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决战前夕 二

    “你回来了。”
    那处小院还是如过去一样，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也不曾变，唯一变的是居住在小院中的那个身影。
    她已从昔时略显坚强但又十分纯真稚嫩的丫头成长为一位亭亭玉立，宛如画中人的少女，正是十四岁的青春年华。
    “是啊，我...回来了。”
    再见这位女大十八变，已是倾国倾城姿容初显的少女，刘铮不禁放低了声音。
    “为什么不来看我。”
    楚灵儿的声音十分清冷，容颜也是冷清，就那样立足在花丛中双手交叉于腹前，好似月宫仙子谪世，不似人间之物。
    “我...不敢。”
    刘铮实话实说，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
    “我父亲把我交给你，你就走了五年？”
    声音中带着温怒之意。
    “咳咳...是把你交给我照看，我虽然不在，不还是有楚环，有二楞嘛。”
    刘铮心虚地用手抚抚脸。
    对于这个小丫头，他还是十分有愧疚的。
    当年他父亲临死前把她托付给自己，自己可倒好，除了练功很少陪她。后来更是忙于会盟一事，结束了又消失五年去游历天下。这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楚南枫，也不知道自己走这五年，有没有人欺负小丫头。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小丫头了。
    想到这儿，刘铮的目光变得温和起来，与少女的双眼对上，他看到了一双明眸中那深深的思念之意，于是他就更愧疚了。
    刘铮赶紧说道：“我不在的五年间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的话是谁？你告诉我。”
    “没有。”
    少女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话音一转又说道：“我已经步入先天三年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势浮现，花丛中的花朵儿在一瞬间与花茎分离，然后悉数盘踞旋绕在少女周身，缓缓围绕。
    是至尊神功的真气！
    但这是属于少女所练出来的。
    三年？你是怎么练的？不会是学我用至尊功中的‘吸劲化力’篇巧取豪夺来的吧？
    刘铮有些怀疑，实在是少女的修炼进度太快了，只才十四岁就达到了这种地步。和她相比自己‘开挂’都有些自叹不如。
    “和我去哪啊？”
    刘铮反应过来，装傻说道。
    “去打那个李圭，我，和你去！”
    少女目光灼灼，明眸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下一秒又似乎被凄凉的冷意所浇灭。
    至尊神功，乃是刘铮一身武学之根基。
    像我者生，学我者死。任何一人修习至尊功如果没有刘铮开挂一样的所有属性兼修，那侧重都会是不同的。
    驱水驭火，杀伐第一！
    楚灵儿选择了一条最具杀伐的道路侧重。
    “不行。”
    刘铮连忙摇头。
    “为什么？现在二愣子都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大江帮上下谁都打不过我。”
    少女的声音又变冷了一些。
    刘铮：“......”
    二愣子，还说你这个不服那个不忿？
    “还是不行。”
    刘铮无奈叹息了一声，小丫头不明白什么是宗师武人，宗师之力到底何其强大。
    在这五年他游历各国的时光中，不乏一些异族中的强大先天向他挑战，但他们都在宗师武人的武道真意下屈膝低头。
    武圣人李圭，十来年前就是宗师，现如今又将会是何等强大？
    总不能越闭关越不如过去了吧？
    与这样一个强敌交锋，刘铮根本顾不得任何人。
    “你嫌我是累赘？就如当年？”
    少女的一双眸子微微低下，周边花丛上结上了一层冰霜。
    “没有啊，当年谁嫌弃你了....咳咳，那几个偷听的蠢货，还不滚出来，等着我动手吗？”
    刘铮颇感头痛，只好转移话题，对着屋后面说道。
    “嘿嘿...”
    这话一出，屋后面立即跳出几道身影，其中一个笑嘻嘻地不敢去看刘铮。
    “传功使者，是你呀，你可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刘铮背负双手，脸色装作一沉，就感叹说道。
    那个被他指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天命教传功使者赵松。
    “那个...刘帮主，哦不，是盟主，咱们久违了。”
    赵松颇有些畏惧地看着刘铮，虽然他现在已经位列天命教校尉，但相比起刘铮自那一夜之后踏入江湖的传奇，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铮的战绩更是恐怖无比，让天命教上下视作为他是比几十年前那位武林盟主还要可怕的大敌。
    “我当年的消息是你放出去了的？”
    刘铮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当时自己还想着再遇到就顺手结果了这货呢，但心态随着经历而变，现在早已经没了那想法。
    毕竟赵松虽然是出自敌意，但也算间接帮助了自己。
    “阁下可就是大江帮刘帮主？当今的武林盟主？”
    随赵松一切的还有几人，其中一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猛汉毫不客气的问道，挑衅的目光十足。
    “不错，你又是谁？”
    “在下圣教白虎校尉！”
    这猛汉冷冷说道。
    原来那个已经被刘铮宰了，他是后来提拔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对‘刘子义’充满了敌意。
    “你欲如何？”
    刘铮依旧背负双手，看都不看这厮一眼说道。
    “在下想向刘帮主讨教一下，看看所谓的武林盟主是否如传闻中那样强。”
    猛汉摆出一个起手式，直接运转《白虎七杀功》，不给刘铮拒绝的机会。
    “可惜了...”
    刘铮悠然一叹，令在场之人都发愣。
    可惜什么？
    “可惜路子窄了...”
    “什么窄不窄的，刘帮主，小心了，接招！”
    然后，然后这猛汉饿虎扑食还没等扑呢，他就缓缓倒下了，一脸不安详。
    赵松及其身旁等人瞬间毛骨悚然，背后冷汗直冒，一个个盯着刘铮半个字不敢说。
    这是什么鬼？
    莫非他真如传说中那样有神鬼莫测之威？
    赵松瞳孔中浮现着恐惧之色，他又一次回忆起当年这个身影浴血搏杀强斩尽忠校尉楚雄的那一幕。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连出手都未出手，怎么就杀了人？也不像是用暗器啊...
    “你到底是决定了？”
    看到这群天命教的人，刘铮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以楚灵儿现在的功力，别说这几个货，就是其他势力的掌门级别的人物不等潜入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必然是得到了楚灵儿的允许方才藏在了屋后。
    “你觉得我是累赘，我就证明给你看！”
    不曾动有半分变化的清冷面容上这一次终于出现了变化，那一抹倔强和坚持，和印象中那张小脸重合了。
    “你的路你自己决定，不过这一次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刘铮转过身去，缓缓迈步。
    今日就是决战之时，他不能晚了。
    既然她选择了天命教，那这就是她的事。楚南枫昔日希望她平凡一生的愿望，也随着少女愈发姿容无限美好而早已破灭。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女的眸中有晶莹闪烁，红唇被贝齿咬着，呼道。
    刘铮脚步一停，心中五味杂陈。
    这不好说，他不想骗她。
    但他又不能说实话。
    他只好留下一句话：
    “待你君临天下，威盖八荒，德布四海，众生臣服之际，日月也需为你低首，天地皆在你脚下的时候。”
    这样一来你就不能完成了吧？
    刘铮也十分不忍，但无奈。
    此去无归期，长生路上见。
    想必你能武碎虚空，或者我有朝一日打破一切桎梏，亦或是我还能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想见之时？
    最好的就是后者，等回到无量轮回之地就试试有没有那种道具。
    想到此，他神思又回归现实。
    一步踏出悬崖，身影消失。
    武圣人，我来了！
    ···
    “好...我会的...你等着。”
    少女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当刘铮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云山绝顶的时候，她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决绝。
    “赵松。”
    声音已经没有了半分温情，只有那一如既往的冰冷。
    “属下在！”
    赵松有一个激灵，大气都不敢喘，立即低头应道。
    “我们回圣教。”
    少女冰冷说道。
    “王上！您决定了！”
    赵松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几年来楚灵儿回归天命教，用无敌的武力和权谋击败了所有觊觎教主宝座的对手，那些还在相互争斗不休的人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统统被送上了路。
    招降纳叛，莫有不臣，天命教大权回归宗主郑王一系。
    但她迟迟没有出现在所有教众面前，没有命令天命教高层做推翻大梁的准备，只是让所有人蛰伏起来，为的就是等见那个男人。
    但现在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必然要行动！
    “叫圣主，天命圣主！”
    她的声音中带着霸气十足的意味，却让赵松甘之如露，直接跪道：“圣主！”
    其他几位天命教长老也是喜不自胜，纷纷纳头就拜。
    “老天呐，您终于开眼了！我圣教基业终于要有守得云开见日月的这一天了！”
    “先王啊，您就在九泉之下看着吧，看着我大郑如何重掌乾坤，再塑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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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