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

        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和小静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见面。我们约定好一个月后私奔。去一座有大海的城市。
月光下的她美丽动人。
我们拉着手，走很远的路。深夜的城市，没有人打扰。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我爱的人恰好她也爱着我。我们惺惺相惜，理解各自的悲苦。我们相互取暖，让孤独变成狂欢。
我会努力挣钱，宠她，爱她。
“猴子，以后我发朋友圈，你要第一个点赞。”她说。
“嗯。”
“给你发信息，你要立刻回复我。不然，我会担心的。”
“嗯，嗯。”
“我们要把家装饰的像公主的房间一样。”
“嗯…嗯…一切都听你的。你当公主，我来当那七个小矮人。”
她咯咯笑起来，像一个孩子。
我同样无法面对大猫。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却暗波涌动。大猫竟因为我将要离开而沾沾自喜。
只有小米显出悲伤的神色。多次劝我在考虑一下。
我去意已决，怎能悔改。
再说如果留下来，我和小静将无法在一起。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临近，我越来越紧张。
临出发的前一天中午，我接到了刘悦梅的电话。当时我正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喂。什么事？”我说。
“猴子，我现在在医院，你能来一下吗？”
“发生什么事了？”
“来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来不及多想。挂掉电话后，我就去医院了。
她站在医院的门口。车来人往的街道冲刺着人群的热闹。
树的影子斑驳迷离。
她的身影依旧美丽修长。只是脸色有点憔悴。
“刘悦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跑过去，关切的问道。
她抬起头，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我吓坏了。害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话啊，你怎么了…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放心吧，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猴子，我们能聊聊吗？”
“嗯…嗯…可以。”
那是一家很幽静的咖啡馆。
她时而发呆，时而看向窗外。表情凝重。
“说话啊。”我急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诊断书，递给了我。
我没心思去看一系列的医学名词，眼睛瞬间被一句话吸引了。
b超报告显示她已经怀孕35天。
“孩子是谁的…”我问。
“是谁的并不重要。他不会要这个孩子的。我们已经分手20天了…”
“那你想怎样？”
“医生说我不能再做流产手术了…如果强行要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子宫。以后不会有孩子了。在此之前，我已经做了四次流产手术了…”
“明明不想要孩子，为什么还要怀孕…”我真是又气又恨。
“你以为我想吗？是你们男人不负责任，只图一时快乐，完全不顾后果。”
我不想跟她吵。
“那现在怎么办？你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我挺着大肚子怎样给家人解释，村里的人看见我，我又能给出什么说法。这几年，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什么生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有，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
“猴子，你就舍得丢下我。”
“我们都将有各自的生活。”
“你和何美玲分手了？”她问。
“是。”
“猴子，你变了。现在的你都不会找我说心里话了。以前的你从来不瞒我任何事情。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必须通过别人的嘴巴…”
“我们都要适应没有对方的日子。”
“和何美玲同居的第一天，你跑去向其他女人表白了…”
“是。”
对于她一系列的质问，我有点不耐烦。
“行…行…这些我都不管。但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你要我怎样帮你。”我不解。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和我有关系吗？”
“你来当孩子的爸爸。”
“我不想。”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来替你抚养。”我接着说。
“那我怎么向别人解释我肚子大的问题？”
“你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猴子。”她望着我，这种眼神让我心慌。
我知道回答的太坚决让她生气了。
“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何必…一定是我呢？”
“猴子…这是我想了很久的结果。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最起码名正言顺的生下来。我不想过得这么卑微。我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度过怀孕的最艰难时期。你以前那样爱我，你曾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我身边，我一个电话，你随叫随到。怎么，都是骗人的鬼话吗？”她情绪激动。
“以前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我…想明白了爱情的意义。你曾对我说过，不希望我多年以后，半夜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女人并不是我投入全部感情用力去爱的女人，这句话我想了三天。我觉得很对，才胆敢去向那个女孩表白。幸运的是，她刚好也爱着我。我想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内心了。爱情真的和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开心，只要觉得幸福就够了。”
“和我谈爱情？”她冷笑道。
“猴子，我谈了多少恋爱，你才谈了多少恋爱？我们想想从前好吗？还记得吗。我们最初在一起是多么开心啊。我们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份工作，第一次发工资，第一次从地下室搬到有阳光的出租屋，第一次走在繁华的都市里，第一次…是的，我们之间那么多第一次……”
“不要再提过去了。”我打断她。
我站起身。想要离开。她的话题让我很反感。
“和我待在一起这么不耐烦吗？”
“我回去还要整理东西。”
“如果你还记得我爸爸，就认真的坐下来。”她在我背后喊道。
这是她第一次提及她爸爸。
我明显被震慑到了。
僵持了一会儿，我选择坐下来。
“我爸爸因为救你死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如果当年你的体型不是那样胖，我爸爸或许不会死。所以，从那以后，你就开始减肥，永远将自己的体重保持在120斤左右。但我的爸爸不会回来了。如果爸爸没有死，我会有多明媚的未来。我恨你，我们全家都恨你。但我却爱上了你。多可笑的事情。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不要。但好像无法阻止一样，身不由己的会向你身边靠拢。以前，我总不把你当回事，你就是一个混混，一个地痞流氓，你不会有真感情。你变了，变得让我猝不及防。变得让我全家对你另眼相看。你每年都会向我家寄钱…你对待我比家人还好。”
“刘悦梅，不要再说了…”我握紧拳头。
“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的爸爸是因为你才死去的。”这句话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回响。
我心乱如麻。
我不会忘了那年夏天，那个男人用生命救了我。我是踩着他的尸体才活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从咖啡馆走出来。太阳并不强烈，却好像刺痛了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事物。最起码，不会让我惊慌失措。
我无法逃脱的噩梦。始终魂牵梦绕。
夜里躺在床上睡觉时，我梦见了那个男人的尸体，触目惊心的在水面上漂浮。本应该是我的，是的，他替我死了。
小静发来信息。
“准备好了吗？天亮就出发。”
我看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心痛的无法呼吸。
想告诉她我的为难，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的卑微，我的无奈，像天空中最不起眼的沙子。它只能随着风，飘啊飘，飘啊飘。落不到大地的怀抱里。
天快亮时，我还是起床了。我去了我们约定的车站。她站在那里等我。等的很焦急。到时间了，我还是没有出现。她就不停的打我的电话。
我没有接听。让铃声自生自灭。
下雨了，我看到她不顾雨水的敲打，仍旧不死心的站在车站门口朝路口张望。
我想冲过去，想拉着她的手。
想告诉她，我爱她。
但我什么也没有做。只能远远的望着，远远的望着，这种感觉体会一次就够了。就能终生难忘。
雨越下越大。我看到她蹲下身哭了。
她全身已经湿透。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于是，我打电话通知了大猫。
大猫赶到时，我偷偷的离开了。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里。
我向刘悦梅发了信息。
“好吧，我同意做孩子的爸爸。”
发完信息后，我哭了。哭的声嘶力竭。全车厢的人都在望着我，我全不理会。
我一直觉得我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原来，我一直被世界改变。
我从未得到过最喜欢的东西，却以为一直拥有。
“猴子，我恨你。”
这是小静发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
我把手机紧紧握在胸前，让这些字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它们会不会感觉到我的痛苦？
会不会体谅我的用心良苦？
我和刘悦梅在一起了。
我们宣布了恋情。又是个晴天霹雳。间接的伤害了对刘悦梅一往情深的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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