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3）

    徐宣言因为顾从杨的话蓦然想到某个被骗女人进村嫁人的故事。
    好凶残，他想，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感情一你情我愿的事，硬是被弄得如同绑票似的。
    “那你外婆……”有走过吗？徐宣言欲言又止。
    顾从杨摇头：“没有，她说她都没想过要走。”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又怎么会因为一些旁事误了感情？当时的顾小姨是这么说顾外婆的想法的——“除非不爱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徐宣言羡慕道：“你外婆真好。”
    瞧见徐宣言的心生羡慕，顾从杨笑了起来：“哈哈，我以前也这么想的，但后来外婆跟我说，即使是外公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没让外婆吃过什么苦，所以……是不是有种白感动了？”
    徐宣言不解：“怎么会……”
    不是说是穷乡僻壤的孤儿吗？
    顾从杨想想，告诉徐宣言：“你知道吗？我外婆在世的时候连家里有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不是很清楚，每次要找东西就喊外公。更何况做饭打扫这些事，想都不要想……”说到这，她感叹道：“她似乎一辈子都是年轻时的大小姐，这一点到生命尽头也没变……”
    顾从杨一直记得小时候和顾从新去外婆外公家玩，不小心弄脏的裙子是外公洗的，因为摔跤而弄破的裤子是外公缝的，每天吃的饭菜是外公烧的，就是平时想要个冰激凌也是外公拿的……
    似乎是瞧见自家孙女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顾外婆脸红了红，解释：“我其实有想过做的，只是你外公都抢完了……”
    “额……”徐宣言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在一个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让他老婆过的那么无忧无虑——真的是超级厉害。
    “你外公是个好男人。”听了半晌的蓝婉开口，现在就算是有钱人也没让自己老婆这么随性过。
    “嗯，我外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就一辈子没走。”顾从杨笑了笑：“那个时候那么多人都觉得他们过的不好，但却无比羡慕外婆有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甚至生出了嫉妒。
    坐在位置上听着的邱云泽问：“然后呢？”
    “然后？”顾从杨想了想，继续说：“然后他们就更加羡慕了，因为我外公在某一年走了大运，一下子赚了不少钱，家里的生活便好了起来，这个时候，就不再是别人让外公看紧外婆，而是要外婆看紧外公，因为男人有钱会变坏。”
    “是的，”徐宣言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父亲有钱后就完全变了。
    “但外公没有。”顾从杨叹息了一声：“为了赚更多的钱，外公就想着要读书，但外公并不是读书的料子，一看见书就发困。然后外婆就想了一个办法，她和外公说她每天给他写一封情书，让他好好的看。”嘴角上忍不住就有了笑意：“外公为了看懂外婆写的情书，就让外婆写完以后念给他听，然后他直接背下来……通过背书和不断反复看情书，就这样我外公很快就认识了字。”
    教室里喧闹声仍旧，但徐宣言却觉得似乎只有顾从杨的声音特别重。
    “就这样背了一年，外公就认识了大部分的字，然后白天打工晚上去上夜校，中途还要给外婆做饭。”顾从杨想着顾从新告诉她的事：“我哥说，外婆曾经和他抱怨说那段时间她过得好像是个废人，一睁眼，就有饭菜，而家里卫生都做过了，想去找找其他能做的，但似乎外公都提前做好了。”
    便是中午饭菜都是一早就切好放进冰箱只等炒炒就行，有一次外婆背着外公试了试，就发现对方生气的不得了：“那油烟那么重，万一你被熏坏了怎么办？”
    “没去上班？”听到这的徐宣言问。
    顾从杨摇头：“外婆想出去打工，但却被外公拒绝了，他让她再等等。”
    “等什么？”蓝婉问。
    顾从杨扫了一眼手表：“等他赚到钱。”
    感觉真是……徐宣言继续问：“然后呢？”
    “我外婆就这么在家等了三年，三年的时间……就在我外婆说她在家里都快成为一个无用之人时，外公终于和她说可以了。”
    那天是外婆的生日，外公一早就喊醒了喜欢睡懒觉的外婆说有东西要给她看。
    “是什么？”因为才醒，顾外婆忍不住窝在自家老公怀里，迷迷糊糊问道。
    摸了摸顾外婆的长发，顾外公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你不是想去打工吗？可以了。”
    听到一直倔强的丈夫终于松口，顾外婆连忙抬头看向对方：“真的？”
    “嗯，真的。”
    随后，他带着她去了一家门店。
    顾从杨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那是一家花店，是外婆和外公在认识后不久，外婆告诉外公自己的梦想就是能开一家花店，而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五年，外公实现了外婆的梦想。”
    面对这个答案，其他三人沉默。
    “是不是有点偶像剧的味道了？”沉默中，顾从杨突然问。
    徐宣言尴尬的笑了笑，感觉顾从杨说的故事有点不太真实。
    “后来呢？”蓝婉追问。
    瞧了瞧蓝婉，顾从杨接着讲：“后来啊，后来外婆就开心的经营起花店。但不成想，外婆并不擅长这个做了一段时间后亏了不少。外公也没责怪她而是想办法赚钱填补家里的亏损，让她可以继续开花店……”
    所以说有时候，梦想和赚钱真真是两回事。
    “瞧着那每个月亏损的单子，郁闷中的外婆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孩子，外婆外公一开始是高兴的，可不料，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并不好……、为了保住孩子，那个时候外婆不顾外公的意愿直接接受了各种治疗。而因为那些治疗，外婆原本健康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但幸运的是，孩子保住了。
    “孩子可以再有的。”面对经过治疗后昏睡不已的顾外婆，顾外公在病床前轻声道：“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我很难受你知不知道？”
    成功保住孩子，在外婆好多了以后就回家了，而那时外婆和外公商量要不就把花店关了：“你现在要出去打工赚钱，又要照顾我和花店……你看，明明是我生病了，你却比我还瘦。”虽然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但顾外婆还是红了眼眶：“我可不要一个比我体重还轻的丈夫。”
    亲了亲对方的手，顾外公说：“没事，我会一直比你重的。”
    “就算我因为怀孕成为一个大胖子？”
    “嗯，就算你成为一个大胖子。”
    ……
    将桌子上的书本合上，顾从杨继续说：“虽然外婆在生意上没有什么天赋，但出乎意料的，外公似乎在这方面很顺手，那家花店在外公的调整下逐渐上了正轨，就在外婆生我妈妈的那一年，外公用盈利的资金买下了第二个门店，做成了超市。”
    面对这个结果，顾外婆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是瞧见顾外公做的不错，难过是她好像又没给家里做出什么贡献。
    晚上在查账本的顾外公得知此事后，笑道：“女儿不是你生的吗？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有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坐在床上瞧着哄完孩子睡觉就去查账本的顾外公，生完孩子就没事做的顾外婆一脸无奈……
    真是，她想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太霸道了。
    “一个超市变成了两个超市，然后渐渐变成四个……再后来外公赚钱就越来越多，外婆周围的人都让外婆小心点，或者要不再生个孩子。”发现徐宣言不解，顾从杨解释：“唔，因为外婆生了两个女儿。”
    “但外公不愿意，因为他觉得够了。”
    在顾外公坚决的拒绝下，顾外婆没办法——她其实觉得生孩子并没什么，有谁可以像她这般不操心的生孩子？
    可顾外公似乎很不愿意，再三声明不要。
    说道这，顾从杨便将笔一一收进笔盒：“然后其他人就给顾外婆出主意，各种生孩子的办法，但谁都没办法坚持过外公。”
    “你外公做了什么？”蓝婉问。
    顾从杨眨了眨眼睛说：“那个年代所有男人都不会去做的事，从此再也没有孩子的问题了。”
    徐宣言倒吸了一口气。
    “既然都那么担心干脆就这样好了，”当时从医院回来的顾外公直接将病例扔给多嘴多舌的妇人：“以后没有第三个孩子，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位置，所以请不要再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吗？”
    仿若是破釜沉舟的模样，吓得在一旁的顾外婆一声不吭，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顾从杨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笑了：“是不是更加梦幻了一些？”
    “嗯。”徐宣言实诚的点了点头。
    深吸气，同样觉得那就是个童话的顾从杨：“后来外公的店面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外公会继续这么下去的时候，外公停手了。”喜欢女孩就要活成野兽5：鬼话连篇请大家收藏：(663d.com)女孩就要活成野兽5：鬼话连篇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