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真好

    空中的记忆刹那间烟消云散，于此同时牡音呆滞的坐在花园的正中间，脸上都是凝固的泪痕。
    楼钦看着牡音的模样，走上前去蹲在了牡音的前方，用手轻轻擦去了泪珠。
    “他们不希望你过成这样。”楼钦看着牡音轻轻的说。
    牡音一头扎进了楼钦的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的往下掉。
    “我.我好想爹爹..好想妹妹..”牡音哭红了脸哭红了眼，趴在楼钦的怀里不停的颤抖。
    变故突生时，她也只是个稍微懂事的孩子，她只想听从爹爹的话好好照顾妹妹，可是她没有做到，只有她被孤零零的留下来了。
    楼钦抱着人，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她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了。
    “牡音没错，救妹没错，但她已经间接的杀了七百四十二条生命，毁了七百四十二个家。”
    “她的痛苦有多深重，那些家的痛苦就又多沉重。”
    “玩家请好好完成任务。”系统音在席渊的耳边响起，听的席渊有些皱眉，如果是他，他会跟牡音做出一样的选择。
    楼钦看着席渊一步步朝她们走来，表情难得正经，仿佛像是初见的模样，沉稳强大。
    “你想见你妹妹吗？”席渊看着牡音开口。
    牡音睁大了眼睛看着席渊，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席渊走到了供台处，将上面的玉瓶拿了下来，只见从里面倒出了一朵花苞，正是牡夕消散之后所遗留下的花苞。
    突然席渊四周狂风四起，花苞升到了空中，无数的光点涌了进去，楼钦抱着牡音稳住了身体，将人慢慢的扶了起来。
    只见花苞越来越大，直至绽放，出现了一个残影，是牡夕灵魂的残影。
    牡夕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爱乖巧，不过眉眼里藏的都是忧愁。
    “姐姐。”牡夕甜甜的叫着牡音，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牡音稳住的情绪因为这声呼喊再次红了眼，眨了好几下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飞到了牡夕的对面，细细的看着牡夕的模样，生怕眼前的都是幻影。
    “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去晚了。”牡音看着牡夕，颤抖的话里全是自责难过。
    “有那么傻的爹爹，还有这么笨的妹妹，姐姐真的很辛苦呀！”牡音笑着看着姐姐，眼里也是满满的自责，但还是努力的调节悲伤的情绪。
    “不笨，一点都不笨。”牡音摇着头说，她的妹妹全天下最好，全天下最乖巧。
    “可是姐姐，牡夕想走了。”牡夕看着姐姐，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
    花草树妖修炼，靠的是天地精华，沾不得一点血腥，她不想姐姐在一错再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啊...姐姐马上就能复活你了..”牡音低着头喃喃的说。
    “这样才能快些投胎呀，下辈子换我来当姐姐吧。”牡夕说着上前抱住了牡音，她知道她马上就要消散了。
    “这感觉真好，有姐姐的感觉真好，”牡夕靠在牡音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下辈子就让牡夕照顾姐姐吧。”这句话刚落，牡夕就消散在了天地间。
    牡音看着满天的花瓣，泪流不止，但是这次已经好好道别了，没有任何遗憾了。
    “我们也走吧。”席渊看着楼钦说，这任务他不想做了，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楼钦闻言后打算和两人离开这地方，这个任务什么的，她也不想做，如果她是牡音，她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突然袖口被人抓住，楼钦侧身看去，发现牡音站在她的身旁，神色平稳。
    “杀了我吧。”牡音看着楼钦，她知道她这些年里杀害了多少条生命，罪孽深重。如今妹妹走了，她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念头了。
    活下去也只是在活在对爹爹和妹妹的想念之中，没有心的妖，倒不如死了来得好。
    楼钦垂着眼，看着拉着她衣袖的手，抿了抿嘴唇。
    牡音看着不说话的人，扑进了楼钦的怀里，她身上的气息真的好舒服，能死在她手下很好。
    楼钦抱着人，右手食指的指尖伸长了数倍，在空中停留了良久还是没有动。
    “你可以亲下我吗？就像长辈对晚辈那样。”牡音抬着头看着楼钦。
    楼钦低下头在牡音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动作，带着小心带着怜惜。与此同时伸长的指尖瞬间插入了牡音的胸口。
    牡音却在那一瞬间笑的非常满足，感受着额头的温热，她好像知道了，爹爹和妹妹的执着了。
    “谢谢。”牡音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无数的花瓣从楼钦身上掉下。
    她以后终于不用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楼钦的手放在身旁，指尖上的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流，席渊走了过去拿起了楼钦的手，掏出一块黑色的手帕擦拭干净。
    “疼吗？”席渊看着楼钦的眼睛。
    “疼。”楼钦本想说不疼的，只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感觉她心口有些刺痛有些麻。
    “你不想动手的，我来。”楼钦看着席渊的眼睛。
    “能让牡音放过自己，我也愿意动手。”楼钦说着看了一下后面的花园。
    席渊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簪，上面刻着牡丹，是牡音消散的一瞬间所掉落的。
    席渊将木簪递给了楼钦说：“这是她给你的。”
    楼钦接过后直接插在了头上，随即三人就离开了这里，只见他们离开后，无数的黑色影子从花园飞到了天上，消失在了天地间。
    那坐牡丹园也重见天日。
    ...
    “你笑什么？”小松看着躺在仙剑上的席渊问。
    “你小楼姐平常的样子跟遇到事的样子区别挺大。”席渊看着天空回着他的话，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楼钦看着他说那句话的样子，嘴角上扬。
    “嗯。”小松看了一眼马车，里面躺着的是正在休息的楼钦，确实平常的楼钦话很少很温柔，但遇到事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是一个女子，却觉得特别的可靠安心。
    “你是牡音的话，你会怎么做？”小松看着席渊问，他有些好奇他的选择。
    “可能比她更甚更过分。”席渊坐了起来，弓着背看着小松。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一句话，他却感觉特别的危险，眼前的人仿佛能说到做到。
    “好勒，不聊这了，小松松想吃些什么。”席渊从仙剑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想吃烤鸡。”小松马上被吃的转移了注意力，添了添嘴唇说。
    楼钦被一股香味吵醒了，顺着味道走出了马车，看到席渊正熟练的烤着鸡。
    “怎么会有鸡？”楼钦走到了两人的身旁，挨着他们也坐在了地上。
    “看你们喜欢吃就带了几只。”席渊说着就将烤好的两只烧鸡递给了楼钦，楼钦接过后就拿起了一旁的调料粉开始涂抹，完了后将肉最多的那只递给了小松。
    “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些。”楼钦看着小松笑着说。
    “哦哦。”小松接过后一边吃着烧鸡一边看着两人，他第一次觉得当下的感觉有那么幸福。
    “都十二三岁了，才一米五出头。”席渊说着将手上的油脂抹在了小松的脸上。
    一瞬间而已，小松赶紧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拭，动作非常着急迅速，脸上难得浮上了一层红晕，惹得席渊放声大笑。
    “这不是能好好的嘛，不要板着脸像个小老头了。”楼钦也笑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松的头，看了一眼席渊，发现两人的想法都很一致。
    “我我还能跟你们多久？”小松握紧了拳头看着二人，他喜欢他们，虽然席渊老是逗弄他。
    “最晚明年就得走了，在此之前要好好的成长起来喂。”席渊吃了一口肉，看着席青松。
    “我知道了。”小松得到答案后，抬头看了一下天，发现星星已经布满了夜空。
    “景色真好。”楼钦看着广阔无垠的群星，舒了一口气。
    由于小松年龄还小的原因，吃饱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楼钦将人抱起放在了马车上，将被子捏好，看着小孩上扬的嘴角，楼钦也笑了一下。
    “已经歇下了？”席渊看着楼钦的动作说，楼钦点了点头。
    “真是小孩子的作息。”席渊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累了。”楼钦说着走到了席渊的身边，席渊抬着头看着身边站着的人点了点头。
    “那以后动手我来，你好好休息。”楼钦低着头看着席渊，神色认真。
    “你累吗？”席渊没有回应楼钦的话，反而问了楼钦另一个问题。
    “天赋也好，任务也好，医馆也好。”席渊看着楼钦，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忙碌一些才感觉自己活在这世上，累到是不累，已经习惯了。”楼钦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席渊的话，她累吗？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累的吧，可是一想到背后的星球，身边的人仿佛就都还好了。
    她在积极的跟这个世界建立联系，她希望自己是有意义的活着，而不是向以前一样每天空落落的行尸走肉。
    “那这一路上就麻烦楼楼大人了，厨夫木头正式上线。”席渊搞怪的回着楼钦的话，惹得楼钦笑出了声。
    让他偷懒一些吧，让他放肆一下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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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