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除夕

    “可我非得有人护着你方能安心。”这样温暖的话，是个女的都会感动吧？该死的，我又暗暗地感动了一把。
    “有人会害我吗？”我倒不觉得他说的是周里正，周里正就算知道我还活着，也未必敢到王府里来害我。
    “此刻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我懒得跟他争论，反正让阿渡做我的护卫也不是坏事，至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在一起便可彼此照顾。
    ******
    我一回到王府，就赶紧拉着阿渡进了我的房间，我有太多话要问他了。
    “小鱼，你怎么这副打扮？我差点都不敢认你了。”我还没开口，阿渡倒先说开了。
    “也就为了掩人耳目，扮成男子行走方便而已。”我讪讪地笑。“阿渡，以后你得叫我小宇，这里的人都以为我是男的，叫小宇。”
    “噢，好吧，可我不知道有时候会不会忘了，习惯叫你小鱼。”阿渡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我。“你虽然剪了发穿了男装，可我看着还是个女的，难道管统领竟未认出你是女子来？
    ”
    “他自然是知道的。你一直知道我是个女子，故而无论我如何装扮都没用，不过骗骗别人还是可以的。”
    “我看未必吧？我这大半年未见你，你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皮肤也白白嫩嫩的，看来管统领对你不错。”
    他这话我倒是能理解。我以前在渔村的时候，日日都得打鱼晒鱼，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自然会黑点，在这里呆着我很少出门，吃住又好，养得水灵点是理所当然的。
    “我真的不像男子？连我的婢女都不知道我是女子。”
    “哈哈哈！！！”阿渡一阵大笑，笑得我火冒三丈。
    “阿渡你再笑我可不理你了。”
    “你看看你……哈哈哈……你看看你这……”阿渡用手指着我的胸，“我在路上就看到了，你骑在马上，那风一吹，简直……扑哧！瞎子都看得出来。哈哈哈！”
    我的脸便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我在胸部缠了好多圈布条，可这处最近半年不但压不下去，还越长越大，弄得我只好把衣服越做越大。饶是这样做，我的动作幅度稍一大，那胸部仍是比其它地方高出许多来。我这全身都不长肉的，怎么就光长这儿呢？
    现在是冬天，我的衣服穿得厚，仍被阿渡取笑了，那若是到了夏天，岂不是完全掩不住？我这么一想，便着急起来，满脸委屈。
    “好了好了。”阿渡终于止住了笑，“我看你这样打扮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管统领定是不介意这个才会由着你。”
    “这么说，我去京都就不能再做男子装扮了，也不能骑马？”我心里难受，想哭的心都有了。“就算我不骑马走路去，路上也总会遇到人吧？横竖这副打扮是会被人认出女儿身来的。”
    “你去京都做什么？”
    “找我哥和梁大海啊。”
    “你何不让管统领给你辆马车，我帮你赶马车便是。”
    我仔细一思量，觉得这主意也不错，虽然没有自己一个人骑马那么自由，可至少自己坐在车里，不会走到哪儿都被人看到。“先不说这些了，你且说说，你怎么从周里正那里出来的？是不是公子，呃——就是管统领救的你？”
    “不是你派人把我救了吗？”阿渡眉头蹙起，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都不知你已出来了，正愁着如何救你出来，如何去杀周里正呢？”
    “那这事是管统领干的？”
    “你且说说经过。”
    “我被周里正抓走后，起先被关在牢里，过了一阵子就被派去给他们周家修祠堂，白天干活晚上还关牢里。后来我又被人从牢里带了出去，跟我一起从牢里带出去的人还有很多。我们被押送着走了好几天，听押送我们的官兵说是要让我们去赫北关充军。可没过几天，突然就有两人把我领走了，说是宇宁护卫营也要招兵，让我到护卫营服役。”
    “你就这样到了护卫营？”我问道。
    阿渡点点头。
    我又问：“那跟你一起来护卫营的还有谁？”
    “没其他人，就我一个。后来我就成了护卫军的一员，我看当护卫军还很不错的，有吃有喝还能学武艺。带我进护卫营的人说让我好好学，学好了给小鱼做侍卫，所以我就一直以为是你找人救的我。”
    “那带我进护卫营的人你可还认得？”
    “认得，有两人呢，就是刚刚跟你和管统领一起去护卫营的人。”
    “青松和翠柏？”还真是管愈干的。做了这些，他居然不告诉我，隔了这好几个月才让我知情。我的心突然就乱了起来。
    “对了，小鱼，我还看到墨鱼魁了。”
    “墨鱼魁不是被抓起来了吗？”我蹙眉问道，“你何时见到他的？”
    “我被押着去赫北关充军时，他也被押着在里面呢。我还觉得奇怪，当时周里正拆你家屋子时，说的是你把墨鱼魁杀了他才要拆你家的屋子的。怎么墨鱼魁却还活着？”
    “他没死，后来被官府抓了。管统领说他定会被明年秋后问斩，没想到他居然被押去了赫北关充军。我非亲手杀了他为我娘和阿渡报仇不可。”
    “难怪，我一路上听着墨鱼魁骂骂咧咧。说什么他为周里正做了那么多事，想不到周里正竟过河拆桥。还说要强娶你为妾的本来就是周里正，他不过是错手杀了两个人，周里正却舍不得花钱给他疏通一下关系什么的。反正一路骂，一路便被官兵打。他忙着骂人，竟没发现我也在里面，直到后来有人来领我走，他才看到我，又开始骂起我来，说我坏了他的好事。”
    “哼！杀人偿命！我定不会让墨鱼魁和周里正好死！墨鱼魁去了赫北关，我便去赫北关杀了他。”
    “小鱼，我听闻赫北关很荒凉，跟我一起被抓去赫北关充军的人都很害怕。你一个女的跑去赫北肯定更遭罪，去了也不一定能杀掉墨鱼魁。”
    “这事你别管，我定能想到办法。无论如何，我得先找到我哥和梁大海。如若他俩能陪我一起去，我们定能杀了他。”
    ******
    岁末这日，王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管愈中午要去护卫营跟军士们同庆，晚上去参加王爷一家的家宴，派人告诉了我他晚上会来找我。
    我倒也不觉得寂寞，为了热闹，我便和秋菊、褐樟和阿渡一起包饺子。
    我们本来谁都不会包饺子，但是我知道包饺子的理论知识，于是我把做法跟大家讲了讲，大家反正也闲着无事，就七手八脚开始包了起来。忙活了一上午，包出来的饺子似乎没有我梦境中的好味道，其实我记不起来梦里的饺子啥味道，但是我知道比这个好吃。
    我们都觉得不服气，下午又一起重包了一顿，居然成功了，我们还在其中一个饺子里放了一枚铜币，说好了谁吃到那个饺子来年就会得到好运。
    结果是秋菊得到了特别的祝福，她开心，我们大家也很开心。
    晚上除了饺子，还有管愈特意为我们安排的丰盛的年夜饭，不但有美味佳肴，还有王府厨娘特制的桂花酿。有酒自然就得有游戏，在梦里我可是网游高手，这里虽然没有网络，但想几个游戏助兴我还是很在行的，于是我们玩了很多游戏，萝卜蹲、抢椅子、掷色子，玩得最多的还是猜牙签，就是准备四根长短不一的牙签大小的木棍，每人抽取一根，谁抽中最短那根谁就喝酒。
    我在现实世界中从来没喝过酒，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但这桂花酿口感很好，厨娘说她是用糯米和桂花酿出来的，喝起来甜而不辣，带着桂花的清香，就像喝饮料似的。不知不觉中我就喝了不少，我除了觉得脸部和耳朵有点发热外，并没有其它不适。
    这一轮的游戏我又输了，我毫不犹豫地拿起酒杯正待一饮而尽，突然有人抢过我的酒杯。
    我侧头一看，管愈正端着我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说：“好喝！好游戏！”
    “你要加入吗？”我问管愈。
    “吃饱了吗？”管愈不答反问。
    “嗯。”
    “那就别喝了，我带大家出去放烟花。”管愈笑道。
    烟花？感觉只有梦中见过，我倒不知道现实中也是有烟花的。
    管愈带着大家来到平时练武的空地，那旁边已经堆放了很多的烟花。于是，我们大家笑着闹着，看着烟花璀璨了整个夜空，红黄蓝绿绽放出七彩的美丽，然后如花瓣雨般坠落。
    “呀，这烟花可真不经放，这么一会儿就剩这么点了？”秋菊似乎觉得玩得不够尽兴。
    “明年我再多买点回来。”管愈说道。
    “那先不放了，今晚要守岁，我们留着这个等子时再放如何？”秋菊在王府待了五六年了，比我们更懂这些风俗习惯。
    “好啊。”我马上附和。记忆中我娘每到年尾这天就会坐着等到子时更声响了，就在门口放一串鞭炮，说是可以驱邪祈福。王府有没有这个规矩我不知道，但放烟花庆祝总是不错的主意。
    于是，大家又提议回到室内，一边烤火一边玩游戏喝酒。管愈看到盘子里剩下的饺子，拿起一个就吃了，边吃边连连称赞。
    此时我已经觉得有点头晕了，但我不想扫大家的兴，便坐在火炉旁看着大家玩，我先休息会儿。
    我梦境里的除夕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还好点，他会约几个朋友一起守岁迎新年。但我二十岁那年的除夕夜，他却没有邀请任何人，因为那时候他的淋巴癌已经让他意识有点昏迷了。
    方伯伯和芳芳姐跟我们一起吃了年夜饭，本来准备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守岁，但芳芳姐那时候的心情很不好，后来不得不走了。
    芳芳姐的故事说起来有点儿复杂，我也是慢慢才从方伯伯和芳芳姐口中知道了所有的情节。喜欢阿鱼传请大家收藏：(663d.com)阿鱼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