
    曲秋泽说，我们都没有资格跟卡拉的母亲隐瞒她的离去，即便生命所剩无几，她也依旧要行使她作为母亲的权利。所以，曲秋泽带来小卡拉的母亲。
    以前，虽然生病落魄，却从来没有觉得小卡拉的母亲这般苍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小卡拉的母亲再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小卡拉竟然这般命苦。她的眼角的细纹，沾染着泪水的余温，瘦骨嶙峋的手，不停的摸索着小卡拉冰凉的手臂。我尽力支撑着自己看着这一切，眼眶显现出莫大的灰白凄冷。任凭人们再怎么呼喊，小卡拉最终还是被推进火化室，白花花的骨灰闪着颗粒。啊……曾经那么活蹦乱跳那么健康的小卡拉。
    眼底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旭子搀扶着小卡拉的母亲，在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怀里，抱着小卡拉的骨灰盒。
    以前我总是认为，死亡是对生活最大的抗议，如今突然就明了，死亡是对生活宣告失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冬天极冷。再怎么取暖，都是一身冰凉，冻到透彻心扉。对卡拉妈妈来说，她世界里的灯，已经灭尽。对于她自己的病，她已经不再积极努力，她一直叨念着，如今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和小卡拉一样，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这个世界，她甚至期待，她在这个世界停止呼吸的那一秒里，在那个灵魂的世界里于小卡拉接轨。
    旭子没有离开，他明白卡拉心里最记挂的事情，他在凭借他仅有的能力，去做一场努力，那就是照顾小卡拉的母亲。
    在那场我们都慌了阵脚的日子里，曲秋泽不管忙到多晚，都会回来陪我。只是我很抱歉，我特别想一个人多呆呆。很多事情的发生，我觉得都是世界给我的思考。就像之前所说，我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就真的这样被小卡拉抛下，剩下我一个人了。
    有人说，人在这一生中遇见的人，都是彼此见证。我们见证对方的辛酸苦辣，对方也在为我们见证生活弯曲笔直。所以，我们都希望有很多人见证我们幸福，但是，我们更希望那些在我们特定日子出现的人，替我们见证我们的经历和成长。
    我开始怀疑，记忆封存这件事情，真的有人愿意做吗？这个世界太快，时间太快。我们每个人的痛苦在继续，然而，生活也在继续，无论你把这份确实存在的痛苦放大或缩小，生活，就在那里。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周末，曲秋泽照旧打电话给我，说：“跟我去看一场电影吧。”
    “好。”我说，我在心里问自己，小卡拉，我有权利快乐吗？我到底有没有权利继续享受曲秋泽带给我的快乐。
    电话的另一头，曲秋泽仿佛透过电话看透我一般，说道：“卡拉希望留下的人都是快乐的活着。”
    夜晚的霓虹灯闪烁，我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躯，顺手递过冰淇淋，心里突然像漫过一场薄软的棉花糖。可是，电影刚开了头，我就僵在了忽明忽暗的银幕下。
    我咬到了硬邦邦的东西，那是一枚戒指。我眯着眼睛仰起头，我怕眼泪流出来，我不想让瞬间袭来的幸福之水那么快流走。
    是的，曲秋泽在这个年纪，依旧以小孩子的浪漫，满足了我内心深处作为一个小女孩儿的影幻。我想要的不是奢华，只是一个惊喜和浪漫，仅此而已。黑暗里，曲秋泽轻轻握住我的手。就在那一秒，我决定嫁给他。
    很多女人决定结婚说是因为对方别致的好，我觉得不全是，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人会给我们别致的好，但是我们最终被俘获的，还是那个满足我们小女孩心理的怦然心动。喜欢跨越春天走向你请大家收藏：(663d.com)跨越春天走向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