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信仰之名: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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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不知道连着下了多少天,终于迎来了放晴的日子。
这段时间,我每天下班都会来医院照顾路路,不出任务的时候,白起有空也会过来。
只是他最近好像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陪着路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顺理成章地照顾起路路。
因为他和我追寻的真相有关吗?
因为觉得他可怜而心生怜悯吗?
还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些自己或者别人过去的影子?
我想不明白,但却可以肯定,这种照顾与任务无关,只和感情有关。
我折起路路的化验单,叹了口气,放进了包里。
路路在医院里已经住了好几天,高烧总是反复,医生们都无能为力。
走出医院,白起已经在门口等着我。
他的身形隐在树木的阴影中,目光沉沉地落在一面空白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垂下的手背上,一道伤疤若隐若现。
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忙跑过去抓了他的手:“你怎么了?是出任务受的伤吗?”
“没事,不用担心。”
白起抽回手,把头盔递给我:“我送你回家。”
只是一个晃神,刚才的心事重重,已经从白起身上消失无踪,就像只是我的错觉。
我轻声道:“你的事情调查完了吗?”
“结束了。”
白起抬起了嘴角,我却感受不到他的一点笑意。
我恍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他要调查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结束。
我点点头:“……那我们先走吧。”
坐在机车上,我下意识地环紧了白起的腰。
薄薄的阳光照在白起的背上,照在他柔软的棕发上,斑驳而温和。
就这样,在沉默中一路到家,我拉住了就要离开的白起,鼓起勇气向他开口。
“白起……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我很担心……”
我担忧地看着白起,看着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压抑。
我迟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柔声道:“只是一点小事。”
白起没有避开我探究的眼神,伸出手来,轻轻落在我的发顶。
熟悉的重量和温度,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地安抚着我的心慌。
他柔声安慰:“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的。”
我拉住了他拿开的手,固执地望着他:“不能告诉我吗?”
“虽然,也许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但至少,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白起没有说话,我们默默无言地站了好几分钟,只听得见时钟指针的滴答声不断地重复。
一股酸涩从心底漫了上来,我以为,从上次以后,白起不会选择再瞒着我。
我以为,他能够相信我,已经可以去面对真相,可以和他一起承担一切。
“悠然,接下来……”
白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向我微微低下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神复杂,语气却有些生硬:“你不要再接触程路,我会派人去照顾他。”
我一时愣住:“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和我说这个?
我迟疑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会和我一起……”
白起面色凝重:“我之前同意,是建立在你不会有危险的基础上,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紧张道:“难道接下来会有危险吗?是我,还是路路?”
白起唇角紧抿:“都有。”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了。
我牢牢地盯着他,不禁将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
“那你呢?你就不会有危险吗?”
白起抬眸看着我,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愈发紧张:“白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一瞬间,白起的眼里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紧拧着的眉,咬紧的下颌角,还有眼眶里似乎在闪耀着的某些东西。
我的心忽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厉害。
“悠然,我能答应你所有的事情。但只有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疑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嘴唇微动,却被风声掩盖,只能看着白起的背影越来越远。
……
从那天起,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见过白起。
是心照不宣的沉默,心照不宣的固执,让我们都无法打破那禁锢在两人之间的倔强。
许多次,我都想主动联系白起,却还是放下了手机。
路路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医生很早就建议我将他转到别的医院试试看。
看着躺在床上眼窝深陷的小小身影,我的鼻子不禁有些酸。
路路小心翼翼道:“大姐姐,为什么好久没有看见大哥哥了?是不是我表现不好,大哥哥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因为……他、他还有事啊。”
我朝路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找了一个听起来万能的理由。
路路坐在床上,扬起小脸好奇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是因为他没有来吗?”
我低声道:“因为我惹他生气了。”
“我知道,你们吵架了!”
路路笃定的语气让我愣了一下,吵架……我们这算是吵架吗?
我伸手将路路滑落的外套拉上去,给他披好。
我轻声道:“……没有。我们只是意见不一样。”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我长大了,还是不要和别人意见不一样了,太不开心了。”
看着路路苦恼着长大后的自己,我不禁想起医生的话——
“这个病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让孩子开开心心地度过剩下的几年吧。”
我忍住眼泪,轻轻摸了摸路路的脑袋:“那我们不要告诉大哥哥转院了好不好?让他不来。”
路路苦恼道:“唔……可是我还想让大哥哥带我飞啊,我不能瞒着他,爸爸说,这样是不好的。”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着,却让我的心再次沉了一下。
“我替大哥哥答应你,等你好了就带你飞,还有,去坐特别大的摩天轮!”
我比了一个大大的圆,路路开心地笑了,然后拿起桌上的药,闭着眼“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大姐姐,你不要和大哥哥意见不一样了。我有一天晚上,还看见大哥哥给你盖衣服呢。”路路看向我认真道:“他一定也不想和你意见不一样。路路可以替他回答!”
手腕的银杏叶忽然跳动了一下,好像也在同意着路路的话。
一股暖暖的气息在心里萦绕,我拿出手机,打下了一行字。
[白起,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想了想,我又把字全部删掉,摁灭了屏幕。
……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夏夜的蝉鸣不断,吵得我也有些焦躁,路路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
我拿出手机,重新打上那些字,犹豫了下,眼睛一闭给白起发了过去。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
我把手机放入口袋,脚步像终于抛开了沉重的压力,变得轻快起来。
……
身后的街道上,银杏树叶簌簌作响,一双黑色的靴子静静落在地上,树叶纷纷扬扬落下。
他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清冷的月光中,男人的眸光长久地停留在女孩远去的背影上。
他的身影停留了许久,然后略一垂眸,静悄悄地离开了,无声无息。
只有一地的银杏叶,似乎在宣告着他曾经来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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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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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顺理成章地照顾起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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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些自己或者别人过去的影子?
我想不明白,但却可以肯定,这种照顾与任务无关,只和感情有关。
我折起路路的化验单,叹了口气,放进了包里。
路路在医院里已经住了好几天,高烧总是反复,医生们都无能为力。
走出医院,白起已经在门口等着我。
他的身形隐在树木的阴影中,目光沉沉地落在一面空白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垂下的手背上,一道伤疤若隐若现。
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忙跑过去抓了他的手:“你怎么了?是出任务受的伤吗?”
“没事,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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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晃神,刚才的心事重重,已经从白起身上消失无踪,就像只是我的错觉。
我轻声道:“你的事情调查完了吗?”
“结束了。”
白起抬起了嘴角,我却感受不到他的一点笑意。
我恍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他要调查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结束。
我点点头:“……那我们先走吧。”
坐在机车上,我下意识地环紧了白起的腰。
薄薄的阳光照在白起的背上,照在他柔软的棕发上,斑驳而温和。
就这样,在沉默中一路到家,我拉住了就要离开的白起,鼓起勇气向他开口。
“白起……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我很担心……”
我担忧地看着白起,看着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压抑。
我迟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柔声道:“只是一点小事。”
白起没有避开我探究的眼神,伸出手来,轻轻落在我的发顶。
熟悉的重量和温度,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地安抚着我的心慌。
他柔声安慰:“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的。”
我拉住了他拿开的手,固执地望着他:“不能告诉我吗?”
“虽然,也许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但至少,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白起没有说话,我们默默无言地站了好几分钟,只听得见时钟指针的滴答声不断地重复。
一股酸涩从心底漫了上来,我以为,从上次以后,白起不会选择再瞒着我。
我以为,他能够相信我,已经可以去面对真相,可以和他一起承担一切。
“悠然,接下来……”
白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向我微微低下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神复杂,语气却有些生硬:“你不要再接触程路,我会派人去照顾他。”
我一时愣住:“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和我说这个?
我迟疑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会和我一起……”
白起面色凝重:“我之前同意,是建立在你不会有危险的基础上,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紧张道:“难道接下来会有危险吗?是我,还是路路?”
白起唇角紧抿:“都有。”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了。
我牢牢地盯着他,不禁将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
“那你呢?你就不会有危险吗?”
白起抬眸看着我,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愈发紧张:“白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一瞬间,白起的眼里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紧拧着的眉,咬紧的下颌角,还有眼眶里似乎在闪耀着的某些东西。
我的心忽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厉害。
“悠然,我能答应你所有的事情。但只有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疑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嘴唇微动,却被风声掩盖,只能看着白起的背影越来越远。
……
从那天起,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见过白起。
是心照不宣的沉默,心照不宣的固执,让我们都无法打破那禁锢在两人之间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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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路小心翼翼道:“大姐姐,为什么好久没有看见大哥哥了?是不是我表现不好,大哥哥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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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路坐在床上,扬起小脸好奇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是因为他没有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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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路路苦恼着长大后的自己,我不禁想起医生的话——
“这个病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让孩子开开心心地度过剩下的几年吧。”
我忍住眼泪,轻轻摸了摸路路的脑袋:“那我们不要告诉大哥哥转院了好不好?让他不来。”
路路苦恼道:“唔……可是我还想让大哥哥带我飞啊,我不能瞒着他,爸爸说,这样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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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了一个大大的圆,路路开心地笑了,然后拿起桌上的药,闭着眼“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大姐姐,你不要和大哥哥意见不一样了。我有一天晚上,还看见大哥哥给你盖衣服呢。”路路看向我认真道:“他一定也不想和你意见不一样。路路可以替他回答!”
手腕的银杏叶忽然跳动了一下,好像也在同意着路路的话。
一股暖暖的气息在心里萦绕,我拿出手机,打下了一行字。
[白起,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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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夏夜的蝉鸣不断,吵得我也有些焦躁,路路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
我拿出手机,重新打上那些字,犹豫了下,眼睛一闭给白起发了过去。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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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街道上,银杏树叶簌簌作响,一双黑色的靴子静静落在地上,树叶纷纷扬扬落下。
他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清冷的月光中,男人的眸光长久地停留在女孩远去的背影上。
他的身影停留了许久,然后略一垂眸,静悄悄地离开了,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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