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最后的宁静（9）温柔鼓励

    跟着李泽言走到一直紧锁的落地窗边，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我不禁张大了嘴——
    一个四周被玻璃封住的、开阔的阳台，出现在我的面前，头顶是深邃的天空，脚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惊叹不已：“这里好漂亮……”
    李泽言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他却站在栏杆前，双手撑在上面。
    我又惊又喜：“我以前都没发现，竟还有这么个阳台！不过，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
    他轻声道：“不是想消除不安吗？这就是我的方式。”
    李泽言的方式？
    强大如李泽言……也会有不安的时候吗？
    我疑惑道：“你是想告诉我，看天空可以消除不安吗？”
    李泽言淡淡道：“不是，看脚下。”
    “当整片城市都在脚下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就会消除。”
    他这句话似乎在和我说，也似乎在和他自己说。
    我顺着李泽言的目光往下看去，城市灯火通明，虽然已是深夜，依然川流不息。
    我看不清行人，却好像能从那摇曳的灯火中，感受到一丝平静和温和。
    我转过视线，看着李泽言的背影，此刻，他是否也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
    我笑道：“以前总觉得，看天空心情会很好，没想到，这样俯瞰城市，感觉也很不错。”
    李泽言道：“这不是难事。”
    我一时愣住：“什么？”
    李泽言看着前方，嘴角有温柔的弧度：“只要你想，你也可以做到。”
    这是，他对我的鼓励吗？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泽言，褪去了往日的锐利和倨傲，他的头顶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
    可能是这一刻太过温柔，我不禁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也会有不安的时候吗？”
    李泽言转过身，双腿交叠，倚在栏杆上。
    在星光的照耀下，他的双眸有些慵懒和明亮。
    他薄唇轻启，轻轻吐出了一个字：“会。”
    我迟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李泽言没有像平时那样反问我，而是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总觉得，你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好像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很顺心。”我想了想，接着道：“不安这个词，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李泽言走到我身边坐下，轻叹：“工作和生活，从来都不足以影响我的心情。”
    “只是，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从来没让我放下心。”
    闻言，我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感受到我的目光，李泽言笑了一下，再次开口，嗓音也有些笑意：“我很想知道，你每次对着我的脸看半天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我红着脸转过头去：“我明明在看那颗星星……”
    李泽言看着无星的天空，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顿了顿，轻声道：“其实我在想，你好像已经不是我印象里的李泽言了……”
    李泽言嘲弄一笑：“在你的印象里，我难道不是扑克脸，和不苟言笑的K吗？”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你还记得呢……”
    李泽言轻嗤：“你老是在我面前提起，想不记得也难。”
    我小声辩解：“毕竟，我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板着脸……”
    “不过，我觉得这次醒来之后，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想了想，笑道：“没有以前那么毒舌，大部分时候都很好相处。只是有的时候，你有点强势。”
    李泽言看向我：“嗯？”
    我一一数落道：“比如，每天吃些什么，每天就给一份工作文件，还有九点就必须睡觉……”
    李泽言没有回应我，只是目光落在刚才大开的窗户上，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看，这就是你照顾自己的杰作。
    我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过了半晌，我方开口：“你最近这么照顾我……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所以，你才出于自责想要保护我，隐瞒我那些事情吗？
    我看着李泽言，战战兢兢地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心里一直埋藏的疑问。
    只是第二个问题，我没有说出口。
    他低声道：“不全是。”
    我迟疑道：“那是因为什么？是小时候……”
    他瞥了我一眼，打断道：“你那个时候才五岁。”
    我越发不解他话里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李泽言嗤道：“……因为你是个笨蛋。”
    我气呼呼地瞪向他：“你又把我当笨蛋！”
    他轻笑道：“承认笨使人进步。”
    没想到李泽言把这句话还给了我，我有些吃瘪，有些脸红。
    我们不再说话，看着眼前逐渐安静的温柔灯火。
    这里果然像李泽言说的那样，让人安心，我渐渐卸下心防，看着远方，喃喃开口：“其实，我不想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一直只是被人保护……”
    “也不想，一直被当成笨蛋。”
    我看着城市的远方，没有发现李泽言早就已经侧过头，看了我很久。
    可能是夜太安静，我的心绪如同平静的湖面，倒映着皎洁的月光。
    困意绵绵，灯火在我眼里模糊成一片光晕，我渐渐合上了眼睛。
    ……
    感受到肩头的重量，李泽言回过头，发现女孩已经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不禁轻叹：“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你还真是心大。”
    “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回答了你又听不懂，不是笨蛋是什么？”
    “我对小时候的你，只有愧疚和后悔，明白吗？”
    脚下的万家灯火已经不剩多少，整个城市是黑漆漆的一片。
    李泽言转过头，看着紧闭的窗户，深邃的眸和黑夜融合在一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光。
    从刚才开始，一直流动着的危险气息便在空气中凝固。
    李泽言回过头，看着沉睡的女孩。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和女孩一样，悠长柔软。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远离那些危险和纷争……”
    “你想做的事情，我会放手让你去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发轻柔：“所以，你要乖一点。”
    李泽言抬起头，发现刚才还清光一片的夜空，已经被云层遮盖，远处的地方，笼罩着黑色的风。
    他保持这个姿势看着天空，看了很久。
    李泽言感觉到，风暴就快要来了。喜欢恋与制作人请大家收藏：(663d.com)恋与制作人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