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碎片之叙（其一百二十二）

    “去帮助那些曾被你伤害过的人，好好爱护你身边的家人和朋友，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教训告诫那些想要干坏事的人——这些小事，虽然或许作用不大却也比你跟一具行尸走肉似地自我残虐要强得多啊！如果是平时的那个…温和的棹志，根本就不需要我在这费什么口舌吧！他会珍惜眼前人，宠爱绿茶兽，和兰迪博士一起努力研究守护数码世界的方法，和大家交朋友以迎来真正的蜕变，而不是像你一样…鄙弃于自我，蔑视自己的价值并加以贬低，你告诉我这种行为到底能给人们带来些什么？积极意义上的作用一件也没有！不过是让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哭泣着的人罢了！不…比这更糟，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增加的受害者可不止你一人！站在你面前想要拯救你的绿茶兽和我，乃至其他碎片中的同伴，在那个黑洞里保护你失去意识的躯体不被敌人攻击的…我们的伙伴数码宝贝，在数码世界的玄内先生…还有你的家人，在现实世界配合我们进行援助的兰迪博士，大家为了你都付出了多少心血，而你…却在一味地增加受害者的数量！以不存在的赎罪为名义，让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受伤！要是让空间外的人知道…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挽救的及川先生…在这里居然在一遍遍地做着让大家难过地哭泣的事……你想让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和我们同样悲伤的表情吗？绿茶兽的声音…连那孩子的声音你都想置若罔闻吗？连那么温柔的孩子你都能狠下心看到它流泪？回答我！你现在感到罪恶感有减轻吗？告诉我实话：经历了这些自虐以后你获得了想要的轻松与解放了吗？要是如你所认为的那样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可在这之前我必须听到你的正面回答！是还是不是？！——别在这种时候装模作样地沉默啊！刚刚不是还大肆地在一旁叫嚷着吗？我在和你说话！别不吭声啊，听到了吗，及川悠纪夫！！”
    ……连一度在眼前露出凶暴相的红色蜘蛛与木乃伊都不敢出声。
    伊织大幅度地喘着气，紧紧盯着及川的眼神，无声示意他的怒斥还没有结束。
    在这空气凝固了的心境里，那些之前还对他们纠缠不休的讨人厌的气息，大概是认识到了这个孩子的坚强与正直从最初就不该被当作儿戏，知趣地退出并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还记得吗？虽然大概率会是最糟糕的结果，不过还是想确认。”
    和之前的语调不同，仿佛取回了平时的状态并用沉着的口吻说道。
    “你明明…已经和我约好了的……”
    那天的黑暗之海事件过后，棹志打电话同伊织报平安时所说的话。
    “果然，不记得了吧…你答应过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令我担心的。”
    “唔…啊…啊啊……”
    及川再次发出了有些激动的声响，而伊织则并没有因此感到慌乱，因为…他的左眼中重新出现的光辉，证明了目前没有担忧的必要。
    “究极魔兽……”
    听到及川喃喃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后，伊织沉重地暂且合起了双目——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对话终于唤起了这片空间的某一处的记忆吧。
    遭到破坏的记忆结晶，其中丢失了哪部分又或者是存在但仅仅处于沉睡状态的部分，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的。如今的意外收获，也不失为将其心中照亮的一盏明灯了。
    “现在才想起来吗……”
    尽管心里也理解丢失记忆不是及川的错，伊织那再次睁开的眼瞳里仍不由自主地透露出责备。
    “绿茶兽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吧？你们之间也理应存在不会伤害彼此的约定才是，连这么重要的誓言都忘却了吗……”
    哑口无言的及川，满脸后悔地低下头像犯错的孩子一样望向地面。
    “为什么…我…怎么会……”
    不知是在单纯地追悔还是极力寻找挽救的办法，及川浑身发抖地重复口中的疑问。
    “就算…忘记了你对我和绿茶兽的保证，可这种事…不就是谁都懂的常识吗？即便没有事先的约定也应该遵守的……最起码的道理吧？你难道认为用失忆当作借口，就可以摆脱责任了吗？”
    严肃的，不带一丝商量余地的口吻，伊织严厉地指责了及川的不是。
    “失去重要之物的痛苦，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现在所拥有的回忆我都会铭记于心，绝不会随便忘记……我向你保证。”
    耳畔回响起棹志那温暖和煦的声音。
    那个时候的他立下誓言的神情是如此柔和，以致接受了这份温柔的伊织无法宽恕轻视它的人——即便那就是及川本人也不例外。
    现在严厉对待执迷不悟的及川，就是在尽力守护棹志那时宝贵的温柔。
    “你曾对我发誓不再伤害自己，可是现在呢？你觉得这种行为是让大家将愤怒倾泄在你身上来达成补偿的方式对吗？好好正视你应当直面的事实吧——你的不守信用，你正在伤害我们最喜爱的同伴的身体，嘴上说着在意他人却做着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事，别找什么没用的借口！这就是真相！我问你，你所认识的人当中，有哪些是看到了同伴被残害成这样还笑得出来的类型？回答得上来吗？”
    被问到了这种问题，及川能做的只有沉默着放弃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存在。
    “答不上来吧…这样就好…但凡你说出了某人的名字，只会让我更对你失望而已……”
    没有因为及川一言不发而恼火，伊织的语气反倒稍有缓和。
    “事已至此，或许不必再让我多说了吧？”
    他先后看了一眼纠缠在及川身上的绷带和蛛网，以及因被施加压力而毫无动作的那两只数码宝贝，最终重新把目光落在了体无完肤的及川的脸上。
    “已经够了吧，及川先生？不要再固执己见地用这种方式来赎罪了，这是对大家对你一直以来的心意的践踏，让你罪加一等的闹剧！”
    ——已经没有比这更能让人理解同伴心情的言语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笨蛋也理当明白该做些什么了吧？
    剩下的就只有看着清醒过来的及川，自行从这毫无价值的枷锁中脱出了，无论是躯体，还是心灵。
    渐渐地，及川将目光从伊织的脸上移开，他那只唯一能够看到东西的左眼，稍显落寞地望向空间上方的白色。
    并不是特意地想要看向哪里，而是单纯地因这交错的思绪而不敢同这样的伊织对上眼神。
    果然…太像了啊…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当年初次意识到他就是浩树的孩子一样，浩树…会不会也正用这双眼睛看着自己呢？
    因为这光芒太过耀眼，使得暗地里的家伙们都无处可逃，促使着那只眼睛也不由得开始了闪躲。
    ……没有任何改变。
    尚未从陈旧的牢狱中解脱，便迎来了又一重的拘束。
    自己就是这种人，遇到这种情况后脆弱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打造出新的枷锁以被□□起来。
    这次也打算这么做吗……？喜欢[数码宝贝]Fragment Tales请大家收藏：(663d.com)[数码宝贝]Fragment Tales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