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之争

    我点头如捣蒜：“是，是这么个理。只是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改变生活习惯也不容易。卫将军该找些农夫过去教他们种地才是。他们安居乐业了，这边关也就安稳了。现在倒好，三千军士被困在这里，卫将军也回不了都城。”
    梁大海被我说得支支吾吾了一阵，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估摸着他是听了个似懂非懂，便笑着转换话题：“对了，那个叫卡木丹诚元的，听说还是个小王爷，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那日我倒是去关墙上看了几眼，他们都带着帽子捂着脸，只从他们的声音和眼睛分辨得出年龄不大。你见过他没？”
    梁大海摇摇头：“他每到冬天便要带着十几个人来闹闹，每次都那副打扮。不过他也不闹大的，就是常常趁我们不备抢些东西走。前年冬天，他把我们厨房留着过年的牛羊肉给偷了一半走了，害得我过年只吃到了一块肉。我还算好的，那些新兵蛋子，连肉汤都喝不到。”
    我听了不禁噗嗤笑出了声：“这个小王爷太好玩了，我怎么觉得他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呢？”
    “啊？什么猴子？”梁大海没听懂我的玩笑，懵了一脸。
    褐樟和其他的护卫们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按理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牛羊肉了，怎么不偷米面偷牛羊肉呢？”我笑得很放肆，眼泪都要被笑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梁大海一脸懵懂地回道，“兴许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过年吃到肉吧。”
    “哇哈哈！”我和其他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我哥推门而入，看了看笑得前俯后仰的我们，脸色铁青地叫我跟他一起走。
    “去哪里？”我有些不情愿，坐在炭火边不愿意动。
    “卫将军叫你们去。”我哥指着我、护卫们和二六子。
    “啊！”我吓了一跳。
    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着我哥。
    “段家阿兄，怎么回事？”梁大海急急地问，“将军怎么会认识小鱼？”
    “还不是她自己惹的祸。”我哥没好气地回道，“死丫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连送粮官的马都敢偷。”
    “马时易到了？”我一边问一边暗忖，这个马时易，我一天就赶到的路程，他居然走了六天，还好意思说我偷了马。
    “没到将军怎么会查到你？”我哥瞪了我一眼，“到了将军那里，你给我老实点认错，装装可怜，我再帮你求个情，希望他们能从轻罚你。”
    “嗯，知道了。”我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哥走。
    “赶快吞颗哑声丸，别让人知道你是个女的。你就说你是我老乡，来投奔我的。”
    “知道了。”看来我哥也认为我偷了马时易的马了，真是冤枉。早知道我就把来这里的路上发生的事也跟他详详细细讲了。
    卫将军焦浩然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将军打扮的人，我猜那大概就是这里的镇关将军徐奇战了。
    他俩身边还有不少人，都是军人打扮，大概都是他们的亲信。
    马时易和他的几个亲信站在卫将军和徐将军前面，态度恭谨。马时易见到我和护卫们，连声大喊道：“卫将军，徐将军，正是这几人。”
    我哥带着我们在他们身前站定，拱手道：“卫将军，徐将军，人已带到。”
    “拜见卫将军，徐将军。”我和护卫们拱手行礼。
    “都穿上军服了。”卫将军声音洪亮，语气淡然，“段副将，你将他们收入营中了？”
    “是。”我哥答道，“何宇是属下的老乡，因家中父母双亡，特来投奔属下。”
    “将军，”马时易抓住机会插嘴进来，“这几人德浅行薄，偷盗卑职良马，将军若收入麾下，必将祸患无穷。还望将军三思。”
    我顿时血气上涌，瞪着马时易道：“马大人，在下从京都到达此地，一共七人七马，入雪原前因怕迷路特意请了当地的二六子带路。除了二六子外，如今仍是七人七马，未曾有变，此事二六子可以作证。马大人有何证据说在下偷盗了大人的马？”
    二六子怔了一下，然后在一旁连连点头。
    马时易不回答我，对着卫将军说道：“将军，卑职在途中遇见何宇几人时，他们的马在头天晚上已被狼群吓跑，卑职觉得他们可怜，特地命几个属下骑马载着他们同行，还让他们和我的军士们同吃同睡，谁曾想他们竟于半夜趁大家睡着之际，盗取了卑职队伍中七匹骏马走了。尽管他们忘恩负义，卑职却不想多加责罚，只需他们将马还给卑职回去交差便好。”
    原来，他的目的竟是想霸占我们的马，我不禁心中一阵冷笑。“在下等人的马被狼群吓走是没错，可马大人明明捡到了在下等人的马，竟不愿意承认，还倒打一耙说是在下偷了马。难道这就是德行高洁？”
    “不就是几匹马吗？”卫将军似乎有些没耐心听我们吵，大声说道，“何宇你将马还给马大人便是。”
    “对对对，”一旁的徐将军笑容满面地接话，“马大人一路辛苦，大过年的送粮过来，回去车马都得齐全了才能交差。”
    “将军，这不……”我正待大声争辩，我哥扯住我，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心里窝了一肚子火，瞪着我哥，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争辩。那些明明是我们的马，那里面还有管愈送我的马。
    “嗯？”卫将军听我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眼神犀利地看向我，那眼神还真有几分威慑力。
    我偷眼瞄向我哥，他双眼警告我不可乱说话。我虽大为不服，可不想给我哥带来麻烦，只好暂时服软，低头说道：“小的遵命。”
    “嗯。”卫将军缓缓点着头，“下去吧。段副将，以后好好管教他们。”
    我哥点头称“是”，又示意我们离开。
    我抬腿正要往外走，猛然看见马时易嘴角扬起的得意笑容，忍不住涌起一股狠劲，停住脚步，朝卫将军一拱手，说道：“卫将军，小的觉得马大人或许有些误会，可否请马大人借一步说话，小的自己跟马大人解释清楚，就不烦扰两位将军了。”
    卫将军定定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禁心中打起鼓来。自我进来到现在，这卫将军的脸就像是假的似的，就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憎恶之情，我只能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中估摸出他大概的情绪来。这人可真是心思深沉。
    他身边的徐将军却满脸狐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时易。
    “马大人意见如何？”卫将军依旧面无表情，说话不疾不徐。
    “呃——”马时易显然有些不乐意，可找不到合适的托词，犹豫不决。
    “马大人，在下刚刚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海涵。望大人给在下一个解释和道歉的机会。”我的话谦卑恭谨，不卑不亢。
    马时易尴尬地笑了笑，朝着两位将军行了一礼，躬身道：“那卑职便失陪一下。”
    我笑眯眯地和马时易一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我便停了下来，说道：“大人，不如就在此处说如何？外面寒冷，大人一路冒着风雪而来，在下不敢再让大人为了在下几句话而多遭半点罪。”
    大约是看着我笑容可掬的谦卑模样，马时易此时也笑了起来，说道：“好说，好说。”
    我用眼角余光瞟向不远处的众人。我哥、我的护卫们、二六子都时不时地看向我俩这边，脸上露出掩不住的担忧。卫将军和徐将军在自顾自地说话，但偶尔也会往我们这边看上一眼。其他人则恭顺地侧立在两位将军的周围，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位将军的谈话，一边将眼睛往我们这边瞟。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背景。我就要让他们看得到却听不到我和马时易。
    “大人，那七匹马是我的，这个你我心知肚明。”我脸上保持着微笑，低声说道。
    马时易笑容顿时消失，嘴角抽了抽：“将军都说了，那些马你得还我。你若敢耍手段，本官就有办法让将军杀了你。小子，别忘了，这可是在军营，杀人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哈哈一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两句话：“马大人何必急成这样？要杀我是容易，不过，我死前也绝不会让你好活。”
    马时易立刻变了脸，张开嘴就准备骂我。我赶紧拉住他的右手，假装成握手言和的样子，脸上笑容不减，手上却加大了力道，捏得他龇牙咧嘴。看到他那吃痛的模样，我心里很满意，看来这几天的军训还是有效果的。
    我将头靠近马时易，一字一顿地说道：“知道我们杀死了七头狼对吗？我们武功如何大人要不要亲自见识一下，看我们有没有本事在你回去的路上杀了你？”
    马时易被我唬得面容有些扭曲，当然，也许是因为手被我捏疼了导致面容扭曲。
    我脸上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继续说道：“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你把送给边关军士的两车牛羊吃的吃卖的卖了，来了跟徐将军说被贼人偷了对吧？算你识相，没把帐赖到我头上。还有六十车粮二十车军用物资为何空了近半，你当真以为没人知情？你该回去烧高香感谢佛祖爷爷，军粮之事卫将军懒得管。否则，你也知道这是军营，杀人是家常便饭？但你要敢把我惹恼了，信不信我能让卫将军立刻杀了你？看你那一妻三妾两外室是会被降为奴籍，还是被送到这里来慰军？我当然希望是后者，小爷我活了这么大还没开过荤，就从你那娇滴滴的外室开始如何？对了，你那外室的弟弟，你送过几车粮给他吧？你放心，你那外室要把爷伺候好了，爷保证不会出卖她弟弟。”
    “你个杂种，本官…...”马时易气得龇牙咧嘴。喜欢阿鱼传请大家收藏：(663d.com)阿鱼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