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出战

    “那阿志哥哥是如何回复卫将军的？”
    “让他同意卡木丹诚元的想法，与卡木丹诚元一起将赫北刺史的官兵给收了，不服者先送到赫北关关押起来再说。”
    “那万一是卡木丹诚元使诈呢？”
    “那我也不怕，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万五千人，我收拾得了他。”
    我抬头看着明王，麦色的皮肤，如雕刻般轮廓分明的五官，脸上早已蜕去了年少的轻狂与稚气，多了几分刚毅与自信，龙章凤姿，气宇轩昂。就这么一个人，两年前曾打算与我退居山野，静享年华。无奈世事弄人，逼得他揭竿而起，纵横疆场。
    “再看？再看我吃了你。”明王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我忽然发现自己也会犯花痴，不由得脸微微发烫。
    “十个月未见，让我看看你可有胖回去点？”明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深邃如潭的眸中闪着丝丝亮光，眉眼含笑，温润如玉。
    我脸上正微微发烫，被他的话和眸色又弄得更盛几分，不由得垂下眼眸，低声说道：“自从上次赫西蝗灾之后，我可是半步未出宇宁城，日日好吃好喝好睡，未曾随意出城。”
    明王低笑出声，问道：“那你可知你此刻身在何处？”
    “我这不是……”我不知如何辩解，只好耍赖，“我这不算随意出城，我这是刻意出城。”
    明王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说道：“十个月未曾出城，也真难为你了。”明王说着，温热的唇随即印在我的额头，继而移到我的眉眼，耳际，温柔磁性的声音从我耳边低低传来：“正好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唇舌移动，落入我的口中，深深浅浅，摄人心魄。
    我心中一阵悸动，失灵已久的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既久违又熟悉的清冽气息。我将这十个多月的担心和思念化作勇气与动力，伸出自己的舌，试探，轻舔，慢啄，摩挲，缠绕……明王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而灼热，连带着眼神都是热的。
    “我爱你！小鱼儿，我的小鱼儿。”明王低沉暗哑的声音从我的脖颈传出，深情缱绻。 “乖，告诉我如何可以避免你怀孕。” 明王忽然抬起头，眸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渴望，温热的手指划过我的面庞。
    我一怔，继而羞红了脸，猛地伸手去推明王。
    明王身手极快，瞬间抓住了我的双手，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还好没再用腿，不然这次真要被你废了。”
    我双眼一瞪，将手从明王手中挣脱，转身就走。
    “小鱼儿！”明王身形闪动，从背后抱住了我，轻声低语，“我从你十四岁等到你十九岁，等了你五年，我不想等了。人生有几个五年？别让我再等了。”
    十九岁？对啊，我马上就要十九岁了。而葛若兰，过了年就二十了。到底谁在等谁？谁又耽误了谁？
    “小鱼儿，我爱你。”明王紧紧抱着我，唇齿轻轻啃咬着我的耳朵，低沉磁性的声音充满魅惑，“你聪颖过人，什么都懂。告诉我，怎样才能不使你怀孕？无净法师说了，你若怀孕，毒性会伤及孩子。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不要孩子，我懂啊。我虽不是大夫，也发明不出那个什么药和什么套，可总还有点自然避孕知识。
    可该死的，我这会儿担心的不是怀不怀孕，也不是我体内的毒，我想起了玉竹，她那张声泪俱下的脸很不合时宜地在我眼前浮动。宇宁王和蓉公主生前并未正式收我为义女，葛若兰也不是我义姐，可如若我在葛若兰遭受家庭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后再抢走她的未婚夫，我还算是人吗？
    但是，但是……我真要安心为妾？我认命吗？我认命吧！我真要认命？
    “阿志哥哥，”我声音哽咽，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转，“葛小姐马上就年满二十了，你跟她早有婚约，理当早日完婚。”
    “小鱼儿！”明王声如雷动，猛地将我的身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让我面向着他。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满脸都写着委屈、不甘和伤痛。“你要我娶她？”
    “我——”我咽了咽口水，将所有的苦涩咽入腹中，忽然希望有一种药能将这种苦涩如软筋草之毒一般压制在血液和骨髓中。至少这样，我只会觉得疲倦，不会觉得心中凄苦。“我从未说过不让你娶她。”
    “你撒谎！你不想我娶她，否则当年你便不会变着法子让我放你去京都。”明王忽然冷了脸，眼中波光粼粼，“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我不想再弄丢你。”
    “那你意欲何为？你想置葛小姐于何地？她本是王府小姐、金贵之躯，因为你，父母双亡，兄长入狱，自己也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因为等你，她错过了多少好姻缘？在尚赫国土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年近二十仍待嫁闺中的千金小姐。阿志哥哥，你想如何处置她？你能如何处置她？”
    明王久久不语。
    我幽幽一叹，轻轻推开明王。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和他一样，无法跟命运抗争。
    明王不愿放开我的手，他果然不放手。他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抓着我的手的手有一些颤抖，冰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若弃我，我便弃了这天下！”
    “阿志哥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此刻放弃，你置这几十万的军士于何地？”
    明王被我说得散去了周身冷气，忽然像个霜打的茄子，没了半点戾气，口中喃喃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你会陪我走到底。你答应过的。
    我低声答道：“嗯，我答应过。” 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如何陪？怎样陪？”明王不依不饶。
    我知道，他想听我说：“你娶葛若兰吧，我陪她一起嫁给你。”但我说不出来。我很自私，我这人本性自私，他若娶了葛若兰和我，我不是会害死葛若兰，就会杀了他，要么自杀。我们三个人中总会被我弄死一个。
    “小鱼儿？”明王低声轻唤，紧张而急促。
    “啊？”我忽然失了神，愣愣地看向他。
    “ 你会如何陪我走到底？怎样陪？”
    “那么，阿志哥哥想让我如何陪？怎样陪？”我反问道。
    明王血红的眼里刹时盈满痛楚，哽咽着说道：“小鱼儿，总会有法子的。总会有的！”明王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我本以为我最怕的是与你相知相爱却天隔两方，而今我觉得我最怕的是日日与你相对却仍要孤独终老。小鱼儿，我不想放手，可我怕把你抓在手中，却要眼睁睁看你日渐憔悴。”
    我无语凝噎。明王，这个我六岁就认识了的阿志哥哥，最了解我想要什么。
    “阿志！”我忽然听到我哥的声音从在门外传来。
    我和明王都立刻收了情绪，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进来。”明王叫道。
    我哥推门而入，看到我，立刻灿烂一笑。
    我如看到云开日出一般，心中的阴霾立刻消失殆尽。“哥哥。”我甜甜地叫道。
    “小鱼，这兵荒马乱的，怎的跑这儿来了？”我哥惊喜中略带责备，
    “来给你们打气。”
    我哥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是不是想念谁了？”
    我脸一红，说道：“想哥哥了，我都一年多未见你了。”
    “哈哈哈！”我哥笑声爽朗，“我的小鱼居然会脸红？少见，少见。”
    明王也跟着脸上浮起笑容，问道：“兄长找我有事？”
    “是。”我哥将手里的一张纸交给明王。“今日望都城内贴了不少，城门外更多。我觉得城内定有上官凌云的细作。”
    明王打开纸看时，我也凑上前去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尚赫军民，有擒管愈来献者，封郡守，赏白银万两。
    明王铁青着脸，道：“这望都城本来就离都城极近，本王又才攻下此城不久，有心向上官烈锋和上官凌云者，本王尚可理解。可这张告示，显然是上官凌云授意写的，可见城内有人与城外官兵有来往。你即刻派人严查，封死各个城门，这几日内不许人进出。”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转身就走。
    “小鱼儿，去哪里？”明王问道。
    “我累了，去休息。”
    “嗯。你一路奔波，确实辛苦。好好休息。”明王说道。
    我一离开明王的屋子，马上就找来褐樟，要来纸笔，用拼音写了密信直传赫北的卫将军和都城外的农庄，让他们即刻以明王的名义出通告。我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一笼子的鸽子，都是尚赫各地我派去养鸽子的人送来的。
    然后，我又和褐樟一起草草写了许多通告，让褐樟派人贴在望都城内。
    ******
    第二日早上，我刚起床，褐樟便告诉我，明王让我起来后去找他。
    我走进明王的房内，便见他将一张通告往我手里一放：“这世上除了你，也没人能干出这种事来。”明王说完，用手握拳掩住唇边的戏谑之情，眉眼含笑地看着我。
    我打开一看，那正是我昨天写的通告：尚赫军民，有擒上官凌云来献者，赏铜币千枚、驴一头。
    我呵呵一笑，说道：“这种事，也不是我第一个如此干。我梦境中有人这么干过，我就借用了一下。”
    明王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你借用一下的结果便是我不得不出战迎敌了。让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我打到了哪里，你都给我乖乖待在此处莫出去。此处原是望都郡守的府邸，如今被我临时征用，府中护卫也已被我换过了。这望都城刚被我拿下不久，帮上官凌云贴告示的人也还未揪出来，你不可在城内乱跑，更不能出望都城。可听好了？”
    “嗯。”我乖乖地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上官凌云被气得出兵了？”
    “自然。一大早就在城外叫嚣呢。我的手榴弹在攻城时已用光了，这次就让他见识一下我弓箭手的厉害。”喜欢阿鱼传请大家收藏：(663d.com)阿鱼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