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悦的考核

    冷悦的手如同一周目一样，按在了命运之书的封面上。汹涌的光属性也按照原本的轨迹，吞没了冷悦的身影。
    但与之前不同，光幕上的影像并没有就此消失，冷悦的身影在耀眼的金光中若隐若现。
    冷悦整个人缩成一团，怀中紧紧抱着命运之书。她死死闭住眼，紧皱着眉头，浑身肌肉紧绷，咬紧了牙关。
    星语的目光在冷悦隐忍又略带恐惧的表情上停留的格外的久。
    “命运之神”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又发疯。还好，星语只是按住了左胸，表情中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茫然？
    “命运之神”看看星语，又看看冷悦，突然有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想想曾经的命运之神在感情方面的“天赋异凛”——能迟钝到连法则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他这么多年以来就看到过一位。
    曾经深受其害的“命运之神”瞬间就跟冷悦在这一方面有了共情。
    唔，在她们走之前稍微帮一下吧。“命运之神”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冷悦在感知到危险降临时，基本上是按照身体本能行动。没有一点犹豫，她抱住了命运之书。
    在攻击降临的瞬间，冷悦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没想，也没有时间再想什么。
    小语……
    但，几秒后，死亡并没有来临。
    冷悦把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看到了跃动的光元素环绕在她的周围，紧抱着的命运之书散出无法忽视的热量。
    冷悦放松了些许，低头看向怀中的命运之书。
    命运之书突然动了几下，竟然挣脱了冷悦的手臂，浮到冷悦面前。
    怎么回事？命运之书有灵智？这也是新的考验吗？冷悦紧惕起来，盯住了命运之书。
    疑似有了灵智的命运之书在冷悦的目光下抖了抖，之后冷悦耳边响起了一个童音。
    “你好，穿越重重阻碍来到我身边的勇者，我是命运之书的器灵。你的勇敢打动了我，我想要选择你成为我的主人，辅助你成为大陆第一强者。”
    在光幕前的星语听到这一段话，挑了挑眉，看向“命运之神”：“这是在考验在悦儿心里力量和我哪个重要吗？”
    “命运之神”点头：“毕竟你们身上有灵魂契约，你又这么看重她。在你契约命运之书后，冷悦理论上同样有一半的控制权。”
    “所以，万一——我是说万一，冷悦眼红命运之书强大的力量。在你们实力相当，你又对她不设防的情况下，如果她突然偷袭，可能真的能杀了你，成为命运之书的新主人。”
    “我们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超神器，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被抢走了。”
    星语定定注视了“命运之神”几秒。
    “怎、怎么了？”
    “没事。”
    “命运之神”被看的有点炸毛，看着星语波澜不惊的脸色，久违地开始胃疼。
    好吧，这不愧是他的种。“命运之神”在心里嘀咕，目光转向光幕。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命运之书已经殷勤地把自己的能力介绍了一边，努力向冷悦推销自己，就差直接跳进冷悦手中让她带自己走了。
    而冷悦全程只是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命运之书表演，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终于，命运之书介绍完了自己，该说不愧是超神器吗？它的确配得上命运之神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就冷悦在命运领域浅薄地见解来看，她得到命运之书，不说别的，至少能从认真起来地枫秀手里逃脱。
    枫秀可是神级强者！以冷悦的修为，本来她甚至是没法在认真起来的枫秀面前站直的。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命运之书强大的冰山一角。
    面对这样一份唾手可及又强大至极的力量，作为天性就是追求强大力量的魔族，很难有人会拒绝。
    冷悦也沉默了，她的目光闪动，好像在犹豫。
    光幕外，“命运之神”看到冷悦犹豫，他居然也紧张起来。
    “如果，她为了力量放弃了你……”“命运之神”吞吞吐吐地说，一边说还一边偷看星语的表情，“你会愿意斩断灵魂契约吗？”
    “你做不到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斩断灵魂契约？”星语问。
    “命运之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很逊，但灵魂契约是法则层面的存在，即使是‘命运之神’，也不可能强行斩断契约。就像之前的幻境，我嫁接了一段来自未来的感知，让你误认为灵魂契约已经断裂，但幻境阻止不了灵魂契约对你的增幅，这是幻境唯一的漏洞，要不是你心神大乱，大概也会发现不对吧。”
    “正常情况下灵魂契约一旦签订就不能解开。不过你有命运之书，那是他……那是超神器，可以一定程度上地隐藏主人的命运。有了它，你能避开灵魂契约的反噬，杀了另一位契约者。”
    星语明白了“命运之神”的意思，契约者死了，就没有人能影响她了。
    星语的眸子注释着冷悦，眼中略有迷茫，如果她不是悦儿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她会怎么做？不！不对，她跟冷悦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冷悦重视力量胜于她不是正常的吗？她为什么会因为魔族的本性难过？
    在“万众瞩目”下，冷悦终于开口：“你不是给命运神眷者的奖励吗？”
    命运之书晃了晃自己的身体：“可来到我面前的人是你啊？我当然会选择你了。”
    “可我不需要你，”冷悦还是冷静的样子，“你在小语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
    命运之书好像很生气被拒绝了，不过大概是孤单地太久，它还是给冷悦出主意：“你要想把我送人，也可以先把我契约了，把我带出去会再送给别人。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你跟我也有契约的。”
    冷悦若有所思：“你跟我契约后就不能解了吗？”
    “是，这是我被创造之初就设定好的，不能改。第一个契约我的人将是拥有我的最高权限。”
    既然如此……冷悦没有犹豫：“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契约。”
    命运之书翻动的书页一僵，然后很不可思议地大喊：“为什么？我可是超神器！得到我，你会成为天下第一！你们魔族不都是追求力量的吗？”
    冷悦脸上的冰雪因为这句话消融，她笑了起来：“力量？那从来都不是我追求的，我所求的，只不过是保护而已。”
    “可保护不一样要求你要有强大的力量吗？”命运之书尖锐地指出冷悦之前心底隐秘的渴望。“你之前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强大到保护她而懊悔吗？”
    “那不一样，”冷悦摇头，“小语才应该是你的主人，我替她参加考核只是我自己的决定，小语如果能来这里，她的成绩不会比我差，我剥夺了她取得机缘的机会，再拿着被我取得最大权限的奖励去送给她？我还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命运之书被她的话惊住了：“可……可如果你不跟我契约，可能根本不能获得比她还强的力量，你永远只会是被她保护，而不是保护她。”
    “我知道，”冷悦闭了闭眼，“我在追求一座正在不断拔升的高峰，我在追求一个万千命运中偶然的奇迹。为了这个目标，我会不懈前进，但不代表我会不择手段。”
    在命运之书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之后，“命运之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我开始喜欢她了。”
    “当然，悦儿她是最好的。”星语一脸骄傲。
    “命运之神”觉得自己的有点撑，他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冷悦开始脱离考核场地，她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
    命运之书失望地扑闪着书页：“你要走了……”
    看起来这是代表我通过了。相反，冷悦却放松了一些。
    但在冷悦即将脱离时，“命运之神”的手指隐蔽地动了一下。
    命运之书突然开口：“那个你宁愿放弃我也不想背叛的人对你来说是什么存在？”
    冷悦在放松的状态下没有过多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的奇怪之处，她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带着笑意回答：“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是……”
    我思慕之人。
    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冷悦的身影就彻底消失。
    功亏一篑……“命运之神”在心里失落的感叹，但表情还是端住了没有露出不好的表情。
    他看着出现在命运之河上空的冷悦，脸上露出笑容：“恭喜，你们都通过了考验。”
    但各种意义上都是久别重逢的两人一同无视了他。
    “悦儿！”星语猛地扑到冷悦身上紧紧保住了她。冷悦身上的伤口在出现在这里时就消失不见，但星语还是要接触到真人才能安心。
    冷悦的肋骨被她撞得生疼。但她不在乎这一点疼痛，她也反手紧抱住星语。两人长长地呼吸着对方的气息，自己慌乱的心情也重新定了下来。
    抱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分开，四目相对，她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太好了……”星语喃喃自语，“太好了，你没有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后怕。
    冷悦露出了一个足够温柔的微笑：“放心，我没有事。”虽然这么说着，但她也是紧紧握着星语的手。
    “咳咳咳！”被忽视的“命运之神”不甘寂寞地咳嗽了好几声，终于吸引来两人的注意力。
    “好了，首先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现在命运之书是星语你的了。”
    “其次……”“命运之神”突然散去了脸上的迷雾，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他带着淡淡的哀伤地看着星语，突然深深向她鞠躬。
    “星语，我想将大陆的未来托付于你。”
    听到“命运之神”的话，星语并不觉得意外，她平静地受了这一礼：“在托付我这么重要的事之前，先将前缘说一说如何？”
    “命运之神”苦笑：“可以，你有权知道一切。”
    星语慢慢地说：“那么，就先从你的真实身份开始好了……”
    “比如说，你不是真正的命运之神，对吧？”
    星语目光锐利地看着“命运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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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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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