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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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家的两个少年都默默地看着金凌,谁也没有出声,留他自行缓和心神。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金凌似乎是理好了心绪,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继续读了下去。
    读至那封记录着可怕秘密的信被金光瑶烧得干干净净,明知不对,他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继而却又是浑身发冷。
    ——看着灰烬一点一点落到地上,他略带忧伤地道:“阿愫,你我夫妻多年,一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作为一个丈夫,我自问待你很好,你这样,真的很伤我的心。”
    他死死地盯着“忧伤”两个字。
    这情绪若是假的,金光瑶此刻还要如此表现,就已经叫人难以承受,而若是真的,他这时竟仍是真切的略觉忧伤……不知怎的,金凌只觉得,这比假的,还要更加可怕。
    在他勉强自己继续读下去之前,蓝思追忽然道:“金公子。”
    他道:“还是由我来吧。”
    金凌看着他。
    蓝思追满脸的欲言又止,看不出究竟想说什么,但其中的忧虑关切,也是真真切切的。
    金凌胸中的那一口气忽然松了。
    他没有再坚持,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后面的魏、金、江等人,亦是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金凌若拗着非要自己读下去,那是谁也阻拦不得,却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又被水幕上的后文给擢住了。
    ——秦愫呕不出东西了,伏在地上,呜咽道:“你待我好……你是待我好……可是我……宁可从来不就认识你!难怪你自从……自从……之后,就再也不……你做出这种事,还不如干脆杀了我!”
    ——金光瑶道:“阿愫,你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今天你知道了,你才呕吐,觉得不适,可见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只是心里作怪而已。”
    ——秦愫摇了摇头,脸色发灰道:“……你实话实话。阿松……阿松他是怎么死的?”
    这几句话透出的信息叫人毛骨悚然。
    前面还没有读到这一段,后面却已经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寂。
    半晌,聂怀桑嗫嚅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几息沉默之后,孟瑶轻声道:“倘若我没有记错……方才金小公子提过‘阿松’的名字……便是他二人夭折的,幼子。”
    他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仿佛是不能确定一般。然而孟瑶记心极好,距离金凌方才提到“阿松”的名字,统共也没有过去多久,决计没有记错的可能。
    他这时说“倘若我没有记错”,也绝不是当真不能确定,而是潜意识当中,恨不得自己当真记岔了、出错了。
    没有人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下。
    孟瑶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十分冷静,细看又好像有些茫然,怔然地坐在原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须臾,他又道:“秦姑娘与我身上,有什么问题。”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会有什么实质影响……一旦知道,又是寻常人绝对受不了的。”
    念完了,他苦笑:“我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他竟然要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天哪。”
    饶是以他的心志,都忍不住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天哪”。
    除此以外,他甚至不知还能作何反应。
    ——秦愫崩溃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声道:“就是因为是你的儿子,所以才可怕!我以为你会做什么?你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你现在还要我相信你!天哪!”
    被结发妻子厌憎至此、口口声声尽是“可怕”,还极有可能,出于某种理由,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就连对他恶感最盛的聂怀桑,这样一想,竟然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同情来。
    不多时,前面也磕磕绊绊读到了秦愫的那句质问。
    蓝思追虽然是自告奋勇将金凌替了下来,但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好上多少,时不时就要断一断。
    这下,连蓝思追也读不下去了。
    一片寂静中,金凌道:“什么意思?”
    无人应答。
    于是他又问了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可答。
    他吼道:“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又是须臾寂静之后,蓝景仪才期期艾艾道:“金凌,你先不要太……说不定,只是金夫人受惊过度、胡思乱想呢?”
    这样的语气神态放在他身上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然而,蓝景仪实在是做不出更好的反应了。
    蓝思追更不知道该作何应对了。
    若是顺着蓝景仪说,那秦愫又是为了什么受惊过度的?若不顺着他说,还能说什么?
    许久,仍是金凌打破了沉寂。
    他哑声道:“继续吧。早读早知道,早结束。”
    不等剩下两人反应,金凌自己径自继续了下去。
    金光瑶怔然疲惫的反应似乎给了他一点支持,但不过几句话之后,这气力就再度消失殆尽。
    ——金光瑶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告诉我,今天你去见了谁?谁给你这封信的?”
    金凌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金光瑶道:“那个人能告诉你,就能告诉其他人。能写第一封信,就能写第二封、第三封、无数封信。你打算怎么办?任这件事被人捅出去吗?阿愫,算我求你了,求你无论是看在什么情分上,你告诉我,信里这几个人现在在哪里?叫你回来看这封信的人,是谁?”
    此人当真可怕至极。
    这几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生出的想法。
    这样短的时间内,他就摆出了如此完美无瑕的安抚态度,若非秦愫所受刺激实在太深,只怕当真就要被他哄住。
    而他接着就将目标对准了最致命的一个问题,不是威逼,不是利诱,而是以理以情动摇之,试图令秦愫松口。
    ——好在秦愫虽然从年少时就一派天真不谙世事……他站起身来,似乎要俯身去扶她,秦愫猛地一把打开他的手,忍不住伏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像是灵光乍现,忽然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了孟瑶的脑海。
    前面也说过,连亲父秦苍业手上都有数不清的人命,金光瑶在射日之征中杀人无数更是人尽皆知,如果问题只出在金光瑶一个人身上,秦愫有可能崩溃到这等地步、连碰一碰都觉得恶心吗?
    并非不可能。
    然而这异常是她与金光瑶同床共枕十几年都没有发现的,直到有朝一日被人揭露出来。
    所以问题并不是只出在金光瑶一个人身上。
    同理,也不是出在秦愫身上。
    甚至他们两个任一人,单独来看,都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有碰到一起。
    ……只有碰到一起。
    他把目光投向后文,脸上的血色已在无知无觉当中褪尽,只留下一片惨白。
    ——秦愫抱头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不要再提醒我了!!!我真恨不得从不认识你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当初是为什么要接近我?!”
    如此厌恶,从一开始产生交集就是错的,就是让人恐惧厌憎的。
    可孟瑶自己清楚,他先前救秦愫一次,是纯然的意外,不会有任何人的手脚在里面,也做不得手脚。
    ——金光瑶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始终记着,你从不曾对我的出身和我的母亲说过半点什么,我这辈子都感激你,也想敬你,怜你,爱你。可是你要知道,别人不害阿松,阿松也必须死。他只能死。如果让他再继续长大,你跟我……”
    如果让金如松继续长大,会如何?
    旁人会发现什么?
    孟瑶从未如此希望是自己的想法出了错,他甚至恨起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费力去思考、去探究,更恨那一刹那的开雾睹天。
    他浑身发冷,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倒流了。
    须臾,孟瑶终于慢慢地道:“这一下,我当真不敢再与秦姑娘有半点牵扯了。”
    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就算是真的……他也要让它真不了。
    留意到他仍然没有恢复血色的面庞,蓝曦臣面露担忧之色,道:“阿瑶?”
    他想问孟瑶想到了什么,又担心贸然询问并不合宜。
    犹豫片刻,他正待问“你可还好”,便听孟瑶声音轻飘飘道:“如果我所想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当真如秦姑娘所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聂怀桑道:“孟兄这是想到了什么,反应这么大?”
    听到后半句,余人脸现古怪之色。
    孟瑶却只是脸现疲惫之色,道:“聂二公子,便算是我求你了,不要现在追问我了。”
    他道:“若我所想为真,早晚也逃不过去,不必急于一时。万一只是胡思乱想,说出来徒增尴尬,还平白毁他人声名。”
    这话一出,旁人都不好再追问了。
    聂怀桑捻了捻扇柄,暂且罢休,却将“万一”一词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有些了然:看来孟瑶这次的反应,应该的确没几分作伪。
    ——金光瑶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看来是病糊涂了,岳丈已经外出云游修养了,这段时间我就把你也送去,和岳丈共享天伦之乐吧。我们快点处理完这件事吧,外面还有很多客人,明天还有清谈会。”
    金凌整个人仍在微微发抖。这颤抖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脸上,整张脸上的神情,都是混乱不堪。茫然、惶惑、难以置信,尽都掺杂在一起,甚至还有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恐惧。
    蓝景仪几乎是惶惶道:“他、他要对金、秦愫夫人做什么?”
    ——他口里说着要送秦愫去休养,手上却无视秦愫的推拒摔打,将她扶了起来,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秦愫瞬间瘫软无力,他便这样从容不迫地,把自己的妻子半抱半拖进了层层纱幔之中。……魏无羡心知这镜子一定只有金光瑶本人才能打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粗略一估算时间,猛地蹿了进去。
    看到最后一句,蓝忘机的手猛地收紧。
    几乎同时,江厌离再也压不下心中的忧惧,低呼道:“阿羡!”
    江澄亦怒喝道:“魏无羡,你跟进去作甚!!万一时限之内出不来怎么办?!”
    魏无羡被蓝忘机抓的“嘶”一声痛呼,道:“蓝湛,你别这么激动!‘我’这不是估计了时间才进去的吗?”
    等到手上力道稍松,他又去安抚江氏姐弟道:“师姐,你就别担心了,这小子能着呢。堂堂夷陵老祖、魔道祖师,还会栽在这小小的剪纸化身上不成?江澄你也别瞎操心了!”
    看到密室之内的布置,尤其是最后对几种奇特刑具的描述,聂明玦不自觉眉头一拧。
    ——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性情残暴,喜怒无常,极为嗜血,有时以折磨罪人为乐。金光瑶当初就是因为投其所好,总能做出一些五花八门,残忍又有趣的刑具,这才入了温若寒的法眼,渐渐越爬越高,直至成为心腹。
    魏无羡心道:这位敛芳尊,说他非是善男信女都委婉了——无论心性手段,尽皆酷烈狠辣至极。
    于此,金凌应当是第一次对他小叔叔过去的血腥功业有了实感,若是平常,少不得一番色变,但这下在前面受过的刺激已经太多,不知道能不能算以毒攻毒,惨淡的脸色反倒好转了两分。
    ——密室里除了一张书案,还摆着一张黑黝黝、冷冰冰的长方铁桌,可以躺人。桌面上似乎有些凝固的黑色痕迹。魏无羡心道:“在这张铁桌上杀人分尸,再适合不过了。”
    读到最后一句,蓝景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魏前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这是、确定了……嘛?”
    金凌道:“你闭嘴听着就是。”
    蓝景仪道:“……哦。”
    ——金光瑶把秦愫轻轻地扶到这张铁桌上躺好,秦愫面如死灰,金光瑶给她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发丝,道:“别害怕,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到处乱走……肯说的话你就点点头,我没有封住你身体的全部经脉,点头你还是可以做到的。”
    魏无羡心道金光瑶这一招当真是尽显手段。这么被他封住了经脉、在这个地方动弹不得地躺上几天,秦愫非得发疯不可。到时候,哪怕只求解脱,她也非说不可了。
    ——正在此时,魏无羡忽然发现,有一间格子被一道帘子挡住了。那道帘子上画满了血红的狰狞咒文……那头金光瑶还在温声软语地求秦愫,突然,像是觉察到什么,警惕地回头。
    ——密室内除了他和秦愫,再无第三人。金光瑶站起身来,仔细地四下察看一番,并未看到异样,这才走了回去。
    ——他自然不会知道,方才他回头时,魏无羡已经爬到了一格书册之前。他一见金光瑶颈部微动,就倏地把自己薄薄的纸片身躯插了进去,像一片书签一样,扁扁地夹在一本书里,眼睛紧贴着前后两张书稿的纸张。万幸,虽然金光瑶警觉性非比寻常,却也没警觉到要翻翻这本书、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个人的地步。
    蓝景仪拍拍胸脯,心道幸好魏前辈反应够快。
    虽然他忍住了没有出声,金凌却还是听见了动静,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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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最切身的当事人自己来读是最残忍的。
    但不是金凌,剩下两个人读起来更加瞻前顾后、比他自己更慢。
    因为他们会怕金凌听得受不了。
    金凌完全就是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态,自己又接下来了。
    然后,是孟瑶居然,揣测出了秦愫和自己是亲兄妹这一点。
    一开始我是不想这样写的,我想的是他们都察觉到有什么问题,然后孟瑶对聂怀桑说,我现在和秦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她身上有什么隐秘,我也不可能知情。
    后来觉得这样不够。
    知道了真相后再回去看,会发现秦愫和金光瑶的这一段对手戏,处处皆是暗示,而且是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暗示。
    下定决心死命琢磨就会得出正文里,孟瑶思考的逻辑链。
    但是正常人一般情况下还是不可能往这么丧心病狂的方向去想。
    瑶能想出来,用通俗易懂简单粗暴的大白话讲就是:一瞬间脑子抽了。
    结果就抽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原本也是无稽的念头。
    就像上面说的,一旦有了这个前提,前面的一切处处都是暗示,处处都是完美、真的是完美的契合。
    因此,他就再也摆脱不了这个猜测了,只会越来越笃定。
    那么为什么要让他抽风这么一下还当真奶中真相呢?
    因为这好长的一段原文,一段高潮,全都是暗示,不能说,浪费掉原文这段所有的伏笔,什么也不说吧?
    也不能,反反复复揣测来揣测去,无数的暗示解析到最后忽然断掉,还是毫无收获吧?
    所以孟瑶忽然之间,开雾睹天了。
    最后是我对“杀子”的个人拙见。
    这一条,原著几乎是完全留白了,能看见的全都是别人的揣测,而没有一个定论。
    多次重刷之后,我倾向于金光瑶没有自己下手,但是恐怕他也对下手的家主放任了,甚至有可能,有意诱导对方对金如松下手。
    为什么这么想呢?
    虽然我很恶心姚宗主,但是他有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而且当时毒害金如松的人刚好是反对他建瞭望台的那位家主,哪有这么巧的事?”
    确实没这么巧,正常人怎么也不会因为政见不和就想到对对方儿子下手——并非人心是否如此险恶的问题,而是因为不管能不能得手,对自己基本上毫无助益。
    没有利益还有危险的事,他为什么要做?
    虽然可以有儿子死了—金光瑶受打击—没心思折腾瞭望台—成功阻止瞭望台计划,这样一条纡回的过程,但是实在是太纡回了,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种逻辑链,除非有人刻意引导。
    所以说金光瑶不可能在这个过程里完全没有插手。
    甚至比较公认的、也是整个看起来最符合一般逻辑的一种观点是,就是他亲自下手的,事后栽给敌对的家主。
    但是重新体会了一下他和秦愫那段对手戏之后,思考了他的所有行为之后,我倾向于,引导了,但是没有直接动用自己的力量下手。
    ——金光瑶怔然道:“阿松?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阿松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我也已经清理掉为他报仇雪恨了。你忽然提他干什么?”
    ——金光瑶脸现疲倦之色,道:“阿愫,你在想什么?阿松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你宁可相信一个藏头藏尾的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也不肯相信我么?”
    看这两段话,他的怔然、疲倦都太自然了,这是让我产生,确实不是他动手,这个念头的第一个引子。
    但是金光瑶本身演技十分高超,看了信之后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所以这反应根本不能作为什么依据。
    可是想来想去,我还是信了。
    因为金光瑶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够狠。
    很多时候,明明斩草除根对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但是他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良知底线,有那么点侥幸心理,下不去手。
    比如说思思活了,再比如秦愫怀孕到金如松出生,都平安度过了。
    所以他不直接对儿子下手,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是合理的。
    再看这句话:可是你要知道,别人不害阿松,阿松也必须死。他只能死。如果让他再继续长大,你跟我……
    这时候秦愫完全就觉得,是他动手的,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他再有意隐瞒,并没有什么意义。
    而他的措辞仍然是“别人不害阿松,阿松也·必须死”
    品品。
    细微的字句能反映人物的心理,放在小说里也适用,因为这也是写作者的潜意识。
    所以这句话让我相信,下手的确实不是他。
    但还是那句话。
    没有这么巧的事。
    金光瑶一定至少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再视而不见的角色。
    所以他对杀子,认得也干脆。
    皮埃斯:蓝大叫阿瑶不是bug,我在孟瑶和阿瑶之间来回横跳了好多次,最后看了共情里岐山出来,蓝大的两句话,决定下来了。
    ——蓝曦臣又道:“琅邪那件事过后,阿瑶心中悔恨,又不敢教你遇上,只得想办法混进了岐山温氏,接近温若寒,之后暗中送信给我。起先我也不知送信人身份,机缘巧合之下才瞧出端倪,认出了他来。”
    ——聂明玦闭口不语。霸下和朔月依然僵持不下,孟瑶看一眼刀剑相交的锋芒,目光中饱含心惊胆战,半晌,却仍是站了出来,对着聂明玦跪了下来。
    ——蓝曦臣道:“孟瑶?”
    我发现我这一章一章的,作话越写越长,都快赶上正文了。感谢在2020-05-05 21:07:21~2020-05-09 09:0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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