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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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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谦元年九月,群叶泛黄。
    “哒哒哒……”马蹄声于山间空谷回荡,伴黄叶飒飒,跟随流风,走羊肠道,至密林深处。
    马蹄声于路末息止,公子下马,牵着缰绳,拨开树丛,见得空地中央数个木屋随意搭建,屋前有一口水井,不远处有茅厕,其他地方除了树就是木桩,实是不知该说这里是朴素好还是荒凉好。
    一身武者劲装的公子牵马向那些木屋而去,边走边不自觉观察四周,发现地上有零星干涸的血迹,还有似是拖拽巨物的痕迹,以及坑坑洼洼,也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另外粉尘异常的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荒废了许久。
    又走两步,他耳尖微动,扭头望向左侧密林,只觉猛厉的风刮得耳朵生疼。他眯着眼,稍稍看清自远处疾奔而来的是两个人,双目仅能捕捉到那二人的残影。就连他这刀口上舔血、黑暗中游窜的密探都只能瞧见残影,可见这二人轻功有多快。
    感叹的同时急忙后退,近乎怼在一起的风自身前掠过,他感觉自己要是不躲,这风非得扒去自己一层皮不可,就是躲过,他还不自觉摸了摸脸,都没了往常的慵懒从容。
    目光还在追随那二人,看不清出招,只能瞧见暖阳之下,泛黄的叶子被左一阵风拔下,又被右一阵风摧残,落到地上的树叶何止没个形,甚至皆已成粉末,这大概就是尘土多的原因。
    当然,比起被摧残成渣的树叶,周围的树、土地、房屋更受摧残,几乎是一个不注意,地上就会多个坑,木屋就会塌倒,树就会被撞折……并且莫名很热,明明已是秋日,哪怕秋老虎还在,也不至于光是站着就满头大汗。
    既然原因不在秋老虎,那必然就在于上蹿下跳打来打去的二人,问题是他们打架,自己怎会觉着热?牵马公子——奉嵇甚感狐疑。
    狐疑着,“轰隆”一声砸在心头,奉嵇打了个激灵,抬头望天,见得乌云密布,不禁眼角抽抽。
    喝,打个架招来风雨雷电?!又不是先天境的武林盟主恒桀,他们也没那把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的引雷枪啊……
    腹诽还未完,天上的乌云眨眼即散,奉嵇目瞪口呆,一时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直到跟前站了个人,他才回神,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狼狈又精神的姑娘,有点不敢认。
    先不说眼前这姑娘晒得较之前有几分黑,也不说她发丝凌乱,身上衣满是补丁,就说她给人的感觉与之前判若两人。
    以前奉嵇见离朝,只觉得这是个唯妻是从,单纯,常常冒傻气,真诚爽朗,喜怒皆形于色,还没长大的小毛孩。现在,说实话,奉嵇看不懂她,她倒也不是变得狡诈,眼神依旧明亮清澈,甚至透露着点无辜,可就是让奉嵇觉得危险,感觉随时可能被算计……
    简言之,以前的离朝是朝阳,让人见到觉着暖,觉着舒心,现在这太阳之后出现月光,隐藏着几分寒意,有种阴阳相融的太极之态。
    “奉嵇兄,许久不见?”
    闻声,奉嵇不再胡思乱想,恢复以往的懒散模样,笑道:“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离朝,你变化不小啊。”
    “有吗?”
    她笑,笑容倒是和以前一样不掺假意,但是怎么说,好似不如以前纯粹,以前是有十分笑发十分笑,现在她是有十分发七分,另三分喜怒未知,也不知此番变化于她而言是好是坏。
    “有一点。”奉嵇敷衍一句,转移话题,“我此番前来是给你带一个东西。”
    说着,他自衣襟中掏出一物,乃是一份喜帖。
    离朝接过,打开一看,眉梢带喜,言:“翦瑀和彩漪妹妹将成亲,我和君姑娘自是要去贺喜。明日我应就会出师,奉嵇兄,劳烦你在此等上一日,我之后想麻烦你一件事。”
    说完,她微微侧头,瞥了眼身后。奉嵇也跟着看去,只见一个略显沧桑的前辈在收拾坍塌的木屋,他应是江前辈吧。
    收回目光,奉嵇又看向离朝,正好与她澄澈又如炬的眼睛对上,不知怎的,他有点背后发毛。
    “奉嵇兄,我拜托你一件事……”
    她悄悄地说,实际上什么都没说,而是借机悄摸递来一张纸条。
    真是,整一个探子作风。奉嵇不禁怀疑到底自己是密探,还是她是……迅速收下纸条,他配合着颔首。
    离朝又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一语:“我要去寻我家君姑娘了,麻烦奉嵇兄作等一日。”
    “好说,我也得告知你现下江湖上的情况,在你出师之后。”奉嵇配合,余光瞄见江前辈动作有些僵硬,他应该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对弈已是开始。
    “那我走了,这里的屋子能进的随便住。”
    撂下这一句,离朝脚下一动,眨眼就没了踪影,偏还是让人不知她去往何处,无声无息、来去无踪,比鬼魅还鬼魅。奉嵇摇摇头,甘拜下风。
    旋即他打算先去安置马,然后找个屋子,再去拜访一下应是还待在这里的两位老前辈,打听一番离朝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修行。在那之前,他得先和江前辈打声招呼,然抬头一看,已不见江前辈的身影……
    怎么这儿的人一个个都这么不给密探面子,一个个比密探还密探。奉嵇叹气,莫名觉着心累,他只好懒懒地迈开脚,先去找屋子和安置累极的马儿。
    不一会儿,奉嵇收拾好屋子出来,伸个懒腰,手还没放下,耳畔就冒出一句——“阿弥陀佛。”
    “……”又是没有声息。
    他扭头,见是无仇大师,便抱拳一礼,客气道:“小辈奉嵇,久仰无仇大师盛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小友不必客气,小友可是想知晓离朝小友在此地修行如何?”
    无仇大师面相带慈,可奉嵇却有点怕他,或许是在暗处行得多了,见佛家人总有点局促。
    “是,我等并非不相信几位,只是多少想对情况有所掌握,好之后谋划得当。”奉嵇稍作解释。
    “老衲明白,虽说明日小友见得离朝小友与江小友斗武就可掌握情况,但还是请小友随老衲来罢。”
    闻言,奉嵇笑笑,不再多言,抱了下拳后跟上无仇大师的脚步。
    无仇大师先是领他去看了木桩,大师说这木桩是离朝每日必修的功课,她若练剑就要踩着木桩练,脚不能落地,另外不论是站桩还是金鸡独立,亦或是扎马都需得在木桩上完成,落地就罚钱。
    奉嵇仔细瞧了瞧这木桩,发现每一个木桩都沾着渗入内里的血,且每个木桩都甚细,恐怕只有前脚掌能勉强贴合木桩,还要在这上面扎马练剑,他想想都觉着疼,不用细品都觉着苦。
    看过这里之后,无仇大师带着他来到一间屋子前,打开屋门,里面堆满了书和宣纸。奉嵇随意拿起一本,上面写着《兵法十要》。据无仇大师说离朝每日挑灯夜读,还要完成江前辈留下的功课,在宣纸上庙算以及演练战场情况。看着一堆堆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他很好奇,离朝何时就寝?
    接着无仇大师带奉嵇去下一个地方,下一个地方是三里外的小山,在山顶有一块三丈高两丈宽的巨石,据说离朝是连石头带无仇大师一起推上这山的,不是用内气,而是以神识驭气元。
    虽然奉嵇听不懂,但深觉此举难以用厉害来形容,该是赋予恐怖二字,他回首看了看清晰深刻的拖拽痕迹和一路干涸的血迹,实在是佩服离朝。
    再下一个地方,奉嵇碰上另一位老前辈。蒲老前辈人狠话不多,眼前的景象更是令奉嵇咂舌。
    眼前是一个五丈深三丈宽的坑,坑里布满尖锐的竹刺,被深坑分隔的此岸和彼岸之间系有三根不粗不细的麻绳,蒲老前辈稳稳走在麻绳上,正在一根根拔竹刺。
    无仇大师说离朝就是在麻绳上和三位老师对练,每日对练次数不等,有过成千上百次绝命危机。
    见识完这些,奉嵇真心觉着密司训练暗士的手段实在太过于仁慈,且他敢保证,如若换另一个人,哪怕是习武天才,但凡没有赤青星的强运和坚韧,都没法在这三人手中活过一日……
    此外,据说离朝在这几个月的修行中所经历的远远不止眼前所见这些苦,于她而言最苦的应是见不到她妻子,这数月她们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然而即便如此,与黑斑一战的胜算也无有多少,顶天了一半一半,不过比他们最开始估算的一成不到要好得太多太多。
    另一边,江珀跟着离朝来到外甥女所住的清静之地,远远就听到一声欣喜至极的“君姑娘”,估计女娃也就见自家外甥女时会重拾数月前的纯真模样。他摇头失笑,敛声屏息地藏着,偷看她们。
    她们默默相拥许久才一同进屋去。江珀斟酌几息,喝酒运行酒游心法,通耳识来偷听她们说话。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一场战争、一场博弈胜利与否,最重要的不是看战时如何,而是看战前如何,战前的庙算才是决定战事走向的重中之重。
    他觉着离朝今日所做的事都存在算计,不论是方才斗武时故意败北,还是留下奉嵇,亦或者来寻外甥女,一定都存在事关明日一战的算计,故而他现在才会偷听。可惜她们说得大概是悄悄话,让人听不清楚。
    啧啧,这女娃越来越鸡贼。
    江珀嘴角上扬,很是欣慰,女娃变得越会算计人越好,这样对战黑斑时才能弥补实力修为上的差距。
    既然听不到,他也不一定要去听,反正离朝想让他知道的肯定想方设法让他知道。
    果然,不一会儿,那屋中传来争执之声。
    他挑眉,倒是出乎意料。离朝平日甚宠外甥女,外甥女说一,她不说二,何况还是难得相见的时候,怎么就吵上了?他竖起耳朵,只听离朝说——“我不这么做,明日我怎么赢?君姑娘,我不是不想堂堂正正,可堂堂正正的前提是这么做我能赢,如若与黑斑一战耍阴招能让我赢,我愿意去耍一千一万个阴招!”
    “……”外甥女的声音太小,还是听不清。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一声怒吼砸坠,木门“嘭”的被打开,面色阴沉的离朝气势汹汹地从里面跑出来,接着轻功一起,伴着风声离去。江珀不管她,光是盯着立在门口伸着手的外甥女。
    三息后,外甥女缓缓收回手,神情落寞地转身回去,脚步都有点不稳。随着门关合,他收回目光,无法肯定她在作戏,毕竟外甥女不大会骗人。
    挠挠头发,江珀踌躇几息还是没有下去安慰她,而是转身回了村子。
    太阳自升至落不过眨眼之间,很快到深夜。江珀在自己屋,窗户留条缝,他凝视着那站在木桩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竖剑在身前的离朝,不禁眉心紧皱。
    说实话不是他自夸,他对人的情绪感知非常灵敏,离朝和外甥女吵架于理智剖析之下应是谋略,可她这情绪未免太真了些,那种忧怒交杂,委屈又自责的复杂心绪,真不像是作戏作出来的,尤其离朝也不是那么会骗人……
    不,如今倒真不一定。江珀打了个哈欠,打算再看看这女娃想作何。而若想引她行动,自己就得先作一场戏。
    思及此,江珀将窗户关好,喝了口酒,倒床上就睡。
    许久,他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声,遂猛然睁开眼,下地,悄悄打开窗户,再往外看,果然不见离朝的身影。
    哦?是想让我出去寻找,劳神费力?哼,你舅舅我可不上当。
    又打一哈欠,江珀关好窗,回床上真的就寝。
    一觉安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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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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