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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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撩动烦躁的战马,人马密密地聚集,使燥热气逆着寒雪升腾起来。
    “污蔑,”司马颖不以为意,把陆机箍得嵌到怀里,“风尘仆仆来助赵王,贾氏方除,过河拆桥未免太快。”
    “眼下不拆,会为时已晚,”孙秀等甲士挡在前,撩起散发,仍不疾不徐,“赵王邀约的密信,是为试探,邀尔等进京除奸,是看谁为储位,跃跃欲试。”
    “一试便明了,齐王心痒难耐,大军赶赴。而成都王你阴险,隐身潜藏,偷摸行事,想着挑拨起争斗,收渔翁利吧。”放大声,越风雪瞪视,“嘴上不说,但雄心不小,大志昭然啊。”
    说得不错,看透他心思,但司马颖不想承认:“那更是误会,偷摸着来,一是有心无力,被贾氏害得惨,没兵没粮,二是心有惦念,相思难忍,为约见来的,你厮混上赵王,该懂。”
    学孙秀那种袅袅音,把身前人一抵耸,抚胸交颈地证明,燥热蒸腾,细嗅温香,反正没顾忌,放肆纠缠下,上下其手地难忍,却觉抱着个冰棍,缠得深重也全不见一点反应。
    对面传来满意声,孙秀鼓掌嬉笑:“陆大人,我信了,你若不想为质,便来我这边吧。”
    隐隐疑惑,霎时通透,轮到司马颖成冰棍。深夜雪山,谷底奇袭,这孙秀认出他,围堵他,言之凿凿,全是陆机的交易,以他性命换潘岳的命。但怎能这样,不可置信,有什么好换的,重友轻色到这地步?
    想不出所以然,好在这人捏着,嵌得紧实,司马颖掐颈撕咬,却感不到陆机的任何慌乱。
    孙秀还在好笑,像是给他解释:“果然是嬖宠,恼羞成怒便要杀要剐,太不值,但不是谁都甘做嬖宠,我与陆大人,惺惺相惜呀,被迫委身以求得志,与他蓄谋得久,我已成宰辅,自然要拉他一把。”
    “背叛你,换赵王掌权后的大位,是你眼前人雌伏时所想,不然何以忍辱含垢呢,”声带出阴阴的媚意,又转嘲讽,“还有,你自己说,抗不了贾氏,被整得惨,无望呀,那他只好转投赵王,让汲汲所求的权势,唾手可得。”
    司马颖被嘲得想笑,仍不明就里,但能想见士衡跟这嬖宠算交心,没雌伏也装成了雌伏。还忍辱含垢呢,就情不自禁地搂抱搂抱,早心甘情愿了,搂得服帖又自然,两两相悦的美滋。何忍辱他?敬拜不已,小心虔诚地哄着护着,还嫌不足?
    但真相究竟不知,司马颖一愤,掐起细巧的下颌,看欣长颈项,皎白得胜雪,有一丝颤,他作势咬上,问:“对面说的,是真的吗?”
    陆机被掐得紧绷,仰首跪弱,眼中光又碎开,水色盈盈,出声却坚冷:“想我交待,那放了我,携我为质,已然无用。”
    戳心刺骨,司马颖也想听,在那易碎感下收敛力,应声放手。陆机跃马落地,他看人果断前走,怅然着,感觉深嵌入怀的温香一失,血肉被剥走似的闷疼。
    陆机镇定地走过兵阵,在被踏乱的污雪里走得稳。暗中背影模糊,山松孤崖般的俊逸不改。
    让司马颖蓦地想起西陵城,步阐叛乱破城的一刻,他心爱士衡,又打击他,对他父亲诬陷他投敌,那时疼惜着轻笑,压下不忍玩弄摆布他。
    如今同样背影,从锋刃中走过,就太想上前摇摇人问,是怀着与自己当初同样心情吗?在以牙坏牙一分不差地报复回来?
    可惜走得义无反顾,背影渐远,连一丝可窥探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军阵分开一缺口,陆机站到孙秀身侧,脸在火燎闪烁下明暗不定,他高声道:“殿下视我为嬖宠,但我志之所在是重臣,东吴旧族,祖业难负,只想官尊名显,执国政之牛耳。”
    “殿下太迟缓,我走捷径了。赵王许我中书监,功业即在眼前,何况故中书张华,托我国政,殷殷教诫,我要继他未尽的事,”说着诚恳地一拜,“且人寿几何,逝如朝霜,蹉跎着功未建,再等不了殿下了。”
    说得娓娓地诚挚,司马颖仰天一倒,恨不得他满嘴胡扯地说,但一字一句,全不是孙秀那种似是而非的可笑,真真切切,让他几乎相信,要认命似的承认“真相”。
    想到过的,话像锋利尖刃直刺心口,痛不欲生地麻木,脑子也转不动,怔怔凝视那身影,在心里反复问:祖业、年寿和师友,真的要把你拉离我?要你义无反顾地背叛!
    “抓捕成都王,机不可失,留他一命,让他与齐王对峙。”孙秀挥袖下令。
    喊杀声起,马蹄、号角声震天,火光闪耀,山间腥风漫卷,铁器碰撞的鏖音,猛然划破夜空静寂。司马颖惊醒,目眦欲裂处,滚滚铁骑浪潮一般,破雪碎石地逼至!
    他俯身在马,迎敌挥剑。所随骑兵即刻被冲散,人混成一团,辨不出敌我,孤身对源源不断大军,只能作拼将性命的搏杀。
    忽觉得肩上一痛,似乎被掠过的刀锋砍上,坐下马一声嘶吼,发疯似的直立起来。
    被掀起的一瞬间,看到陆机站在山坡,像在这场拼杀之外,事不关己的平静。火闪烁乱舞,火星纷飞,掩映着那身影,居然看出了一点狰狞。
    他肩头痛极,手不觉松开,被马抛落,翻滚到树下,头重重磕上树根。额口破口,渗出的血迷住眼,抬手要擦时,才感到动作艰难,身上已受创好几处。
    血火刀兵不想见,司马颖索性不擦,抓就抓吧,反正死不了,那声命令,是那士衡留的一点不忍吗?手没在松软的积雪,热乎的湿腻不断涌,染红一片,刀剑明晃晃地斩杀,他从没这么狼狈过!
    不想要这不忍,司马颖气疯,气得浑身来劲,抓住出雪的虬根,跃身上树梢,看人马风卷残云似的掠来,喧嚣混乱,就以更高声吼:“ 蜀中精锐,一国尚能灭,何忍死于无耻奸小,阴谋暗害!”
    果然铁骑撕裂敌阵,向树下聚拢,司马颖纵身一跳,与人同乘,扯缰绳转向,猛夹□□坐骑,指挥扬鞭:“谷中有路,往西南冲。”
    铁骑凑集,化成一团黑云,纷雪中破风掣电,逃向了远方。
    夜黑黢黢,司马颖只向前,枯枝在怒风中摇荡抽打,白雪闪出的微微亮,像他看到的,漆黑瞳仁里的细光,遮也遮不住,本以为心摇神荡,原来只是在别离。
    陆机站在山间,久久没有动,觉得天昏地暗,心间寒风凛凛,恍惚间,白茫茫天地,绵绵雪野,再无战声,平静得像深眠,唯剩了自己和司马颖,遥遥凝望,默然无语的。
    ~~~~~~
    精疲力尽逃到齐王府,司马颖半条命都没了,居然听到了一阵靡靡音。直闯而入,灯烛摇摆,齐王斜倚长案,手敲小磬,应和着主座上的琴声。
    淙淙和畅音,声变奥妙,像能抒人心志郁结。司马颖认出,华林园中曾听过,当然也是看出了,座上的黄门侍郎嵇绍。
    君王近侍,华林园中雅客,怎么跑来给齐王消遣?
    正诧异,齐王忽地起身,把灯全灭了,呵呵笑着搂肩:“听过一典故没,嵇中散灯下弹琴,有一鬼常听,他认出后,就吹灭火,说 ,耻与魑魅争光。”
    嵇中散是嵇绍之父嵇康,当着面说,想必有此事。但司马颖听出了别有意味:“齐王兄骂我魑魅?”
    “满身是血,不是吗?”  齐王玩笑着,听不出所以然那种,“魑魅满城啊。”喜欢昆岗玉请大家收藏:(663d.com)昆岗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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