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我只要小妈一个

    “今晚我公司有员工聚餐，你放学早的话，顺路接一下小明，或者让妈跑一趟。”
    “好，我可以接。”
    赵妮挂断了徐行的电话，眼睛遥遥一瞥，与图书馆门口的少年目光撞到一起。
    两厢凝望间，少年先转开了头。
    “程箭！”童佳慢半拍的跑进来，看见赵妮，对她挥挥手。
    赵妮回以颔首，起身，拿上借来的书，准备离开。
    “赵妮，你这就走了？”童佳看了眼程箭，两个人就算分手，也可以做朋友的。
    为什么见了面都不说话？
    赵妮看得出程箭在有意无视她，和童佳说了一句，快步离开图书馆。
    “我要去接小明，先走一步。”
    “程箭……”童佳抓着程箭的袖子，看得出，他仍然在意赵妮。
    可是赵妮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程箭自己也挺无语，他不和赵妮说话，是抹不开面子，可是赵妮也不和他说话，是为什么？
    难道她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给忘了，转身投入了徐家二哥的怀抱？
    程箭心下苦笑，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就因为彼此忘不掉，见了面，才不能坦然的做朋友。
    真的很无奈啊，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程箭内心苦涩，在管理处刷了卡，来到一排书架前。
    他记得赵妮总是喜欢看这上面的书籍，他随意拿起一本，像是在透过它来，寻找女孩儿指尖的温度。
    他该怎么做？
    才能不这么伤感。
    ……
    “小妈！”徐晔明大老远的看见赵妮就跑过来。
    赵妮摊开手，一把将他接住，才不至于让他摔倒。
    徐晔明的班主任跟在后面，把一个精致的袋子交给赵妮，笑着说：“今天下午有一个阿姨过来看小明，给买了好些东西呢。”
    “阿姨？”赵妮纳闷儿。
    “是小明的二姨好像，我看她跟你长得还挺像。”
    赵妮眼睛一亮，她知道是谁了！
    立刻和老师道别，带着徐晔明去坐公车，上车之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赵琳的电话。
    “二姐，是你回来了吗？你来幼儿园看过小明了？”
    “嗯。”赵琳清冷的嗓音响起：“出差路过蓓城，没那么多时间，所以只看了徐晔明一眼，现在已经走了。”
    赵琳嗓音透着天然的冷，似乎从家离开，去南方一个人打拼之后，她更加显得不近人情。
    赵妮不知道是不是作为能人都要这么少言寡语，难以接近，只很想念亲人。
    “二姐，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应该用不了多久，今年年底。”赵琳难得和赵妮多说两句话，并关心她的生活和学习。
    “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交男朋友？”
    赵妮：“……”
    女孩儿的声音细弱蚊蝇：“交了。”
    “人品如何？”
    “是……姐夫。”赵妮发出一声轻叹，将父母要把她嫁给徐行的事情讲了。
    赵琳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安静的通话里，空气都显得凝滞。
    赵妮还以为赵琳会骂她，没成想，好半天说了三个字：“挺好的。”
    赵妮：“……”
    “你跟他很合适。”赵琳冷静的说道。
    赵妮再次：“……”
    赵琳给她分析：“你本身性子软弱，不找个年纪大点儿的照顾你，日子过的会很辛苦。姐夫不论是经济基础，还是外形条件，嫁给他都不亏。最重要的是对小明本身也不错。”
    赵琳说完，发出轻轻的哼声。
    想不到父母糊涂了一辈子，到老了，算是做了件明白事。
    “我知道。”赵妮和她说：“我之前交了个男朋友，现在已经分手了，除了答应他们，我也没别的选择。”
    “嗯。”赵琳又和她说了几句，称自己马上就要上飞机，便结束了通话。
    赵妮看了延手里的东西，是赵琳给徐晔明买的小衣服，和高档玩具。
    “小妈，今天来看我的真是我二姨啊，她为什么不在姥姥家住呢？”徐晔明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赵妮笑了笑，抚摸他的脑门儿，给他解释：“因为二姨已经是大人了，她要工作，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
    “哦。”徐晔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二姨看起来有点冷，但对他还是很好的。
    真希望二姨能经常来看他！
    “对了小妈！”徐晔明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赵妮说到：“老师忘记跟你说了，今天还有一个人来看我。”
    “还有一个人？”公车到站，赵妮一边拉着徐晔明下车，一边和他聊天。
    “嗯，就是还有一个人，我没见过，她说她是爸爸的朋友，也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但是因为我说不认识她，老师没有收下她的东西。”
    “她长什么样子，都跟你说了什么？”
    徐晔明指尖刮着小下颌思考：“就是长头发，长得……我也说不上来，她说想给我做妈妈，问我愿不愿意。我当然不愿意了！”
    徐晔明虽然天真，但是骨子里也有尚未开发出来的腹黑！
    “我只要你一个妈妈，我跟她说了，我不喜欢她！让她以后不要来找我！有话去找爸爸说！”
    赵妮依稀能从徐晔明的话中猜到是谁。
    虽然，和徐行已经发展成亲密的关系，可徐行突然冒出来的追求者，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危机感。
    徐行在女人堆里很抢手，这个情况她一直了解。
    可是眼下这个，徐行都已经明确说过，不会答应跟对方在一起，她还是不愿放手……
    赵妮掩下心里的些许无奈，拉住徐晔明的手，进入小区。
    “赵小姐。”赵妮刚刚进入门禁，身后便响起一道声音。
    回过头，那日上门的宗佳站在夕阳里。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
    赵妮发出一声轻轻叹息，已经知道她要聊什么，既然找上门来，她不用躲着。
    “好。”
    “我们去你家里还是？小明，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宗阿姨啊。”宗佳弯下腰，笑着和徐晔明挥手。
    徐晔明立刻躲到赵妮身后去，小脸儿一扭，“哼”了一声。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
    宗佳：“……”
    虽然小孩子对她的印象很重要，不过终究她要过日子的是徐行，孩子她也会生，只要徐行愿意养，她生多少都无所谓。
    她更加诧异的是赵妮，既然明知道她是情敌，还那么没有防备的跟她说话，用那么温和的态度……
    若不是她这个人太软弱，就是她并不喜欢徐行！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吃醋。
    宗佳心里有了想法，听见赵妮提议去附近的咖啡馆，笑着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宗佳刻意在走路的时候和徐晔明套近乎，寻找话题。
    不过小家伙明显不买账，刻意抓着赵妮的手强调：“我说过不要你做妈妈！我只要小妈一个，哼！”
    宗佳笑而不语，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的意见，也只能起到一个考虑的作用。
    宗佳自信满满，不把赵妮放在眼里，想她之所以被徐行喜欢，多半是日久生的情。
    男人呢，通常讲就新鲜感，她不信徐行那样的男人会为她一个人守身，若他想在外面找，她也不介意……
    到了咖啡馆，宗佳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移给赵妮。
    落座之后，她向服务员点了单，询问赵妮和什么，并大方的说她请客。
    赵妮没有拒绝，要了杯价格实惠的奶茶，徐晔明要吃蛋糕，被赵妮明令禁止。
    “你在幼儿园已经吃过饭了，晚上回家还要吃晚餐，不可以吃零食。”
    徐晔明立刻拉着小脸儿，惆怅不已。
    “小孩子而已，吃点零食又吃不坏，服务员，要一个小蛋糕给这个孩子。”
    “我不要你买的蛋糕，小妈说不准我吃，我要做个听话的乖宝宝。”徐晔明还是很给赵妮张脸的。
    宗佳有点下不来台，尴尬的对服务员说：“那麻烦蛋糕不要了。”
    “可以。”服务员将蛋糕从点单器上取消，询问没什么需要，去给他们准备。
    宗佳开门见山的和赵妮：“我知道我的行为很仓促，也很没有底线。但是我相信你能够理解，听柳阿姨说你们家原本的情况也不好，你大姐姊妹众多，她去世之后，徐行给你们一家提供很多帮助，让环境有了很大改善。”
    宗佳露出一抹苦笑，见赵妮不插话，便径自说起自己的家境：“我家的条件和你们家很像，换句话说，我的处境，和你大姐几乎一模一样，我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急着上学。我被迫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出来打工，贴补家用。可一个家庭我自己根本支撑不起来，除了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嫁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改善。”
    赵妮眉头微微皱起，宗佳自我感觉她和赵楠很像。
    真的是这样吗？
    宗佳没留意到赵妮表情里的变化，她说的越多，越是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态里。
    “我知道你其实也并不喜欢你姐夫，你们家不过也想要他的钱而已，姐姐死了，嫁妹妹，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
    “听我说完。”赵妮的话被宗佳打断。
    咖啡上来了，宗佳端起咖啡杯，品尝了一口。
    满嘴的苦涩，刚好呢，和她的心情一样的滋味。
    “反正你也不喜欢，不如成全我，我可以答应你，哪怕嫁给他，只用他帮我弟弟妹妹上学读书，别的我都不会跟你们家争抢。该是你们的，我一分不多要。”
    赵妮深深吸了口气。
    自说自话的人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像宗佳这样，真的是第一次。
    “抱歉，你的话我不能苟同。”赵妮平日里看起来温温软软，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有脾气的。
    她不发火则以，若生气，那是一定不会留情。
    “我们先不说什么争抢，因为人的私心是无法满足的。你说你跟我大姐很像，其实不然。”赵妮这一生，最最喜爱，最最尊敬的就是赵楠。
    宗佳拿她和谁比较都好，哪怕她，二姐，都无所谓。
    唯独大姐，是她不可以触碰的逆鳞。
    “你并不了解我大姐，也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是，我们家曾经困难，我们也确实因为我姐夫…他的关系得到改善。但是我们姐妹三个，不说我二姐，她从大学开始自力更生，在南方上学，现在已经是一家企业的高管。我和我小弟是家里最没出息的，和我大姐比起来，我们什么都不是。我大姐最难的时候，上大学，没要家里的一分钱，她一边打工养活自己，每个月，会贴补家用。她爱我们，但又不是无条件的任由我们索取，她不是扶弟魔，她更不会牺牲自己，牺牲婚姻去成全别人。她的成功和爱情都是她自己争取的！她这辈子只为她自己而活！我的意思不是指责你，教你抛下家人不管，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但有一点，你和我大姐一点都不像。也请你不要角色代入，把自己比作她……”
    赵妮的眼睛里含着愠怒，宗佳请她喝的咖啡她没有碰。
    面对宗佳意外的眼睛，她微勾唇角，特别补充，说出了突然间，冒出的诡异念头。
    “我也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就算当初情非我愿，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是他的女人，以后，也会是小明的妈妈。”
    宗佳：“……”
    所以，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柔弱可欺？
    看来她说的还真对，她确实错看了她们一家人，也错估了她大姐。
    宗佳握起的手心儿被汗湿，看来她还真是用错了比喻，惹怒了赵妮。
    如果她去徐行面前告状，说她的坏话……宗佳眼神暗了暗。
    “抱歉，我并没有拿自己和你大姐比较的意思，只是随口说的而已。”
    “我不管你是随口，还是有意，我还要告诉你一点。我和我姐夫的感情，早就不需要用喜欢和不喜欢去定义，我们一开始把彼此当成家人、依靠，早就超出了爱情的界限。不管是他还是我，都坚定了要成立一个家庭的信念。你若执意插手，我不会阻止，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背叛信念的事，你若不信，大可执意试一试。”
    赵妮说罢，站起身，牵着徐晔明的手，又恢复成了温声细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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