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2）

    舞台剧活动一结束，珞珈市的气温因为连绵的大雨终于冷了下来。由于到了十一月后半旬，因此道路两侧的树叶除去常青的品种，在大雨之中都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而每天早上上学的学生除了某些天生不怕冷的人，大部分都穿上了秋冬季校服，并在里面加了件薄薄的保暖服。
    十二月初，珞珈市深夜的天气正式转入冬天的节奏，呼吸都有了冰冷之意。大量的落叶堆积在路边，偶尔疾走的风卷得他们落舞纷飞，天空中时不时传来闷闷的轰鸣声宣告着大雨将至。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和一位中年人走在路上。
    穿着随意休闲的中年人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不断张望，口中还絮絮叨叨地说着：“怎么会这么干净？居然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太奇怪了，这两个月都太奇怪了，小火你帮我闻闻，真的什么都没闻到吗？我感觉不好了怎么办？这么干净……真让人发毛。”
    被中年人称为“小火”的少年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用鼻子到处嗅了嗅，可惜他什么都没闻到。于是看着被风吹到空中的落叶，少年的心情没比中年人好上几分。
    两个月了，城市里原本存在的污秽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但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污秽是人们恶意的情绪而产生的结果，这些东西每天都会产生，就像人们每天吃掉的食物留下的残渣一般，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散落在各处污秽，有的因为相似所以逐渐融合在一起，有的则因为有了意识为了强大去吞噬其他，而强大后的它们就会把目标放在人类身上，这也是有那么多魑魅魍魉之事发生的结果。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城市突然变得这么干净？
    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注视着干净到异常的城市，少年觉得通体发寒，因为他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那些消失的污秽到底去了哪里，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正在收集它们，抑或是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吞噬它们？不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不安。
    “我们回去吧。”就在这时，深深叹气的中年人收起了自己的物件，他听着轰鸣的雷声，告诉少年：“要下雨了。”
    知道这一次估摸着又是无功而返的少年只得点头：“好。”
    但就在两人匆匆忙忙回去的路上，被称作小火的少年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了某种味道，某种极其不同寻常的气味。可那气味在哪里，少年有些不确定。
    站在原地静静闻了好一会，终于找到某个方向的少年立即脚步一转，朝着那地方跑去。
    发现少年猝然往一个方向跑去的中年人立刻追上，而后通过弯弯窄窄的巷子，他忽然听到一道尖叫声响了起来。中年人想也不想拿出一个模样十分奇怪的东西，念叨着长长的法决，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物体便发出了白色的光芒飞向了前方。
    此时，闻着奇怪的味道，觉得那气味带着烟火气又好像是放久茶叶的少年正快步跑到气味散发的地方。紧接着，一片烟雾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的去路。
    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冲进烟雾，才跑几步，少年就发现自己在烟雾中迷失了方向。
    忽然，一道奇怪又莫名的呼唤声在烟雾中响了起来，听到声音的少年狐疑地想：是谁，是谁在哭？为什么对方在哭？怎么回事？
    就在少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远处一道光芒刺得他眼前一白，随即惊呼声响起——“小心！”
    伴着提醒声落下，一辆不知从那里开来的车子呼啸而过，而躲避不开的少年被中年人紧紧抱在怀里。因为刚才看到的景象吓得心脏都停了的中年人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地抱怨：“我的天，你怎么就这么冲进来了？”
    “我……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同样受到惊吓的少年深呼吸好几口气，方才平稳心跳。
    听到对方这么说，中年男子立马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周遭有人，于是他疑惑地询问少年：“说什么？”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怔愣少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是个女孩，她说小心。”
    不成想，听到答案的中年人笑了起来：“你听错了吧，刚才在说小心的人是我。”
    “我没有，是她在说。”少年挣脱出中年人的怀抱，他坚定地表示自己没听错。
    知道少年非常固执的中年男子也不和少年争辩：“那你还往前冲？”
    “但小心之后我就听见她在尖叫。”觉得那尖叫声非常痛苦、好似撕心裂肺一般的少年皱起了眉。
    看着这副模样的少年，正准备说什么的中年男子忽然感觉到雨滴落在身上，于是他表示：“先不说这个了，赶紧走吧，下雨了。”
    “嗯。”应声的少年在离开时不放心地转头看了看不久前他所听到的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个地方什么人都没有，可他刚才明明瞧见有什么人站在那里过。
    同一时间，高耸的大楼里，原本安静的气氛被沉重的呼吸声不留情面地打破，躺在床上的顾从杨不断大口呼吸，过了半晌，她才有些惊魂不定地爬了起来。
    今天的梦境和以前都不一样，顾从杨竟然看见了一位陌生人。看着车子冲向对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喊着让对方小心，可不知为何，一转身，顾从杨便瞧见自己母亲的车祸现场，明明她都没去过。
    此时此刻，死不瞑目满身是血的女人从车子里扭曲着四肢爬了出来，一把抓住顾从杨的脚腕，字字带痛地说道：“我好痛，杨杨，我好痛。”
    注视着面目狰狞双瞳流血的女人，被对方冰冷的触感激得毛骨悚然的顾从杨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大约是带着恨意，女人的眼睛里随后流下黑色的血迹，被毁去大半皮肤的面容十分恐怖，歪曲的下巴随着说话声发出“咔咔”的声响。
    听到这句话的顾从杨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被东西绊倒，跌坐了下来。
    一眨不眨地瞧着恐怖到极点的女人，呼吸有些急促的顾从杨注意到对方带血的手慢慢摸上她的面颊。不仅如此，女人还不断呢喃：“我好恨，杨杨，我好恨……”
    “妈妈……”四目相对的顾从杨微微动了动嘴唇。
    就在这时，女人猝然收紧了手，死死掐住顾从杨的下颌，尖细的指甲直接陷入肉里，弄得顾从杨生疼：“你为什么不给我报仇？”话语间带着浓厚的质问。
    注视着近在咫尺仿佛散发着恨意的目光，挣脱开的顾从杨刚准备回答便注意到对方每说一句“为什么”就往下掉落的皮肉，血淋淋得犹若被野兽撕碎的肉块。
    随着那些肉块不断掉落，最终只有剩下骷髅架子的女人歪着脑袋，发出好似蛊惑一般诅咒的话语：“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听着那些话的顾从杨甩开对方的想要再触碰她的手，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然而，四肢扭曲的骷髅架子并不打算放弃，她一边往顾从杨的方向爬着，一边尖叫着：“只要她们死了，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你会永远幸福，永远幸福！”
    “你说谎，你说谎！”不断往后挪动的顾从杨不愿听从这样的提议，她转身试图逃跑。
    可惜，顾从杨才跑几步便觉得心口一痛，而后一只只有骨头的手从她胸口处穿出，慢慢地转动。就在这时，感觉到四肢百骸渐渐冰冷的顾从杨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吹气，一侧头便对上了骷髅落泪的深红色眼洞。
    “你准备跑去哪里？”就像顾妈妈真的在顾从杨耳边询问，就像顾妈妈真的在抚摸她的额头，就像顾妈妈真的准备杀她：“坏孩子，不听妈妈话的坏孩子，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
    咽了一口唾沫的顾从杨安静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下地狱好不好？”好似情人般的呢喃，话音一落，顾从杨便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直直往下坠落。当她落到踏实的地面，刚准备站起来，立即被人拖住，等顾从杨定睛一看，发现是脸色青白的顾从新，对方四肢不全地拉着他，似乎是在哭。
    闭了闭眼睛的顾从杨不断往后退，有些受不了地开口：“哥，哥哥……”
    哭泣中的顾从新好似询问一般，语气中带着茫然和悲伤。他不断凑近顾从杨，好像非要她看清楚他的惨状：“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杨杨，为什么她们要杀我？”
    “求你了，哥哥……”不想再看到这样子的顾从新，彻底闭上眼睛的顾从杨喊道：“求你了！”
    尽管顾从杨苦苦哀求，可对方却并没有停下，甚至用手掰扯她的眼睛：“杨杨，你看看我，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努力闭紧的眼睛被用力弄开，只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哥哥”，顾从杨有种近乎崩溃的感觉。然后，对方在一瞬间又变成了顾小姨，她凄凄惨惨地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将插在上头的刀子拔出，递给顾从杨。
    望着那刀子上的血迹，听着类似婴儿的啼哭声，顾从杨忍不住想吐。可还没等她吐出来，她的四肢都被人用力握住，一群看不到面容的人将她抬往一张桌子，然后用黑色的皮带束缚住她。
    被捆缚在桌面上的顾从杨努力挣扎，然而那些皮带十分牢固，让她挣脱不得。就在她无法挣脱之际，一双冰冷的手按住了顾从杨的头，然后一张奇怪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惨白的满是裂痕的脸，只有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巴，眼眸充斥着重重叠叠的瞳孔，带着奇怪的紫红色，里面映出了顾从杨惊恐的面容。
    “欢迎来到地狱。”随着这声落下，那人拿着一把刀对准顾从杨的脸用力插了进去……喜欢女孩就要活成野兽1：轮回重生请大家收藏：(663d.com)女孩就要活成野兽1：轮回重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