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古蒂XIX

    从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弗洛伦蒂诺一起从办公室出来时，古蒂正在与和俱乐部经理布特拉格诺聊着天。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格雷正和他们的主席笑着在办公室门口站定了，似乎在说着什么，两人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他跟布特拉格诺。
    “你认识跟主席在一起的那个人？”布特拉格诺看到古蒂惊讶的表情，问道。
    “嗯。”古蒂点点头。
    “他是谁？”
    “梅尔德斯格雷。”古蒂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布特拉格诺的问题上，他回答着，但目光并没有从医生与主席的身上移开，那双蓝眼睛再死盯着两人，似乎试图想像那些唇语专家那样看出格雷在说些什么。片刻过后，金狼沮丧地发现这只是徒劳。
    “那个格雷家的人？” 布特拉格诺继续问道。
    古蒂点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的经理先生直接就朝自家主席那里走去，站在主席办公室门口的两人此刻自然也注意到了走廊里还有其他人。
    格雷看见走道尽端的古蒂时，也是有些惊讶。之前在马德里家中他与古蒂之间的尴尬还历历在目，又加上金狼与前妻复合的消息，虽然惋惜这段似乎已经变质了的友谊，但自认懂得人情世故的医生一直没有在这之后联系过古蒂。
    “布特拉格诺，正巧你来了，快来见见梅尔德斯格雷医生。”弗洛伦蒂诺笑着将格雷介绍给皇马经理，“你别看格雷医生很年轻，他可是在运动医学界和骨外科有着很大的名气呢。”
    对于弗洛伦蒂诺并不吝惜的夸奖，格雷只是谦逊一笑，伸出手，“你好，布特拉格诺先生。”
    “你好，格雷医生，你爷爷他最近身体如何？” 布特拉格诺或许不认识梅尔德斯格雷，但老格雷先生在皇马高层之中还是很有影响的。
    “爷爷身体还算健朗，他说新赛季他还会继续像以往一样去伯纳乌看白衣骑士们战斗的。”格雷一本正经地回答。
    而在场三个美凌格都因为他的话露出笑容。
    一直将目光放在格雷身上的古蒂，也因此觉得自己因为突然间见到格雷而砰砰作响的心脏稍微平静了。
    “何塞，你跟格雷医生以前就认识吧？”弗洛伦蒂诺将注意力转向古蒂。
    金狼被弗洛伦蒂诺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弗洛伦蒂诺挑眉看着这个当年敢为雷东多跑到他跟前拍桌子的金发青年，又看了看身边的年轻医生，地产商不动声色。
    对于古蒂的呆滞，格雷反应极快地接了话，“我跟何塞两年前在米兰认识的，我们圣诞节的时候还凑巧在一个岛上度假呢。”
    “总而言之，虽然对你的手伤感到抱歉，但我很高兴你能回到马德里来。”弗洛伦蒂诺的话让格雷微笑，而古蒂则是终于回过神来，微微睁大眼睛。他意识到，格雷与弗洛伦蒂诺的会面或许意味着什么，而这其中潜在的可能，让金狼既惊又喜。
    而还未等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弗洛伦蒂诺直接对他说道，“何塞，我想既然今天这么巧你遇到格雷医生，不如你就替我送医生出去吧，我正好还有事与布特拉格诺商量。”
    主席先生接着转头看向格雷，“希望格雷医生你不会介意我就不送你出去了，想来比起我，你跟何塞会有更多共同话题吧。”
    弗洛伦蒂诺的‘善解人意’让格雷微微诧异，不过他并没有表示出来，“当然不介意，主席先生，我很高兴今天和您聊了聊，我会静候您的消息。”
    和弗洛伦蒂诺还有布特拉格诺道别，格雷跟还在云里雾里的古蒂一起离开，身后的两位皇马高层也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回到了办公室里。
    “梅尔，你要留在马德里了？”古蒂一直以为格雷只是回来养伤的，等他的伤好了，能重新回到手术台之后，就会回去米兰。
    目光落在格雷重新又戴上护具的手上，古蒂意识到在他和格雷失去联系的这过去一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你的手……”
    “我又做了一次手术。”格雷轻声解释道。
    医生云淡风轻的语调让金狼瞪圆了他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睛，急性子的他也顾不得两人还在随时都会有其他人路过的走廊上，拔高了声音对格雷吼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
    还没吼完，气血上涌的古蒂目光对上格雷沉静中带着略微无奈的眼眸，一口气又噎在了那里。他当然没忘记那天自己在格雷家是怎么甩门而去，而在甩门之前他又做了什么。自己跟梅尔失了联系，这事多半是要怪他自己的。
    古蒂忽然感到心底有些委屈，然后他又想起或许格雷在手术和术后恢复期间，他又重新阿兰查在一起时，愧疚与恐慌开始啃食他的心脏，让金狼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医生细细看着古蒂神情的变化，虽然都已经不小了，但皇马的14号似乎还没有学会掩盖他的情绪，那样明显的愧疚与失落让格雷微微心疼，但之前看到的报道，又让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人。
    “这次手术因为我身体上已经没有可用的神经，所以我们尝试从尸体上移植。”格雷当做没有看到古蒂的尴尬，温声解释道，“手术效果比上一次的好，但还是存在微颤，不能进行精密的手术，我跟家里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回到马德里来，我也接受了自治大学的一个客座教授的工作。”
    听着格雷的话，古蒂只顾着点头，脑海中一片混乱地分析着医生回到马德里来会带给他的影响，他忽然又抬起头，“那你今天来见主席？”
    “我在米兰的时候，爷爷就一直跟我提起弗洛伦蒂诺先生对我在米兰实验室的工作很感兴趣，我今天来就是和主席先生讨论在皇马创建类似机构的可能性的。”
    对于自己的计划，格雷觉得并没有隐瞒古蒂的必要。
    古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激动，“所以说梅尔你要来伯纳乌工作了？”
    “一切还要看弗洛伦蒂诺先生与董事会讨论的结果。”虽然他相信弗洛伦蒂诺能够说服董事会接受这个让所有人都获利的计划，但此刻他当然不会跟古蒂斩钉截铁地说出来。
    心中的欣喜还没有持续几秒，古蒂就有些被格雷的这句话抹去了心中的雀跃，什么事情沾到了弗洛伦蒂诺这个商人，都会让直性子的金狼升起不好的感觉。
    对着身边沉默下来的古蒂，格雷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一语未发地走到停车场。
    因为现在并不是上下班的时候，停车场里除了他们两人就在没有其他人了。
    格雷今天开的是一辆并不算显眼的银灰色奥迪，两人在车边站定。
    “梅尔，那天……我很抱歉……”古蒂终于犹犹豫豫地挤出这么几个字，金狼的忐忑明晃晃地挂在了他的脸上。
    “你不必道歉，何塞，而且我很高兴你跟阿兰查又和好了，这对孩子们也好。”虽然依旧没有弄明白自己对古蒂的感觉，格雷却是为金狼能够和阿兰查复合而感到高兴，至少，此刻他是对自己这么说的。
    望着医生温柔的笑脸，古蒂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怕，温柔得可怕。当年雷东多的冷漠没有击退他的热情，但此刻医生的微笑，却让金狼脚底发凉。
    看到古蒂骤然僵住的表情，格雷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他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而古蒂，则在心中叹息。
    沉默再次降临在两人之间，这一回，古蒂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给了格雷一个道别的拥抱。
    感受到格雷的体温只有短短一秒，古蒂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他知道这只是一个礼节性的告别动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松开手臂。
    “我就送到你这里了，梅尔。”
    “谢了，你新赛季也要加油，我已经买好季票了。”格雷打开车门，一手搭在上面。
    医生微笑着脸上所带的期待让古蒂稍微振奋了一点，“嗯，我会加油的，路上小心。”
    说完，他替医生关上车门，后退几步之后，他目送着格雷离开车库。
    一周之后，当格雷得到弗洛伦蒂诺肯定的答复时，卡卡也跟着AC米兰结束了季前赛，回到了米兰城准备进行赛季前的体检。
    卡卡从体检室里走出来，眉头微微蹙着，他低着头，没走几步就一下撞在了向他迎面走来的因扎吉身上。
    “卡卡？”
    听到因扎吉的声音，卡卡抬起头，“抱歉。”
    “你怎么了，是刚才体检有问题吗？”意大利人看到巴西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奇怪。
    “菲利帕，你知道梅尔已经辞去米兰实验室的工作了吗？”刚才为卡卡检查身体的并不是格雷，感到奇怪的巴西人问了给他检查的医生，才在惊讶中得知格雷已不再为AC米兰工作。
    “嗯？是啊。”因扎吉点点头，“他之前回来过米兰一次，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他跟
    “我以为他只是回马德里养伤一段时间……”卡卡试图掩饰着内心的惊讶和失落。
    但人精一样的因扎吉怎么会看不出巴西小孩眼里的落寞，他挑起眉头，“你一直在巴西度假，后来又去季前赛，估计梅尔他也没有机会跟你说吧。”
    因扎吉的话听起来是在为格雷解释，但卡卡心里清楚，如果医生真的想要找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
    尽管心里为了为了医生的不告而别感到委屈，但卡卡却又无法责备格雷。在欧洲杯决赛那天，医生的短信似乎就已经说了，他可能会离开米兰……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将医生的话放在心上。同时，或许因为内心对卡洛琳的愧疚以及罪恶感，让他再也没有主动和梅尔联系过。
    虽然此刻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像因扎吉询问，但卡卡又担心精明的意大利人会看出些什么，他只好勉强笑了笑，“嗯，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有跟我提过一下，我还以为他就是随便一说呢。”
    因扎吉拍拍卡卡的肩膀，“哎，我一开始也不信，不过他的手的情况真的并不明朗，不过你们那场车祸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卡卡点头，“那天多亏了梅尔。”
    看着因扎吉眼中的好奇，卡卡简单地叙述了之前车祸的前因后果。
    “上帝，梅尔他真是……”因扎吉长出一口气，卡卡虽然说得简单轻巧，但意大利人可以想象这其中的惊险，而格雷在最后一刻的决定，也让因扎吉无比敬佩。
    “可惜AC米兰损失了一个好医生，你说这样会不会便宜了皇马？梅尔他毕竟是个美凌格呢。”说这话的因扎吉并不知道，事情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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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