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损兵折将

    “我身边，并不存在这样会为我担心的人。”片刻后，顾子柒终于开了口。
    自从苏白蕊去世，顾天明的身心便全被楚柔顾晚晴母女占据，留给顾子柒的情感和关心则少之又少；和唐肆霆满是阴谋算计的婚姻，似乎也不够资格谈论“相互信任”这个命题；而霍乔这样的好朋友，如今也有了她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有着更需要她去维护的关系。
    将所有的人际关系抽丝剥茧地梳理一遍，她似乎，一直都是孤家寡人。
    “什么……”亨利的眼中闪过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会迎来顾子柒这样一个回答。
    顾子柒微微垂下眼睑，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带着一抹稍纵即逝的脆弱。
    “好了，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可以继续开始了。”前后不到五分钟，周主任便重新站了起来，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道。
    “好。”顾子柒立刻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为他呈上消毒过的口罩和手术刀。
    顾子柒的动作极快，似乎生怕慢了一步，亨利的问题便会再次追上她一般。她实在是恐惧这样剖析内心的问题，她承认这是逃避，可是她也别无他法。
    周主任低声道了声谢，刚接过手术刀，右手便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顾子柒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周主任的手。可是他的颤抖实在是过分厉害，像是肌肉和神经不受控制地抽搐，而不是由疲惫造成的！
    “这……”周主任刚发出了一个字，右腿也跟着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着一旁栽去。
    见此情景，旁边的小护士们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围了过来。
    亨利眼疾手快，立刻从后面稳稳地托住了周主任的身体。稳住身形后，周主任的面容被亨利翻转过来，在看清他的脸时，手术室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主任原本敦厚慈祥的面容已经面目全非，整个脸都向着右边倾斜，嘴角微微张开，似乎还垂着一抹涎水。
    “难道……”顾子柒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愣地发出两个音节。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了她的大脑，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知道这个猜想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她怎么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这是中风！”亨利沉着道，同时冷静地下达指令：“立刻将周主任送到另一个手术室，务必及时对他进行准确的中风治疗手术！动作快，不能错过黄金救援时间！”
    有了亨利的指挥，方才还乱成一锅粥的手术室立刻恢复了秩序，小护士分成了两拨，一拨用最快速度将周主任抬上了担架，立刻送往另一间手术室，剩下的则留在原地待命。
    “那，那现在唐先生的手术该怎么办？”手术助手满脸惊慌：“病人已经开颅了，现在主刀医生临时倒下，再耽误便会造成危险！”
    “医院其他的脑外科医生呢？”顾子柒急切问道。
    “除了陈医生，其他的四位医生同一时间都有各自的重要手术。”一旁的小护士翻了翻医生们的手术时间，急切道：“要不然把陈医生叫过来……继续给这边做手术？”
    “不行！陈医生如果来了这边，那周主任的中风手术怎么办？”助手下意识反驳道，眼睛里也急出了泪花：“周医生已经快六十岁了，他也耽误不起啊！”
    “可是……现在观察室还有那么多其他医院的专家和领导，咱们这边的手术也不能停啊。”小护士看上去同样十分纠结，将日程簿紧紧抱在怀中。
    助手沉吟片刻，转头看着亨利试探性问道：“要不然……我们先把唐先生的头颅重新缝合，等下次再开颅进行摘除？”
    目前在场的人，除了亨利以外，都只具备脑外科的缝合手术，而不具有摘除肿瘤的资质。而亨利迫于国际学术研究的惯例又不能直接做手术，因此，结合当下的情况来看，缝合头颅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把征询的目光望向了亨利，都将他视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个方案并不合理。”
    亨利保持冷静，不紧不慢道：“以唐先生目前的血压和颅内高压来看，摘除肿瘤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肿瘤在短短时间内将会有不可预测的恶化可能，要是直接压迫到他的脑髓神经，他就会彻底成为植物人，永远无法醒过来。”
    亨利有着多年的理论学基础，也正因为如此，他进手术室后便明白了周主任的良苦用心：表面上，他未经采样直接做摘除手术确实有些激进，可周主任正是凭借着多年的临床经验，才一眼便判断出这个手术不立刻摘出的话便后患无穷，才当机立断增加了手术项目。
    这是一场与死神之间进行的争分夺秒的跑步竞赛，只是，周主任眼看就要抵达终点，却因体力不支而提前倒下了。
    听到这个答复，手术室内的空气瞬间又紧张了起来。寂静中，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可是，目前并没有能继续给唐先生做手术的医生啊！”助手脸上满是胆怯，她才刚研究生毕业，今天是她第一次以实习助手的身份来到手术室。如果贸然要她拿起刀，她无论如何也做不了这样高难度的手术。
    顾子柒的脸上也满是风雨欲来的严峻，她紧锁眉头，秀丽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观察室内，目睹一切的专家们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相继瞥了老院长一眼，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同情。
    “老院长，您可真是费心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来展示A市的科研成果，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先前便言语挑衅的医生此刻更是嚣张跋扈，冷笑道：“这下可好，贵医院不仅没能成功医治唐先生的病情，还逼得周主任现场中风倒下，您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喜欢霸爱成婚：唐少请指教请大家收藏：(663d.com)霸爱成婚：唐少请指教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