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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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的话顿时将程曦说得愣住了：这西洋参不过便是寻常物件, 为何便要求到程铮是我头上了？
    其实这也是程曦的误解了。在后世这西洋参虽不言是烂大街的东西，但比之人参却着实要常见且便宜许多，便是寻常人家也是吃得起的。因此程曦就想不到在这个时代，这西洋泊来的玩意儿竟是珍稀之物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误解, 这心思的走向便也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歪’到了正途上，只将这林海的‘动机’往深处去想：“娘亲的意思是……这西洋参不算什么，可重要的却是我们的态度？”
    “却有这么一点意思了。”徐氏就含笑道：“这西洋参虽不是常见的东西，但我却也不信翻遍这京城也找不到一点子了——须知这林家的底蕴也不可小看了去。因此林海这般的行事, 便有些意味深长了，我认为他的重点不在于到底求的是什么, 而是这个‘求’字呢！”
    徐氏的话登时使得程曦回过了味儿来, 只将手撑在炕桌上想了一想，就拍手笑道：“这林海却也是个妙人儿，什么样的投诚比得上这欠人人情的投诚方式更让人放心？这般竟是将他自己递到我们手里捏着呢！因此有了这章太医和西洋参的事儿, 日后林海便是想要反目，也要看自己承受的住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不。”
    徐氏看了程曦一眼, 却并未接话：若真是一个老辣刁钻之人, 那便是全天下的唾沫星子只怕也淹不死他，只不知这林海是否是……？
    不过程曦并不知道徐氏的这番担忧, 她依旧美滋滋的想了一阵——这林海既然已经成了‘自己人’, 那林女神还会远吗？竟是现在就可以构想勾搭女神的二三事宜了！
    便就道：“既然是这般，那我们也得表现出诚意才可以呢！娘亲说的是, 这外边儿的参哪里比的上进上的东西？因此要曦儿说, 不但这西洋参, 什么红参白参高丽参……但凡是宫里有的，咱们全给林大人送上一匣子吧。”
    说得徐氏便是伏案而笑，只捶着桌几道：“你这孩子，当这样的东西是那路边的杂草吗？”
    程曦面上便止不住的一红，待要反驳。只不等她说什么，那刘保勋便就怯怯的插嘴了：“按说小郡主这也是好心，只奴婢听说这参却好似不能乱用呢。”
    这话不但使得程曦闭了嘴，便是徐氏也豁然去看他：“你这话听上去竟有些道理……只却是怎么说的？”
    于是刘保勋便跪下来，就将今日自己听到的关于这贾林两家的事儿尽数回禀了。
    便也就听得徐氏和程曦目瞪口呆，愣了半饷才呆滞道：“这贾家请来的大夫竟是要活活害死那林夫人？”
    刘保勋只将脑袋一缩：其实按照林海的话来看，贾家也是‘被欺骗’的苦主，只这点不但徐氏和程曦不在意，便是他自己也是不怎么信的。
    须知这王太医可是贾府请来的，想必对于此人贾府的心中定然是有数的——没数会把自家的人命交到他手上吗？可就是这样贾府熟识的一名大夫，竟是‘下错了药’呢！
    这药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刘保勋便是再无知也知道这东西可救人也可杀人，不然为何宫中看管的那般严苛？不但药方，竟是连熬剩的药渣子也要留存下来？还不是宫中的贵人们担心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就着了道儿？
    因此有了这宫中经历的熏陶，刘保勋再看这贾府的行事便带着些审视和不屑了：这贾家真是好狠的心肠，是攀上了谁家的高枝儿，竟是连自家的姑奶奶也要舍弃了？也别说什么为人父母做不出这种事儿了，难道他刘保勋当初便是自愿受那宫刑的吗？
    有了这般的想法，这刘保勋在徐氏问话的时候便止不住的带上了几分自身的情绪，也因此就让徐氏和程曦‘误解’了。
    不过说是误解却也不尽然。
    只因这贾家对待贾敏的事儿还真是有些……有些让人一言难尽：
    当初贾敏过世，贾家接黛玉进京，前来的仆妇们无不穿红着绿言笑晏晏，看着哪有一点自家姑奶奶去世的悲哀？
    再者黛玉入贾府的当天，两位舅舅竟是一位也不见！那贾赦好歹还扯了一个怕见之伤情的借口，这贾政可就直白了——人直接‘斋戒’去了！
    这样又谈得上如何是与贾敏感情深厚的模样？
    因此要说贾府会因利益舍弃贾敏……程曦还真信！
    只现在不是计较贾府的时候，程曦只关心一件事：“那林夫人的身子现下里如何了？可有大碍？”
    刘保勋便是哎呀一声：“怎会没有大碍？听说章太医去的时候都是和阎王爷抢命了呢！若不是这般，这林大人想必还不会低头罢？”
    程曦顿时紧张了，只一叠声道：“竟这么严重？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帮着倚画姐姐找参？”
    吼得刘保勋立时就愣住了，可又不敢吼回去，便只能委屈道：“这娘娘的小库房，奴婢怎么好进去？只郡主也莫急，听说这林夫人现在已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了。”
    徐氏也乍然回神，忙安慰道：“你这孩子，这样紧张作甚？你也不想想，这林大人既然有闲心来应付我们了，想必这林夫人定然是没事儿的。”
    程曦被说的一呆，待到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却是曦儿想左了，细细想来正是娘亲说的道理呢。”
    徐氏就叹息着戳了她一指头：“你这丫头，对这林夫人这般关心作甚？真真吓着我了……怎么，你竟是见过她不曾？”
    ……程曦怎么可能见过贾敏？而这点徐氏又如何会不知道？只是也正因为知道才不明白程曦为何对那林夫人如此的在意。
    程曦便就被徐氏这话吓得乍然回神，这才想到此时这贾敏对自己而言可算是陌生人！因此自己这般热切却算什么？
    只是她却也不惧，嘻嘻一笑，就去挽徐氏的手：“娘亲说哪里的话儿？我怎么可能见过这林夫人？我啊，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便就将指头一板：“我在意爹爹娘亲，爹爹娘亲在意这林大人，而林大人呢又在意他的夫人，如此推将过去，可不就是我在意这林夫人了吗？”
    顿时说得徐氏也是哑然。
    只不等她想明白这事儿能不能这样‘推将’，倚画便打了帘子进来了，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锦缎包：“娘娘，东西找着了。”
    “找着了？”程曦便就转了头，只一下就从炕上跳下来，猴急的凑过去看倚画怀中的包袱。
    那包袱的外表却无甚好看的，于是倚画便微微蹲下身，只将那包袱皮抖开，就见到其中并列着□□根白色短胖的西洋参。
    徐氏也瞧了一眼，就道：“便只有这些？”
    “且不止呢。”倚画微微一蹲身子，回话道：“奴婢在小库房里找到了一匣子，只这样的东西却也不知会不会因放久了而失去药性？因此便想着且选了这几根品相好的给林大人应急。其余的，还要等娘娘什么时候空了去宫里一趟呢。”
    说得徐氏的面色便也一正，只道：“你说的很是。”
    就去看那参，只这样的东西便是徐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能对刘保勋道道：“你便拿去吧，只却要对那林大人说清楚了，必定要懂行的人看了才可以，若是这参不得用，我便立时进宫也是便宜的。”
    刘保勋就应了一声，只不等他从倚画的怀中接过这包西洋参，程曦便就急急的抢了过去：“便由我来交给林大人好了。”
    “不许胡闹！”徐氏就斥责了一声，只从那炕上下来就要去拧程曦的脸：“这事儿是你能够胡闹的事儿吗？”
    “如何便是胡闹了？”程曦一本正经道：“这参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呢，这般岂不是让那林大人觉得我们轻视了他？不若我亲自去解释这个问题。”
    徐氏登时便要气昏过去，只她知道这程曦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自己若是昏了那这里便也没人拦得住她了，因此便就咬牙，只恼怒道：“你们便就这样看着郡主放肆？也不知道拦一拦？”
    得了徐氏这话，再无人犹豫的，当即倚画便就近将程曦抱住了，只搂在怀里道：“郡主便当疼疼我们罢，您这般胡闹我们也不好过不是？”
    程曦就蹬了蹬腿，只要下去：“这事儿却是怎么说的？不是说那林大人会是我的师傅吗？我拜见师傅也不可以？”
    徐氏当即怒道：“只要你爹一日没让你给那林海敬过拜师茶便一日不可以！你当这样的事儿是你能够混闹的吗？我的祖宗，如今我也不求你什么了，只这样的事儿却也太出格了些，你且仔细着些！”
    听到徐氏这样说，倚画越发的不敢放开程曦了，而程曦也不能真的下狠脚去踹倚画，两人便就这么胶着了一阵子。还是徐氏看得头昏，只发话道：“你今日要见那林海是断不可能的，我便是把你绑了也不会让你如愿，只你若是还要混闹，便别怪我上硬的了。”
    她极少这样强硬甚至到了强横的地步，说得程曦不由便是一傻，待得回神之后就仔细在徐氏的面上看了一看，将徐氏果真是满面的坚决，便也知道自己犟不过她。
    只能委屈的对着倚画道：“我再不胡闹了，姐姐便把我放下来罢。”
    倚画却有些不敢信，就去看徐氏，见徐氏点了头，这才将程曦放在地上，只道：“好郡主，你素来是让人省心的，只今儿这是怎么了，这林海怎么说都是个外男，你见他夫人也就罢了，怎么好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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