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Spray也不是就这么闷着头往前走的。
    她决定先去复仇者大厦看一看, 毕竟这是纽约超级英雄们的集聚地，一定是一个重要的地点，也许能发现一点什么线索。
    Spray从记忆中大门的位置走进去，小心地越过了无数的残垣断壁。曾经无比辉煌的复仇者大厦现在里面没有一个人影, 而那些超级英雄们……
    她身形一顿, 瞪大眼睛。
    接着, 她像是疯了一样飞快跑过去, 把碎石搬开, 缓缓拿出了被压在下面的半块盾牌。
    盾牌脏兮兮的，被蒙了厚厚一层尘土，上面的颜色都掉的差不多了，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玩具。
    “……”
    美国队长。
    这是美国队长的星盾。
    他是她从小喜欢到大的超级英雄。
    可现在留在这里的, 就只剩下这半块盾牌了。
    Spray闭了闭目，妄图将突如其来的酸涩憋回去。她理了理情绪, 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左右翻找起来。
    一定……还能找到剩下的盾牌碎片的。
    这里全部都是废墟，并不好找。可Spray就是耐心地一寸寸查看, 近乎固执。
    说起来, 游戏里的队长先生就算和托尼吵架，也从来都只是托尼离家出走, 好养得不行。
    她游戏玩久了, 他也会严肃又无奈地让她赶紧休息。她打完副本回来, 还能见到队长下厨给她做的饭。
    就算在现实里，她也被他救过一次。
    那是在一个大巴车上。几个歹徒截住了车, 冲上车索要钱财, 看到她年纪小又长得漂亮, 就起了歹意。可就在几个歹徒放松警惕想要碰她的下一瞬, 他们就被一个金发男人三两下给制服了。
    金发男人没有穿战衣也没有背盾牌，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然后回过头关切地说：“你还好吗？”
    原本这么想，Spray是为了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可不知为什么，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落在盾牌上，犹如一个缄默的送别。
    她回头，看到少年还在外面呆着，哑声问道：“怎么不进来？”
    “……”少年没理她，在低头很专注地看一样东西。
    Spray走过去，发现是一朵枯萎的蔷薇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泽，难看得要命。
    “你看这个做什么？你喜欢花？”
    少年摇了摇头，Spray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难过”这种情绪。
    可支线任务还没有动静，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找回记忆。
    Spray心情沉重，便也不再去管，接着翻找，终于其他地方找到了另外半块盾牌碎片。
    她小心翼翼地把两块碎片拼在一起，终于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星盾。
    ——美国队长的星盾。
    只有前边加了这个限定，星盾一词才有意义。
    艹，等出去她一定要给“我爱超英3000遍”寄刀片！
    既然盾牌是在这里掉着，就说明战场就是在这里。
    而看盾牌损坏的程度，那场大战离现在的时间应该也不远。那么是什么样的反派才能全灭超英，而且让纽约一个人也不剩呢？
    Spray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难过极了。她第一次没有去搜查线索，而是费力地把能找到的所有能代表超英们的东西给收集了起来，好好地放到一起。
    钢铁侠的战甲残骸、黑寡妇的寡妇蛰、鹰眼的断掉的箭矢、雷神破破烂烂的猩红披风。
    Spray闭了闭目。
    她不会为英雄们设立墓碑。
    因为在她心中，英雄永存。
    少年沉默，走到了Spray对面，递给她一件东西。
    “……糖？”Spray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白发少年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显得有些阴沉。可他仍然把糖果放在了她面前：“伤心的话，吃颗糖就会好多了。”
    Spray接过糖果。
    “……谢谢你。”她笑起来，想到任务，又问：“这是从哪里来的糖呢？”
    “不知道。”少年说，垂下暗灰色的眸子：“似乎是有谁给我的。”
    “……”
    Spray没有再说话。
    那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她知道这是NPC，也知道游戏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好受呢……
    “嗯，我很喜欢这块糖。”Spray最后说：“我……我就先存起来。”
    她将糖果放在背包里，揉了揉男孩白色的发顶。
    “我之前看到过一个东西。”
    少年突然出声道。
    “什么东西？”Spray连忙追问。
    少年于是在前面带起了路，Spray生活在纽约，但是现在被毁成这个样子，她竟也认不出来了，只能跟着少年走。
    “就是这个。”少年从废墟中把一个精致的容器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直觉告诉Spray，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用啊。
    容器看起来像是用普普通通的玻璃打造的，除了精致和花纹诡秘之外，没有其他一点异样。
    ［叮咚］
    ［恭喜玩家找到律令之盒］
    ［奖励：地图一份］
    地图？
    看来，这次的副本是要他们找东西了。
    还有律令之盒……听起来像是大杀器啊。
    既然游戏给出了线索，她就跟着地图走好了。
    “走吧。”Spray招呼了少年一声，看着地图，朝上面圈画的目的地走去。
    她拿到了一辆车，顺利驶出了纽约范围，却仍然不见任何人影。走到一半汽车没油了，她又要去找加油站加油。
    如果不用汽车的话，估计她要走上个几天才能走到目的地吧。
    Spray所处的这个位置，从地图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大都会。
    大都会啊……有超人的那个大都会。
    越往城市里废墟越多，开着车也不方便，Spray就干脆步行。即使这座城市已经不成样子，但它独特的风土人情却依然能够从废墟里面窥见一二。
    比如说，她现在就在某块墙壁上发现了曾在现实中被电视报道过的华丽的花体字。
    绚丽的金色已经被灰尘掩盖，但是字体却依旧漂亮。
    也许终于又发现了一个能和现实对得上号的东西，Spray有些激动，回头看少年，却发现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怎么了？”
    Spray问。
    少年张了张唇，还是开口道：“……我想回纽约。”
    “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NPC，也是自己在游戏里面遇到的唯一的活着的人，Spray很有耐心地问。
    “我要拿上那朵花。”
    少年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
    Spray想了想，还是决定答应。
    “行。”她当时没有在意，说不定那朵花真的有什么秘密；而且……这次回去的话，她想带着那些超英留下的东西。
    她要带着它们一起去完成主线任务。
    Spray打定好主意，说干就干。她先把自己从纽约带来的汽车加满油，然后带着少年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因为已经走过一遍，明显速度快了许多，她很顺利就回到了出发点。
    等到Spray装好所有东西，准备再次启程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饥饿”状态。
    哦，她料到了。这次的副本和以往的副本都有很大不同，反而和“第二世界”模式差不多。
    ——“第二世界”模式，是在念“Hero”后的游戏模式的名称。
    “饥饿”状态持续的时间长了，不但会影响体力，还会影响健康状态，甚至导致死亡——也就是直接游戏失败。因此，她现在需要备点食物了。
    纽约街头有很多食品店，但Spray现在处的地方更像是某个小区。她索性就小心地进入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居民楼，看看有没有点吃的。
    上帝啊，可千万不要让这楼突然塌掉，否则她就要死翘翘了。
    幸运的是，冰箱里有食物。
    “你要来点吗？”Spray问乖乖跟在她身后的少年。
    “谢谢，”少年摇了摇头，“我不饿。”
    就算现在不饿，以后也肯定会饿的。Spray干脆又来到了另外几户人家的厨房扫荡。
    她把背包装得鼓鼓囊囊，又放了一些在车里才离开厨房，想快点离开这个居民楼——毕竟这栋居民楼总给她一种快要塌的感觉。《Hero》里的副本从来没有存档这一说，一旦游戏失败，就要从头开始。
    “……等等。这是什么？”
    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Spray看到了一本书。
    她走过去，将书也一并带了出来，准备在车上看。
    这本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书页有些泛黄发皱。Spray翻开它，看到格式才发现这是一本日记。
    虽然翻看别人的日记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但这只是在游戏里，而且一切都只是剧情的设定，她小声说了声抱歉便看了起来。
    字体倒是很工整。
    Spray脸上发现线索之后的轻松却消失了。
    【2.16，晴】
    【今天，是钢铁侠死去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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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