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0 章

    程铮：“……”
    程曦：“……”
    什么叫来的找不如来的巧？这就是了！且还在程曦准备‘抛砖引玉’的时候, 徐浩这‘玉’便宛若天降了！
    只……也太巧了些？
    就在父女两相顾无言的时候, 徐氏却是又惊又喜只恨不得现下里就能迎出去。
    程铮诚然没有阻止过徐氏和徐家的走动，只徐氏到底是个被女四书等物毒害过的女人，便是此时挣脱了枷锁也一时间放不下这世俗的眼光, 轻易便就不肯回娘家串门子, 只唯恐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还是程曦时不时的打着看外祖母的名义撺掇徐氏一回儿,
    只自从中秋皇宫出事，不但程铮忙, 便是程曦也是满脑袋的官司, 一时间不由也就顾不上徐家了。
    而徐氏也是个爱极程铮的, 此时虽说帮不上程铮, 但陪着程铮却是断断没有问题的。这陪也不单单是陪：衣食住行样样都要徐氏花心思让程铮感受到自己的温暖，因此越发和徐家断了联系……算起来已是快有两三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了。
    原本在宫中时这种思念还不甚恼人，只不想出了宫却是叫人辗转不能得片刻安宁，又则确定自己有孕之后徐氏心中那纷纷扰扰的无数心思仿佛也随着确定的孕讯一块儿爆发出来了——其中最压抑不住的便是对母亲的思念。
    因此此时听得徐家两位老人上门，她哪里还忍得住？只差一点便就哽咽出声了。
    也就看得程铮和程曦双双一叹。
    程铮是个不甚讲规矩的，程曦更是个没规矩的, 因此两人都不觉得将徐氏夫妻请来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见徐氏如此, 程铮更是立时就要常青去请人来玉澜堂, 还是徐氏被程铮的‘豪爽’吓住了, 千拦万阻甚至几乎都要下跪了, 这才叫程铮将徐浩迎到前院去……至于徐老夫人倒是无碍, 就由程曦亲自为徐氏请来。
    于是领了不同命令的父女两双双告辞, 程铮还克制不住的在徐氏的肚子溜了好几眼这才转身出去。又不想两人本是想要一并去往二门处再将徐家夫妇分别迎往不同处的，但人还没出玉澜堂呢，便就听到又有人来报徐浩说内院外男去不得，自请人带领他往前院去，此时已是被人带往程铮的书房了。
    这话不由就说得程铮和程曦目瞪口呆，只不约而同的心道徐浩和徐氏果真是嫡亲父女——这守礼的做派……说不是父女都没人信！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回，程铮便就一手揉到程曦的头顶上，感慨道：“幸好你这性子不随你娘。不然孤可受不得一大一小两个唠叨。”
    程曦只往旁边躲，可她人小，步子再快也哪里让得过程铮的长手长脚？因此不免再遭蹂躏，只恨得她直用眼刀儿去戳程铮：“这叫知礼，爹爹你不学好也就罢了，竟是还不让曦儿学好！”
    但她那点子眼神在程铮眼里又算什么？因此竟是浑然不惧：“孤这是为你好，若是小小年纪就学得板着张脸，等你长大了就不会笑了……那时候你一张棺材脸，看谁敢娶你？”
    只程曦却也不算真孩子，因此对于程铮的‘威胁’也是嗤之以鼻：“爹爹这话曦儿记住了，改明儿便就告诉娘亲，只说爹爹你要养我一辈子呢。”
    说着也不管程铮那遽然僵硬的脸色，只将自己小脑袋一低，就从程铮的手下脱身出来，然后身子一扭，竟是当着程铮的面儿便就扬长而去。
    程铮在她身后瞧了一会儿，直看着程曦拐过小路不见了，这才自失的笑笑，只往外院书房去了。
    而程曦且带着一群人就往二门处去，好在太子府的下人也是知机的，这太子妃的亲妈亲自上门哪里便就能真让人在二门处等候了？因此早就迎了进来，虽是不好就送往玉澜堂，但也找了个临湖的花榭叫人暂时坐了。
    如此程曦也就在一片碧波琳琳的红砖绿瓦之间瞧见了自己已是花白头发的外祖母。
    这徐萧氏虽是寒门碧玉出身，但也并非上不得台面之人，尤其在徐浩升做礼部尚书之后更是往宫中走过好几回，无论宴祭皆无不妥，按说也是个经得住大场面的人物了，可此时仅仅是坐在太子府的花榭之中便就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不。
    程曦又细看了几眼，当即看出徐萧氏虽是不安，却不是局促不安，而是焦虑难安！
    可不想不等程曦再多想一些，那徐萧氏就在侧脸回眸间瞧见这浩浩荡荡一群人了，领头那个一身重孝的女孩子更是显眼无比，一眼就能瞧见！
    她当即就惊喜的起身叩拜下去：“臣妇见过郡主！”
    程曦再是有着心事此时也不由得被唬了一跳——外祖母跪外孙女？这操蛋的礼节！
    就快步迎上去，一面走一面急急道：“万万不可这般，您且快快请起！哪里有长辈跪小辈的道理？”
    徐萧氏便就抬头冲着程曦一笑，只也不接话儿，只是道：“郡主万安……却不知太子妃可还好？”
    程曦：“……”
    她不由更快了几分，只恨不得跑起来：徐萧氏在不安什么此时也有了答案，除了母女的至亲之情，究竟还有什么能够使这样的老妇人动容呢？
    就越发的找脸上堆出一抹儿的笑意来：“外婆这是作甚？娘亲若是瞧见您这般，便是再好也不好了。”
    徐萧氏登时一吓，瞧着仿佛恨不得跳起来。
    但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先去捂程曦的嘴好还是跪地叩请程曦话不能乱说的好，脸上不由就更加的纠结了。
    好在此时程曦已是来到徐萧氏面前，她算是知道这位老太太的脾气了，也就不再多说无用的废话了，只一伸手就去搀徐萧氏：“外祖母快快起来，这花榭可是水边，地砖寒凉着呢，仔细回头膝盖疼！”
    程曦这都直接上手了徐萧氏哪里敢叫她真使力？就忙忙的站起来，又不顾自己到底年老有些踉跄，只反过来搂住程曦道：“我的个乖乖，哪里去找你这么可人疼的孩子？”
    而见徐萧氏因起身过急有些站立不稳，程曦便就着急的伸手去搂徐萧氏的大腿，只像个小支架一样的杵在她身边，又有她带来下人们也不会眼看着太子妃的亲妈在自己眼皮底下往地上砸，顿时一拥而上，务必保证老太太和小郡主就算是倒，也会倒在人肉垫子上。
    如此很是闹哄哄了一阵子，程曦又拉着徐萧氏撒了几个欢儿，还是徐萧氏到底放心不下怀孕的女儿，只催促程曦带她往玉澜堂去了。
    顿时叫程曦有些抑郁，只道自己竟是白做了这许久的表情，可是一想到身怀有孕的徐氏，便也不觉得尴尬了，就领着徐萧氏一路分花拂柳而去。
    众人虽是走的急，但到底是乌丫丫的一群人来了又去，兼之这群人尽是女子，莲步姗姗之下那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因此等到程曦和徐萧氏能够瞧见玉澜堂的院墙了，那一向在徐氏身边伺候的倚画也巴巴的守着大门望着，玉白的脖颈如天鹅般向前伸展着，只将一双秋水一样的眼眸都要望穿了。
    眼见得两方人的眼神对上了，倚画的脸上登时拉出了一个且惊喜且盼望的神情来，只从那极高的门槛上跨过来：“老太太，娘娘可算将您盼来了！”
    只听得这话，那徐萧氏的呼吸显见的就急促了几分，竟是再也忍不住的就放开了程曦的手，甚至于连自己已是冲到了程曦的前面儿也顾不得了：“我的儿……她可好？”
    倚画本就是徐家为了徐氏养出来的，且在徐氏身边在宫里浸润了近十年，也多少浸润出一些眼力见儿了，自是看出此时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徐氏这一胎怀在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好是坏……只无论好坏都不是她们下人能做主的事儿，因而再多的担忧也只能往心里压，此时乍一见徐萧氏这旧主，登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她是徐氏的娘，她年老有经验，无论什么事儿，找她准没错！
    就上来扶住老太太，且哽咽道：“您快去瞧瞧娘娘罢，可怜见的，这许多年肚子都没有消息了，却又正好赶上……奴婢便就说一句大不敬的吧，如今就娘娘吃的喝的这些东西，又怎能养好孩子呢！”
    其实皇家哪里会有不好的东西了？程铮再是不讨皇帝的好，那太子之位暂时还没得动摇呢！因此徐氏的吃穿都是上上等的。
    但要命的是现在还在皇后的孝期，且细细算来连七七都没过呢，因此一众饮食都精心着，只唯恐哪里出了娄子让人告个大不敬的罪名！可徐氏正是该进补使得时候……这不就冲突了吗？
    虽是有程曦在旁边出主意，又有那小厨房里的人竭尽脑汁的做食物，可倚画却依旧认定了徐氏这些日子定然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而瘦了！也因此一见徐氏的娘便再也忍不得了，只巴望着这位老太太只消看徐氏一眼，就能把徐氏看成一个球儿！
    可徐萧氏哪里知道倚画的心思？她当真以为徐氏这一胎胎像不好了！
    ——这怎么可以！不说徐氏是她的亲女儿，不说徐氏肚子里的是她的亲外孙，只说徐氏这胎可是她盼了小有十年的了，若是错过了这一次，就只能等三年的孝期过了才能怀下一胎了……那怎么等得起？
    于是一阵的头昏目眩之后，徐萧氏登时眼睛也不花了，脚下也有劲儿了，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年轻了三十岁，只将倚画的手一拍，就将她整个人往旁边一推，只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向这玉澜堂走去：“这孩子……怎么就能拿自己开玩笑呢！我这便去说她……真是的，都当娘怎么还能有小孩儿脾气！”喜欢[红楼]公主自救手册请大家收藏：(663d.com)[红楼]公主自救手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