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星魔神放出的画面大到足够全驱魔关所有人都看清，而在驱魔关远方的一个山丘上，一个灰衣男子同样看清了画面中的主角。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居然是他！”
    男子喃喃自语，神色恍惚而震惊，一句重复了三次的话体现出他震惊到极致的心情。
    他似是终于承受不住一样，猛地捂住了脸。脸上的表情扭曲至极，一半想要狂笑一半想要痛哭。
    “……我该怎么办？玥儿，我该怎么办？是被发现了吗？这明明是我所希望的不是吗？可是、可是……”
    灰衣男子本来挺拔的身体佝偻起来，他跪倒在地，把所有的矛盾与痛哭都埋在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了起来，疯狂从他脸上褪去，他再次恢复成那个坚毅的骑士。
    “皓晨……不要怪我……”他低低地说着，眼中的还残留着痛苦的挣扎，但却咬着牙坚定起来。
    最后，他朝着驱魔关的方向前进。
    ……
    龙皓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城墙。在看到画面中出现了自己和皓月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最后，反而是采儿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营地。一路上，他明显能感受到从各个方向射来的或明或暗的视线。
    龙皓晨进入了他们团的帐篷，早在门口等候的皓月像一只热情的小狗一样猛地扑了上来，三个大脑袋在龙皓晨的怀里拱啊拱。
    龙皓晨抱着全心全意信任着、依赖着自己的皓月，突然泪如雨下。
    在龙皓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他也没有哭过，他唯一的一次落泪是在与父母痛苦地离别的时候。但现在他面对的痛苦却是离别时的几百倍。
    如果天平的一端是他龙皓晨的性命，一端是驱魔关上万人的性命，那么为了驱魔关，为了在这其中生活的万千人族，他愿意慷慨赴死。但他和皓月有血契链接，他如果死了，那么他的兄弟，在父母离开后唯一给了他家人般的温暖的皓月，也会被他连累而死，这是龙皓晨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而且，魔族要的是皓月，他不过是连带的。
    现在天平的一端摆放着皓月和他的性命，另一端摆放着驱魔关所有人的安危。龙皓晨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但不能替皓月决定他自己的生死。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与他契约，皓月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会受到这样的追杀，他又怎么有脸去要求皓月为与他无关的人牺牲呢？
    可是……可是，魔神皇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军，他对于皓月势在必得，即使他拼上所有的一切，又能保护皓月多久呢？
    龙皓晨实在是太痛苦了，理智与感情在他心里不断拉锯着。
    采儿听到了龙皓晨的嚎哭，她走到龙皓晨身边，半抱住他。
    “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把你交出去的。”她的声音坚定至极，而且充斥着血腥的杀气。
    正在这时，猎魔团其他的团员进来了帐篷。
    “团、团长？”陈樱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龙皓晨通红的双眼，她吓了一跳，毕竟在她印象里团长一直是坚强至极的，甚至从未露出软弱的情绪，现在看见团长哭了，她怎么可能不惊讶？
    其他人围在了龙皓晨身边，全都担忧地看着龙皓晨，虽然与龙皓晨相识不久，但龙皓晨已经凭借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们，现在团长遭受了这么大的危机，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为他痛苦的。
    龙皓晨看着乖乖趴在自己腿上，也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皓月，苦笑道：“要是魔神皇只是要我的命，我给他就是了。但皓月是无辜的，他是因为我才会来到这个世界……是我害了他。”
    韩羽叹气，无言地拍了拍龙皓晨的肩膀。他也是骑士，很理解龙皓晨对皓月兄弟一样的感情。说到底，因为平等契约的缘故，坐骑对骑士来说基本上就跟家人一样，要是亲手送坐骑死亡，那么不比自己死了好受。
    司马仙的想法最直接：“那老大你直接让皓月离开呗？大陆这么大，总有能躲的地方。”
    林鑫白了司马仙一眼：“目光短浅！敌人可是魔神皇！你知道他又多恐怖吗？【九阶以后，不只是灵力总量高，更可怕的是，他们每一次攻击都能达到自己的灵力上限。而在一击之后，自己的灵力能瞬间恢复巅峰，下一击依旧是灵力上限。】①我听爷爷说，魔神皇至少九十万灵力以上，那是什么概念？咱们全团的灵力加起来都不够他的零头。那么可怕的敌人，找一个魔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王原原冷着脸：“那难道就这么把团长和皓月交出去？”
    林鑫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个无解的难题，无论选择哪一个，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这种选择对于这些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们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在沉默的时候，采儿突然出声：“如果最后决定将皓晨交出去，我宁愿随着皓晨一起在魔神皇面前战死。”
    司马仙大手一挥：“咱们可是一个团队，当然要同生共死的！”
    【龙皓晨怒道“胡说。难道你们的命是属于我的么？你们的生命早在成为猎魔者的那一天就属于联盟，属于整个人类。”】②
    “如果我真的死在魔族手里，不要冲动，想想你们的亲人！想想你们背后的人族！”
    “想要为我报仇，就好好修炼，连同我的那份一起，守护好人族。要是有一天你们能够彻底灭绝魔族，那么即使我在此时死去，也了无遗憾！因为我的死亡换来了魔族的灭亡！”
    看着龙皓晨通红的眼睛，几人都沉默下来。为了人族吗？即使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龙皓晨想的也是人族的未来。在此刻，团员们都被他的无私折服了。
    但唯一没有受到触动的就是采儿，她无神的眼中闪烁着坚定，好似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定。
    就在这沉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掌声。
    高英杰一撩门帘，大步从门外走进，他的眼睛居然闪烁着惊讶与兴奋的光芒。
    “高、高领队？”龙皓晨与其他团员一下子站起来，采儿的站姿隐隐护在龙皓晨身前，其他人也若有若无地遮住了龙皓晨。
    一群五阶的毛孩子，高英杰还不放在眼里。他直接扒拉开团员，站在龙皓晨面前，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高英杰很兴奋，“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执着、仁爱、正义。骑士的所以美德你已经拥有了。龙皓晨，因为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就认可你是一位真正的骑士。”
    “高领队……”龙皓晨脸色一红，“我刚才只是说了真心话而已，配不上您这么高的赞扬。”
    高英杰严肃地摇头：“皓晨，你大概不知道联盟每年都有多少人屈服于魔族的淫威之下，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觉悟，我真的很佩服你。”
    “放心吧，联盟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族，尤其是为联盟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我们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高英杰的话说得斩钉截铁，给众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但龙皓晨却注意到高英杰提到皓月，他忍不住追问：“请问高领队，联盟打算怎么处置皓月？”
    高英杰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对于骑士来说，自己的坐骑伙伴就相当于家人。但这只是我们骑士的看法，这次来支援的也有其他圣殿的人员。他们对于如何处置你的魔兽有不同的观点。”
    龙皓晨脸色煞白：“皓月会被交出去吗？”
    高英杰为难地摇头：“不好说，为了这件事，高层将要专门开一场会议讨论。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接下来你要出席这场会议，有些高层人士要问你一些有关你的魔兽的话。”
    讨论要不要把皓月交出去吗？龙皓晨看着皓月纯洁的眼神，心里暗下决心：不论是作为皓月的哥哥还是作为他的契约者，他都会尽全力救下皓月。
    高英杰拍了拍龙皓晨的肩膀：“跟我来吧，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会议必须尽快开始。”
    龙皓晨对着团员们笑了笑：“我去参加个会议，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他闭了闭眼，坚定地迎着阳光，走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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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67
    ②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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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看原文的时候，发现龙跟皓月之间的血契真的是个死结，龙死了，皓月肯定会死；但龙也不会单纯看着皓月死。所以……纠结的要命。
    估算错误，明天是人族会议，后天大概才能是战争，为作者的啰嗦程度无语了喜欢[神印王座]然而主角又做错了什么呢？请大家收藏：(663d.com)[神印王座]然而主角又做错了什么呢？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