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有荣焉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南就早早起来催田橙起床了。
    说好的今天去看最后一场比试，不早点儿去站着好的位子那连人影也看不到。
    ……
    好大半夜才睡着的田橙压根儿就不想这么早起来去提前吹上两个时辰冷风，她抱着被子一动不动。
    阿南在门外急得不行，老掌柜重重拍了一下他后脑勺：“你先去占着两个位置不就行了，还要东家跟着你一起去吹冷风受罪吗？”
    说的也是噢，这货恍然大悟一溜烟儿就跑了。
    她看好时间起床不紧不慢吃完了早餐从客栈沿街边刚开的店面一路逛过去，行刑场上已挤满了看客，田橙踮着脚找阿南。
    还是阿南眼尖，见着她就招手让他来这边的台阶上，她在人群里穿过各种体味酸爽的人群才到阿南给她占好的座位。
    一阵锣声响起，时间正正好快开始了。
    没有多余的言语，首先上场的是方铎，他今天装束稍微整洁许多，胡子也剃掉，露出俊朗坚毅的帅脸，一上来台下就有潮水般的欢呼喝彩。
    可见哪里都看颜的，你要是上来一个满脸横肉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试试，估计段大小姐也不会出来比武了。
    晚出场的是一身红色劲装光彩夺目的段明珠上场，这时台下不敢起哄了，一片安静，并且有的人还下跪行了个礼。
    段明珠与方铎微笑对视，两人抱拳向坐在上方的段城主行了礼，然后彼此又互致一礼。
    “请！”
    两人同时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准备开始对决。
    方铎的刀是田橙送给他的，前几次晋级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一次是他自进城来第一次用。
    两人开始移动脚步转了两圈观察对方，段明珠心知对方是等着她主动攻击，笑了笑，也不拖拉挥刀上前展开攻势。
    段明珠使的段家刀法密不透风，但方铎却是不慌不忙的防守，偶尔也会攻上两招，马上又转为守势，如此僵持下去段明珠的套路被摸熟之后基本上被他防了个密不透风。
    这样相持了半个多时辰，田橙能明显感到段明珠呼吸在加重。
    外行人觉得两个人旗鼓相当，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方铎已经慢慢开始占上风。
    果然在段明珠无论如何变换招式，攻击也没办法突破他的防守防线之后，段明珠一个回身退后三步，方铎也不上前追击。
    “我认输，田多，你赢了！”她大方笑着承认道。
    “小姐承让了！”方铎把刀收回刀鞘说道。
    段城主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我宣布今天的对决是田多胜出，明珠，你怎么想？”
    段明珠白了老爹一眼，转头向后面的随从点点头，立即就有人端了一个被红布覆盖着的盘子上来。
    她揭开红布，上面躺了一个精致的绣球。
    拿起绣球，段明珠少有羞涩的看了对面的方铎一眼。
    这时台下已经掌声雷动，欢呼喝彩，响成一片，连胡商在康朝人的科普下都知道，只要段明珠把绣球扔给方铎，而他又稳稳接住的话，红土城的乘龙快婿就要出炉了。
    方铎假装转向台下抱拳谢礼，眼睛巡视一遍，他看到了台阶上坐着的田橙。
    她只是双手抱着胸似乎在微笑，在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的时候，她就显得很冷静了。
    方铎定神转头看着段明珠，他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段明珠心跳起来，她将手中的绣球扔给了对方，他稳稳接住举高面向着台下，迎接万众的祝贺与艳羡。
    段城主从主座上走下来，他走过去拍拍方铎的肩膀说：“不错！”
    然后拉着他走向女儿，另一只手再拉过女儿，一左一右牵着他们退场了。
    阿南直到回到客栈仍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跟本停不下来，手舞足蹈的向留守的老掌柜和哑巴伙计描述东家大哥的威武霸气。
    大家都很高兴，同样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
    与有荣焉？她宁愿不要！
    别人的眼里他们一家已经飞黄腾达了，周围有许多商户，客栈里面住的行商客人知道了都纷纷上门祝贺，直接送礼给银子攀交情的都一大片。
    不想城主府的兵丁很快到了客栈点名要找田橙，城主府上田父送来的消息，城主有请一家到府里商议两家的亲事。
    客栈众人无不惊喜羡慕：幸福来得这么快吗？
    ……
    田橙依然不紧不慢地交待好店里事情，她预计可能进去容易出来难，让阿南有什么事直接去府里找她。
    阿南依然乐颠乐颠的答应了，哎呦，东家现在一步登天住进城主府去了，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还是很高兴……
    城主府奢华谈不上，但布置肯定是比街上的宅地好上很多，并且管理非常严格，一看就是十分军事化的风格，穿堂过听十分安静，仆人走路无声没有交头接耳随意礼看的行为。
    田橙才不管那么多，他是假装好奇的东张西望，一幅好奇宝宝的样子。
    其实是留心府内的进出路线以及方向位置。
    进入正厅，里面相关的人都坐好了，田父和方铎坐一边，段城主和段明珠坐另一头。
    田父对着突然成为“亲家”的城主颇有些紧张，所以显得坐立不安。
    方铎倒一派镇定。
    田父见女儿过来，眼睛一亮：“橙儿！”
    方铎则站起附合着叫了一声“二弟”，然后对段明珠父女说：“岳父大人，明珠，这是我二弟田成！”
    这么快岳父都叫上了！
    田橙安抚了田父，应了方铎，就对城主行礼道：见过城主，见过小姐！”
    态度不卑不亢，且她个人形象现在也很拿得出手，与方铎并排一站真是一对神采飞扬的兄弟俩。
    段城主父女俩都挺满意，哥哥这样出色，弟弟想来也不差，除了田父略显奉承和紧张之外。
    刚才他也询问过田父的情况了，中原湖城人，行商出身，因得罪权贵父子三人才获罪流放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没有问题才是大问题，一对如此出色的兄弟总会让父亲和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来来，坐下坐下，田亲家好福气啊，得两个儿子如此孝顺懂事，连我都羡慕不来啊！”
    “城主过奖了，都是孩子们自己争气，我这一路上病弱无力的全靠儿子们扶持才活下来的，有时候想想自己这幅样子还拖累了孩子们与我一起受苦，我就……心里难受啊！”田父想起女儿一路坚持上路照顾，逃亡的时候方铎也一直背着他没放下过还是很受感动，忍不住老泪纵横。
    段城主见田父真情流露倒也将疑心去了大半，这世道，如他这样的强人也被逼到这样境地，何况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想必这优秀坚毅也是这一路上历经苦难练出来的！
    段明珠心里也高兴，未来夫君让她满意，小叔子看起来也很优秀的样子就让人省心不少。
    说着又偷偷看了方铎一眼，方铎似有所觉的与她视线相交，两人同时又笑了。
    田橙突然被塞一包狗粮，嘴角直抽抽。
    她心里矛盾的想！妹子，小心男人啊！
    “今日能在此一聚也是缘份，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亲家也不用客气，往后就住在府里，大家能时常聚在一起热闹些才好！”
    田父能说什么，嘴上客气说不用心里其实还是很愿意的。
    段城主看他表情就心里有数了，就让他们父子放心安心的住就是，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讨论一对新人的婚期问题。
    段城主的意思是快年底了，又冻又冷的商旅也不怎么来往不够热闹，接下来都没什么好日子，他打算。明年开春再挑个时候办昏礼。
    能说什么呢？你是老大听你的！
    一场家宴散了，方铎和段明珠去约会去了，剩下田氏父女俩被管家恭敬带到一处敞亮暖和的小院落。
    四个丫头站一排就娇滴滴的齐声唤道：“见过老爷，见过二少爷。”
    “……”
    环境比客栈好像一百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了睡睡饱吃的生活准备要开始了。
    田父还挺喜欢的，这才像人上人过的日子呀！
    田橙看田父如此高兴也就随他去了，她找管家试探试探：“我这刚出来什么也没带，能容我出府去客栈里把我包裹衣裳什么的带回来吧？”
    “这一点事哪能让二少爷亲自去呢？您吩咐我让下人去跑腿就行了。”
    “那我客栈生意也要人看着的，我得随时出府去盘个帐什么的……”
    “这你也放心，明天我带几个下人过来给您挑，你看着随便挑几个得用的吩咐下去，若是有那偷奸耍滑的只管告诉我，咱们府里不养闲人!”
    这位管家说话滴水不漏，样样给你安排好了，田橙也就不想再说了。
    总归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那他也就粘一下光，过过富家少爷的日子吧。
    晚一点的时候方铎也回来了，只是他身边也跟着人，不是说话的时候。
    只有田父还为方铎高兴，倒忘了之前对他的猜忌，态度比之前热切多了。
    这小子果然一飞冲天，山鸡变凤凰了。
    方铎笑笑说：“父亲和二弟安心住下，若是闲不住了可以让岳父安排一些清闲差事打发时间，二弟不是喜欢作画吗，我专门让人开了一间画室给你专心，那间房子在高处可以看得到城外风景，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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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