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

推荐阅读:弹珠汽水瓶里的千岁同学百炼飞升录我是如何当神豪的全民领主:我的天赋有亿点强女总裁的全能兵王遮天记史上最强炼气期大明烟火寒门崛起最强末世进化

    司马颖不情不愿,拖着脚走,想自己好歹也算俊美,给搞得下颌厚厚一圈毛,唇上也重重的两撇,半张脸都黑不溜秋,毛乎乎的如同个蛮夷。
    步进长安城内军府,感到威严十足。所见构筑粗犷,梁柱黑漆漆,兵士成两列夹住道。陆机当先从容走,他蹑手蹑脚跟上,显得更像个仆从了。
    “此番是来谢恩,实不需殿下出迎。”有人站庭院正中,杵剑而立,陆机对着倾身而拜。
    司马颖见这河间王铁甲耀亮,瑟瑟秋气里,眉眼唇鼻,皆扎实而紧绷,倒比朝堂上更盛气凌人。
    “谢殿下应我信中求,出兵击杀齐王,以报毁身之仇,”陆机谢好,抬头起,“有此求,也是想殿下杀孙秀有功,却被齐王排挤出京,必定愤懑。”
    司马颖明白这是陆机要自己传信,撺掇河间王起兵的事。这仇本该自己来报,却被陆机想方设法拉上河间王。想起,气得哼哼两声。
    “那是谢,还是不谢,”河间王丢开剑,盛气也放下,走来搭陆机手,“说我出兵,也是泄愤,是吗?”
    居然搭着手一笑:“不然,张方是最勇悍大将,两万是精兵,泄愤不需如此,因是你的信,我必应以诚意,以期你归心于我。”
    说着两手都扶上,炯炯而视,目光的热意在旁都能感受到,司马颖实在难忍,抢过陆机手往前一档。
    “没什么好谢的,”拿出搅局的无赖口气,“在下成都王的人,知道陆士衡在朝堂上说,河间王会用兵救他,殿下你却半点没救,最后还不是成都王退兵换他性命,哼,我看巴巴跑这儿,是搞不清情况,谢错人了吧。”
    脱口而出,立马招来一圈如刀的目光,司马颖尴尬撤手,尴尬得哑口无言,好歹一参军来报信,算是救了场:
    “洛阳传来消息,言张方反乱,诏令杀之,还有宫中宿卫兵,已将张方和成都王大将石超,一并收捕待斩了。”
    ~~~~~~
    “这人脑子糊涂,间或犯傻,殿下别计较,”军府正堂,陆机抢先开口,对皱眉的河间王道,
    “而且眼前看来,与成都王同遭暗算,是同舟共济时候,便更不好计较。”
    “见风使舵,看来你倒向了成都王,我又难得收你。”河间王摇头笑,笑得勉强接受,“究竟是成都王救你,上次我被齐王逼出京,不及相救,实属无奈。”
    司马颖暗中一晒,心里平息,想这河间王还算识趣,倒没负他贤名。
    于是老实站好,再不瞎说,琢磨起那参军禀告的事,想士衡断定过,出兵洛阳不妥,还有齐王败后将遭人敌对,原来纷纷扰扰过后,果真如此。
    一时都无语,河间王再笑言:“‘废齐王立成都,除逼建亲,以安社稷’,士衡你信中说过,只怪我早没看出,你扶立成都王之志。”
    “殿下愿扶立吗?出兵到洛阳,几分是应我请求,几分是认同我的话,”对着扬起的信,重复道,“除逼建亲,以安社稷?”
    "是有想过,”河间王一口承认,“陛下不智,太子遭害,如今该当大位者,只是长沙王和成都王,同为陛下亲弟,成都王显然势力更盛。而齐王、赵王是疏属,我也是,不该觊觎,只该拨乱反正。”
    “殿下遵礼法,明体统,实是大义,不过扶立之事,其后更有大义。”
    厅堂空阔,陆机慢慢起身,踱步到正堂正中。
    “政乱太过,晋室已危,各地蛮夷侵,盗匪起,州郡凋敝,生民哀哀,中枢之政,待再立柱石,振颓兴宇,已是刻不容缓了。”
    “比起拨乱反正,此等重任,不是殿下更该做的吗?”说着朝河间王拜下,“我意在安社稷,宫台上游说殿下为此,亲身赴长安也为此。”
    舌辨之才,真是极致了,司马颖暗叹。被说的热血盈满胸,想士衡是借感谢之名,为自己拉助力的,这入情入理的几句,该是已让河间王折服。
    “明白,你是想我,即刻扶立成都王,再开新朝?” 河间王也站起。
    “至少是联手,先平定洛阳,而且殿下已出兵,受洛阳剿杀,是不得不联手。”陆机放缓了语气。
    “这我倒不在意,说了张方是勇悍之将,堪比汉末董卓,他不会被杀,只有他搅乱洛阳的份。”河间王豪气笑,笑得底下两人都发毛,在意料外完全不知应对。
    最后才等来斩钉截铁的许诺:“但为你所说的安社稷,我愿联手成都王。”
    ~~~~~~
    长安城残破荒凉,只厚实的城墙,还能看出一点往日帝都气象。城里大多驻军,城外也时不时见行军和马队来往。
    “河间王也是勇悍之人,自从他镇守西北,西北氐羌再没怎么生乱。”陆机回望城中连绵的军帐,感慨,“他不同于赵王齐王之辈,不为争权,应该所言可信。”
    秋风干冷干冷,天昏昏色,原野芒草漫漫,人烟也不多,满目萧瑟令人生悲的。
    “你想问我,我愿不愿联手河间王是吧,”司马颖回视,推陆机走,“说实话,不太想,怕他抢你,但眼看形势,非依赖他不可。”
    往车上推絮絮说:“如你说的,朝中有人发难,把我二人当一伙,不联合,怕被一网打尽,而且我没河间王那笃定,石超这人还不只死活在。”
    “敷衍。”陆机脱开了自己走。
    “再说,洛阳居中,长安在西,邺城东,与河间王联手,时机一到,可夹攻洛阳,胜算更大。”司马颖认真着。
    “还有这些氐羌,东汉以来便难以应付,如今西北有人镇守,但散入中原和南境的那些,麻烦得很,在成都把罗尚搞得焦头烂额,我旧封地都快没,”一通抱怨,再正肃,“我也需一人,能征战、掌兵权,助我应对这些。”
    说得口干舌燥,自觉哄够了人,便抱起陆机塞进车:“你所言,你怎会不好生思量,从善如流?看我悔改得好吧。”
    见人伶牙俐齿的也无言以对了,得意一笑,咬牙下令:“事已了,即刻走,我心急回程,别再添乱。”
    ~~~~~~
    司马颖确实心急,好在半途遇见了不知死活的石超。车过洛阳,向邺城赶,近安阳时,远远见到稀稀落落行军,蚁群般散在干燥的黄尘里。
    认出甲制衣色,过去喝住灰头土脸的石超,取笑:“老叫嚣打洛阳,受教训了吧。”
    黄桥打赵王主力时,石超是主将,一心想进洛阳平乱建功业。人长得雄壮,勇力是有,不过有些呆,受过教训仍不死心。
    “本想乘虚而入,但失策了,没好好想这车里人的话,”司马颖揭开帘,石超就觑进车里,“洛阳握权柄的人,果然视殿下为首敌,要除之后快。”
    "那谁要敌对我?”司马颖墨起脸问。
    想想还是别扭,往后一看说:“还有,你该称先生,刘渊这么称,你怎么不能,既信服他话,就别这么轻忽他。”
    石超只答前面问话:“前几日,我领军赶到洛阳,齐王已经身死,我被邀入朝庆功,没曾防备,结果入朝就被扣上反乱罪名,遭宿卫军一通围剿。”
    说着,气得耷拉的胡髭也竖起,喘两口气:“跟人刀山血海里杀出,才看到城外驻军也没剩多少,或被招降,或被杀,跟我突围出来的这些,大概万人都不够。”
    司马颖瞪着,等后文,石超便就势一跪:“殿下,齐王已死,谁在敌对?要知道敌对的人,我这就整军回去再杀。”
    “原来没露面目。”司马颖喃喃应一句,看上将悲愤欲泣样子,又回头看了眼。
    大概士衡早有所料吧,心里叹,安慰石超说:“你没自己送命加全军覆没,也不错了。”
    也乘机教训:“洛阳之固,不在城池,而在权柄和人心,没大义名分,你很难打进去的,打进了也站不稳脚,明白了吗。”
    ~~~~~~
    “其实没露面也能猜到,敌对的人,是长沙王,或背后的天子。”静默时,陆机从车厢的暗影里钻出来。
    钻出直面石超和司马颖:“长沙王是得势者,至于陛下,齐王曾一手遮天,长沙王却能得陛下诏令,攻杀齐王,再有嵇绍频频出宫游说,可见陛下并非无所作为,他在平衡各方势力,他不允许一方独大,心生僭越。”
    “哦?”司马颖听得恍然,他也这么想过,只是没道破。华林园和朝堂中数面,早觉得这做帝王的兄长怪异,不像深宫中任人摆布的痴愚。
    “陛下在试图掌政,我接触嵇绍后看出了,”陆机平平解释,“贾后恣肆,赵王篡位,陛下不过装愚守拙,这些事后,他再不能忍受权要,所以齐王强悍,也是速败,而威胁仅次于齐王的,就是殿下你了。”
    “要以手段除去你。”再冷冷提醒。
    “哦,”司马颖挠头,挠得惶急,“你是想说,是陛下支使长沙王,对付我?怎么这样,同是骨肉手足?”
    “若念情分,还会有京城屡屡血光吗?”声音更森冷。
    “好吧,我的确没脸见长沙王,他几次三番撺掇我,想借我得势,我都没如他所愿,他也是受尽了辱,心有不平,这次陛下助他成事,不定就乖乖倒向了陛下。”
    司马颖满脸无奈了,垂头承认:“要对付我。”
    却被陆机一逼,被迫昂头:“如此,到了殿下说的,跟河间王一起出兵,夹攻洛阳时候了。”
    “那怎么攻?”惊愕着问。
    “殿下前面说得是,攻洛阳,要大义名分,眼下不够,也要凑出一份,”陆机急迫地说,“洛阳驻军的暗算,该是长沙王做的,殿下便与河间王一同上表,说长沙王意图篡权,残害忠良,让陛下遣长沙王归国,否则同举大军,共向京洛。”喜欢昆岗玉请大家收藏:(663d.com)昆岗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本文网址:https://www.663d.com/xs/16/16627/10802392.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s://m.663d.cc/16/16627/10802392.html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