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古铁雷斯 XVI

    安朵因为还是婴儿属性，小姑娘在吃完晚饭后没多久就开始眼皮打架，一群怪阿姨怪蜀素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二十四孝好爸爸格雷医生把她带回婴儿房。
    “小家伙累了一天了，我们在这估计也要吵到她了，梅尔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的吧？”格蕾丝的姨夫母先起身告辞，他们的话也提醒了其他人。
    “梅尔今天谢谢你的招待，还有能见到菲利普和卡卡真是太开心了。”一群同事向格雷道谢，但医生听着，怎么都觉得重点在后面那两个人身上。
    感觉自己夺了主人家注意的卡卡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的因扎吉显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笑得让边上格雷的几个女同事两腿发软。
    瞪了因扎吉一眼警告眼花花的球员不要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同事身上，格雷和同事们道别。
    “菲利普，你们怎么回去？”
    晚餐的时候，因扎吉喝了不少红酒。
    “我今天搭的是里卡多的车来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楼下现没有蹲满各路小报记者？”意大利人一脸我果然英明神武睿智非常的表情。
    “辛苦你了，里卡多，一会还要麻烦你开车送这家伙回去。”嫌弃得看了一眼因扎吉，医生对站在门边温文笑着的卡卡说道。
    因为知道自己还有开车的职责，卡卡就在刚刚开饭的时候喝了一小杯红酒，两个小时下来，酒劲早就过了。球队赢了球，又收获了两张萌娃的照片，卡卡本就心里暖暖的，自然不会介意一会还要给因扎吉当车夫。
    更让他高兴的是，经过今天，巴西人感觉自己跟医生是真的成了朋友。在此之前虽然会在训练场遇到聊上几句，但总还觉得他们之间还是带着一份生疏——就像格雷会主动邀请因扎吉来参加派对而不会来问他是否愿意一起。
    压下心中小小的酸味，卡卡与格雷拥抱，医生也与因扎吉抱了一下，随后和两人告别。
    送走两个客人，格雷回到公寓。
    白天的时候他带着女儿去了格蕾丝的墓上，回来之后就看到家门口堆着包裹，之后他又陆陆续续收到从世界各地发来的，送给小安朵的礼物，忙着招待客人的医生没有时间去打开查看。终于这会安朵睡了，朋友们也都已经离开，医生一个人走进书房，开始慢慢拆起那些礼物盒。
    多数是从巴特洪堡与马德里发过来的礼物，贵重而精致的，与漂亮的贺卡放在一起。
    直到一个纯白色的礼物盒吸引了医生的注意。
    包裹并不大，格雷三两下就把外面的包装拆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他会心一笑。再低头去找与礼物盒一起的卡片，而上面的名字如意料之中。
    转头看了下钟，确认古蒂八成还没睡，他拿起电话。
    “何塞，梅尔？”古蒂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是我。”医生把礼物拿出来仔细打量——一套婴孩尺寸皇马主场球衣，背号当然是14。
    “收到你给安朵的礼物了，我替她谢谢你啦，真亏你记得小家伙的生日。”
    “怎么样，礼物不错吧？你那边一群AC米兰的球迷，不能老是让他们抢了安朵的注意力”
    “我们这是想到一起去了，我今天送给安朵的是皇马的会员卡。”
    “这真是太棒了！”西班牙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哈哈，一岁就成了皇马的会员，还是梅尔你想得周到。”古蒂仰倒在自家沙发上，身为马德里主义者的他脸上是笑开了花，金狼原本还担心医生会为了纪念格蕾丝而决定培养安朵成为一个AC米兰粉。
    “对了，还没恭喜你们昨天赢了比赛，下个星期也要继续加油。你也要好好表现，不要总是急脾气，伯纳乌需要有更多像你这样的纯白血统在伯纳乌尽情奔跑？”
    格雷知道，今年皇马的中场巨星闪耀，齐达内，菲戈，贝克汉姆，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相比之下，虽然古蒂天赋过人，直塞短传惊人，但他的急脾气以及不稳定的表现，让这位皇马的子弟兵又重新坐回了板凳上。
    若是其他什么人对他这么说，骄傲的金狼指不定又要硬着顶回去说什么不干你的事，大爷我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但医生用那样温柔而语重心长语气说出来，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让古蒂的话梗在了喉咙口。
    人们说皇马的球迷是最苛刻的球迷，拥有辉煌历史的他们有着挑剔的眼睛，永远期待华丽的足球。不管你是资历多么老，给皇马奉献了多少年的青春，又或是贡献了多少精彩绝伦的表演；管你是不是世界巨星，是不是纯白血液，只要你场上表现不好，照样嘘你不客气。
    古蒂作为一个表现飘忽，脾气暴躁的球员，被球迷嘘，被报纸喷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凭着对皇马无限的热爱，他可以忍受这一切。但人的性格天生父母养，脾气急起来他也无法控制。而事后，年轻的金狼也会不甘，也会有委屈的时候。
    他很多时候会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更多的时候，古蒂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需要为什么人来改变什么。
    “梅尔，这就是我，无法改变。”古蒂话中带着苦涩。
    “嘿，我能告诉你一句我父亲从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嗯……”金狼在电话那端点点头。
    “永远不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要为了更好的自己而变。”
    格雷的话掷地有声，让古蒂怔愣。
    “……”
    电话另一端的沉默让格雷轻叹一口气，他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下下个星期要回马德里，正好可以来看比赛，你送来的球衣时间正好。”
    “哈哈，到时候要拍照留念啊，你星期天什么时候走？”
    “我要等到那天晚上才飞回米兰，对了，如果你周日没有事的话，可以来我家一起吃早午餐，我跟爷爷说起过几次你，他挺喜欢你的。”
    知道医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但金狼还是蛮惊讶格雷的爷爷会喜欢自己这种性格的球员。
    “怎么会？”古蒂下意识得应了一声，随机发现自己这话有点不对。
    格雷轻笑一声，继续解释道，“爷爷他跟博斯克先生是老朋友，教练先生跟他提及过你好多次，然后又因为我，所以他老人家就注意到你啦。”
    “哦……”
    古蒂愣愣点头，不羁的金狼此刻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忽然之间被心上人的爷爷欣赏的感觉，好奇怪……
    话说，这样子，以后如果真的要追起来，会有加成么？
    金狼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电话贴在脸边上，脑洞突然有些大。
    ——
    格雷是在星期五的晚上回到马德里的家，虽然他的父母在La Finca别墅区有自己的一套豪宅，但医生回马德里的目的主要是来陪自家爷爷的，自然便是直接回到了位于中心区萨拉曼卡的老宅。
    老人家看到最喜欢的小孙子回来，还带着无比可爱的重孙女，自然是十分高兴。
    让老管家拿了酒窖里的葡萄酒，配上最新鲜的海鲜，祖孙两人便就着塔帕斯，聊了起来。
    “哎，这个赛季皇马不行啊……”老人家作为忠实的皇马球迷，一开口便跟自家孩子抱怨起来。
    “我们还有半个赛季，而且今年的中场真的很不错。”格雷还算乐观。
    “哼，佛罗伦蒂诺就知道买那些大球星，说什么巨星政策，自己家里的小球员好好培养有差吗？劳尔跟古蒂就很不错嘛。”老爷爷作为资深的皇马会员很重视青训。
    “说道这，我请了古蒂星期天来吃早午餐，爷爷你没意见吧？”
    医生的话让老先生挑了挑眉头，“你跟他都那么熟了？”
    “我也不知道，跟那个家伙算是有缘，新年的时候去度假也遇到。”对着老先生的试探，格雷没有任何的异样，“怎么样，爷爷你不介意我让他来家里吧？”
    格雷老先生大概知道一些古蒂的风评，如果仅仅是就古蒂本人来说，老爷子对于其丰富的私生活，以及不确定的性向根本不会在乎。但事关自家最受宠的小孙子，身为格雷家大家长总需要考虑得多一些。两年前，古蒂跟格雷也被登上过小报，那个时候他还跟西蒙一起担心过，但后来格蕾丝的出现，让老人家放下心来。现在格蕾丝去世，古蒂又离婚，梅尔跟皇马14号之间越发亲近的关系，让格雷老先生不得不多想一下。
    “你有朋友来我怎会介意。”看着自家孙子坦荡荡的样子，格雷先生自然也不再追究下去。他本人并不是那种心存偏见的人。即便自家孙子真的是双性恋，观念开放的老人家也不会介意，只是古蒂作为足坛公众人物，给低调的梅尔带去麻烦的可能性高了一些。
    格雷显然不知道自家爷爷心里已经转了那么多弯，他开始期待起周日的早午餐。
    星期六皇马与马拉加的比赛，格雷定了包间的位子。本来医生是更加倾向去坐看台，但是二月初的天气对格雷老先生来说还是有些凉了。
    “文森特爷爷。”抱着女儿跟在爷爷身后的格雷走进包间，就看到自家爷爷的好友，文森特?博斯克已经坐在了包间的位置上。
    前皇马教练起身，先跟老友拥抱了一下，接着笑眯眯得走到格雷身边，“梅尔，好久不见。”
    自两年多前拜托格雷帮助雷东多进行膝盖手术之后，博斯克便和小格雷先生恢复了一些联系，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还是因为公事，但两个人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Hola，安朵，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子，对着刚满一岁，正是可爱得不要不要的年纪的安朵妮娅，红光满面的博斯克笑得一脸褶子。
    不是第一次见到博斯克的安朵也不认生，对着老人家就裂开嘴笑。
    “这孩子真是爱笑。” 爱笑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
    “文森特爷爷你想要喝些什么？葡萄酒？啤酒？还是果汁？”还没坐下的格雷对已经入座的博斯克问道，至于格雷老爷子，他只能喝果汁。
    “葡萄酒，谢谢。”博斯克回答道，他接着看到还在格雷臂弯里的安朵，“我来帮你抱着她吧。”
    看着安朵妮娅在博斯克怀里坐好，格雷转身去吧台倒饮料。
    而博斯克一边逗着怀里的小姑娘，一边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老格雷感叹道，“梅尔这孩子一个人也不容易啊……”
    老格雷先生赞同得点点头，“我也劝过他回来马德里，家里这边也能帮忙照顾安朵，只是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喜欢米兰。”
    “大概毕竟还是孩子她母亲的故乡吧……”博斯克缓缓说道，“不过他在米兰实验室的工作倒真是很不错，皇马也很需要有这样的设施。”
    虽然不在其职，但博斯克依旧心系自己的老东家。
    “你们在说米兰实验室吗？”拿要是能着酒回来的格雷听见博斯克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梅尔你要是能回来皇马，我马上让佩雷斯给你弄个一样的医疗实验室。”格雷老爷子在皇马上层还是说得上话的，佛罗伦蒂诺想要连任，格雷家的支持也是很重要的。
    像是建立医疗实验室，既能减少球员伤病，给自己增加好名声，又能得到老格雷的好感，这种一箭三雕的事，根本没有必要阻挠。只可惜，格雷本人目前并没有想要回到马德里的打算。
    “爷爷，你也知道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米兰，更何况我跟他们的合同还有两年呢。”拿着自己的苏格兰威士忌，格雷坐在自家爷爷的身边，“不过说实话，不论我回不回来，皇马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纪继续称霸，建立一个与米兰实验室一样的医疗部门，是势在必行的。”
    格雷的话让博斯克不禁点头，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说不上话了。
    “进场了。”
    球员们开始进场，球场内也开始放起皇马的队歌，一岁的安朵妮娅是第一次来到皇马的现场，小家伙看起来十分好奇。
    博斯克撑着她的咯吱窝，让小姑娘摇摇晃晃地站在了他的膝盖上，老教练微微一低头，便看到了安朵球衣背后的号码。
    与此同时，球员们也完成了进场仪式，开始四散开来进行热身。
    摄像机将焦点从绿茵场上移开，往VIP包间这一边晃悠。
    站在场边作为替补的古蒂正巧抬头，在大屏幕上看见自己的恩师。他怀里抱着的穿着皇马白色球衣小妞好像有点眼熟……
    镜头稍微拉开一点，古蒂睁大眼睛，看到与博斯克之间隔着格雷老先生的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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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