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叶落

        场上，场下，所有人都愣在那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个穿着男装的小侍女是不是......太大胆了？
最最重要的是......什么叫不用给她留面子！！！
小言也愣了，他歪着头，仔细看了一下苏琼。
他看懂了，苏琼好像很生气......
他有点犯难，怎么办，这个历震真是一个好的，他和苏琼昨天还说好了要拉好人入伙的，怎么这会子又变成要打了啦？
“不用想啦！揍他！”苏琼还在大叫。
这时北面主台上的那些个武将们也坐不住了，一起冲到了围栏边上，一起叫着：
“历将军！上啊！”
“历将军！加油！”
“历兄！上啊！别丢人！”
......
他们那边人多，苏琼这边只有她敢这么叫，一下子就让那边的叫喊声盖过去了。
“你们干什么哪”苏琼转头发动群众。她回头对着风起他们叫着：“加油啊！”
风起他们几个相互看了一下......这样不行吧？
不过，想想小公爷还在场上，想想那些人对他们的为难，特别是对叶落的刁难与污蔑。几个人一下子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管它哪......
“加油！小公爷！”
“揍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功夫！”
“小公爷加油！”
“别管别的！先揍他！”
......
场上的历震看着两边不同的叫喧，这时也有点发愣，他刚才真是只是看着小公爷那一手擒拿功夫不错，手痒再加上这几天的心情实在太坏，不知怎么让边上的木家兄弟说了几句，就下场了。
刚才冲口而出了那几句，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何况对象还是一个下人。只是这时怕是不动手都不行了。
“小公爷，请！”历震抬手对小公爷做礼道。
“可是......”
小言不想打啊，他转头又去看场边的苏琼。
苏琼也看到了小言正看着她这边，一看就是不想打的傻样。
“打啊！”苏琼大声叫着：“有些人只能打服！信我！不打不服！动手！”
场上静了一秒种......
然后......
“什么？什么？......”
“历兄！加油！......”
“历兄，他们看不起我们，上啊！”
“你这个丫头，说什么呢！......”
“你个小丫头胆敢说将军，不想活了吗？”
“大胆!大胆！......”
“此为雅集，你们每每持勇斗狠，本就不应......”
“你们这些无脑莽汉......”
“小公爷！加油啊！”
......
这下是真的热闹了，本来主台这边只有苏琼她们五个在叫，而北面武将群里却有十几个人在喊，可是这会，四面的看台上都热闹起来了，各种加油，或是对骂声此起彼伏。有给小公爷这边加油的，也有给那边武将加油的，场面火爆的不得了。
这只是平常的雅集，女客不多，多为男子。虽是雅集，可是场上有酒有肉，男人吗，这一场场的下来，总是风雅与恭让，实在是无趣了很久。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加入了叫嚷行列。
就连那位驸马爷也笑着不去制止，这下连场边上的女客也都站了起来，纷纷跑到围栏边上看。
小言听到了苏琼刚才的喊话，又看了一下四周，看来现在不打是不行了，于是，也对着历震举手行礼。
“历兄，请了”。
场上的那个主持人早就跑到主台这边，想请示一下驸马爷下面怎么办，不过，现在有他没他都没关系，那边开打了。
一见两个人动了手，四周的人更加的兴奋，人们叫的更欢了......
苏琼却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场上的两个人。
姓历的不是傻子，他显然针对小言前面几场的招式做了准备，别人都是猛冲，他却是进攻中带着最大幅度的防御，几次他都是化拳成钓，不让小言抓他的手腕。身法更是一种内敛回收型的状态，就怕冲的太过，让小言抓了空隙。
这小子有点水平，苏琼心里默念着。
现在，场上两个人越打越快，小言还是跳闪腾挪，只是也开始有了进攻的拳位，这表明小公爷很重视这个对手了。要知道刚才几场的对战中小公爷一拳没出，就是到了时间伸手一抓，一摔就完了。同这位历将军打，好歹有了一个出拳的架式。
事后想起......历震和那些个武将的心啊，好心酸啊！
眼看着就到五十招了，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场上也安静了下来，要知道，双方的赌注可是不轻啊......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终于有人念了出来“四十九！......”
就在这时，小公爷一把拉住了历震的左臂......
“诶呀！”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完了......
然而，就在很多人都闭上眼睛等着那“啪”的一声时，场上却没有传来那个声音。同时，人们又是一声惊呼！
再看场上，历将军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摔在地上，而是在空中腰一挺，整个人前倾落地，因为有些用力过猛，整个人前冲了好几歨才有些狼狈的站住。
场上一片安静......
只差一招......
当然，历震可以回身再战......虽然有点不要脸，可是，只要再打一招，就算他赢了啊。
历震站稳了身子，慢慢转过身，抬手深施了一礼。
“多谢小公爷手下留情，历某输了！”
“哇！......”
场上一片的惊叹......
“历兄！......”
“怎么会......”
“就差一招，历将军！......”
“将军真是......”
人们马上又大声的开始了喧哗。
苏琼这会也没那么生气了，从这人的举指看来，还算是一个磊落汉子，小言最后在他挺腰的时侯放了手，否则，就算他落下时是站着的，他的手臂也会受伤，而这人显然明白小言放了水，所以直接认输了。
小言能在第四十九招时抓住他，那么就能在二十招，甚至更早的招数时抓住他，直到四十九招，并且中间又让他有时间调整自己的动作，他知道这是人家抬手放过了他。
“历兄！你这是何意啊？......”
“历兄，只差一招，上啊，你就赢了！”
“历兄，你，你难道还真的下跪不成......”
人们还在叫喊，可是，这里面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话语出来了。
苏琼他们几个倒是不叫了。
历震给小言行过礼之后，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式，小言也有点为难，不过，还是让了一下，两个人一起走回了这边的看台。
这下，场上安静了下来，人们看着小公爷和历将军一起走回了主台，要知道，他们可是有赌约的，那就是如果历将军输了，那可是要下跪认错，而且还是向一个下人下跪的。
这......可能吗？历将军要怎么办？
场内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小公爷和低着头的历将军也走到了南面的主台，大家都不说话了，都看着下面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历震站到了苏琼他们几人的面前，他抬起头，这一场架老实说打得他心服口服，小公爷的功夫真是不只是高他一星半点，他心里明白，小公爷是让着他打到了四十九招，如果真的动手，也许自己十招都打不过去就输了，所以......
“在下......”历震没看苏琼直接抬起做礼道。
“等等”苏琼拦住他的话头：“你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他”她指了一下站在后面一点的叶落。
“历将军！......”后面为他报不平的人喊着。
“小琼......”小言也低声叫了一声苏琼。
苏琼没理小言，只是一把把后面的叶落拉了过来，推了前面。
“看清楚！你要说对不起的是他！他只是做了一个忠心的奴仆该做的事，却因为这个让你们这些所谓的主子侮辱唾骂，不公平！所以......说吧，说你错了！请他原谅！”苏琼大声的说着。
此话一出，不只是历震，小言也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低下头。
风起他们四个为了小言的那位表姐出气，主要也是因为他的原故。因为，他对他们说过有机会他会揍那混蛋一顿，但是，因为是亲戚的关系，小言不好动手，于是，风起他们就替他动手了。
那次去办那个姓吴的，叶落扮了女像，因为那个混蛋好色......
叶落从小被卖到了戏班，学得是旦角，九岁就登台了，他十一岁那年去一家侯府唱戏，刚好那家的侯爷有些不好的嗜好，看上了叶落......
叶落逃出那屋子时，已经打伤了那个混蛋，知道自己这样回去只怕也是一个死，就跳了江，刚好让小言救了起来，于是就进府做了小言的奴仆，他本就有一些功夫底子，进府后又有武师好好教了几年，现在可以说能独挡一面了。
因为学过戏的原因，加上他自身容貌，身型，所以，府里的一位师付又教了他易容。
也因为这个，叶落他们让那姓吴的入了局，再说他们是叶落的家人，几个人一起上，狠揍了那混蛋一顿。
本来这事做得隐秘，那姓吴的自身有问题，也不敢出来说，可偏偏那姓吴的身边的一伙人中有卫国公府里的一个少爷，侧面知道了这事，就告诉了姓吴的。
那位不敢明着找小言要人，又不敢说出为什么自己让人打了，于是，就四处散播小公爷手下的叶落是断袖的谣言，想着小言一定会因为名声撵走叶落，这样，他再去找叶落报仇。
同时，这些人也常常借各种机会针对叶落他们，风起他们虽然很生气，可是也不敢让小言知道，因为，他们也怕小言为了那些谣言而驱赶叶落，这样久而久之，渐渐的京圈中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个谣言。
并且那些贵人或是他们的下人们只要有机会就会对叶落进行言语甚至行为上的一些攻击。
当然，没人说小公爷的坏话，谣言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小公爷手下的叶落是一个人人可上的小倌，还一心勾引小公爷。
小言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事情的前后，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也不明白这些人这样在后面传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因为，他是不会因为这些话撵叶落走的。
所以，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呢？
这是后来苏琼问小言为什么不帮叶落时，小言告诉苏琼的。
苏琼听后，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现在，苏琼让历将军当众给叶落道歉，他又看到叶落脸上的神情，他突然明白了。
是啊，这对叶落的身体也许造成不了什么实际的伤害，可是，对叶落心灵呢？恐怕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
只要是一个人，那怕就是一个奴仆也是有尊严的，这样的污蔑，是个人都受不了吧，而且，这还是因为他才发生了，而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却什么都没做，就让叶落一个人这样受着......
小言有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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