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过分忠诚

        义贤庄大宴后不过三五日，逗留在京城的江湖人士不多，她们都是特意赶过来参加宴会的，宴会过后自是各忙各的去，而留下来的人，却察觉了京城的气氛异常。
太女魂归的谣言甚嚣尘上，女皇一派不敢多言，唯恐触怒天威，敬仰前太女一派也不敢轻易讨论，怕搅动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激情，进而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会偶尔讨论的，只有坊间百姓，她们可无畏无惧，引起了女皇一派不满，自有另一派保护。
街头、街摊、茶楼、酒楼、青楼、戏院……各种各样的场所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此事。
息楼更是热闹非凡，仰仗着背景深厚，女皇一派不敢造次，喜爱高谈阔论的文人齐聚于此，就着谣言话题发表天马行空、大逆不道的言论。
狄荷感叹她们入住息楼真是最佳选择，每天都能近距离得到第一手信息。
她们要下去凑热闹时问左宣要不要一起，“宣姐你会不……你觉得‘太女魂归’这事靠不靠谱啊？”
在杞县，左宣的真实身份早已人尽皆知，只是她不曾承认，不曾拉帮结派东山再起，大家就默契的闭口不谈。
这会儿魏兰几个是受息楼气氛影响，一时间没转过神险些说漏嘴了。
“谁知道呢？”左宣的答案模棱两可，嘴含笑意的动动下巴示意大堂方向，“你们想凑热闹便去，不必预留我一份，说到底，我来京城主要是办事的，只有你们是来玩的，我们的目的可不同。”
左宣的话让几人神色不定，满是深究探索，据她们所知，左宣就把要办的事办完了，这会儿还能有什么事？嗯，如今京城最大的事不就是那谣言吗？
“宣姐还有什么事要办啊？”绍菲直截了当的问。
“去找左鸢啊。”左宣耸耸肩，“上回我们一群人约她和竺雪出来，啥事没谈净喝酒了，白白浪费她的假期，梁阿公的身体情况，左栾长进与否，祝松的近况如何，我都没机会提及，那日分开后，我塞了纸条给她，让她尽可能的再请假出军营，这不，她递消息让我去呢！”
左宣拿出信件给她们看，她们抢回去仔细看后，顿时不满了，“为什么这小丫头要把宣姐单独约走啊，真过分。”
“嗤，这怨气说的仿佛你们给左鸢很熟一样。”左宣抽回信纸，折叠好交给司尤收好，“你今天就跟她们一起活动的，如果要逛街，银子就在包袱里，自己取就是。”
“好。”司尤对她不带自己去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左宣交代的清楚，就没人不识好歹非要跟着，而左宣出去了，恰巧错过一出好戏。
当时息楼大堂的食客们都在讨论‘太女魂归’的事讨论的激烈，一队御林军突然闯入，说是收到密信，息楼窝藏京城近日流言的源头——疑似前太女，要进行彻底搜查。
食客里面的江湖人马上起身过去，把那一队御林军给堵在门口不让进，双方都亮出兵器对峙着。
掌柜的忙过去交涉，却被推着像传球一样传回了柜台前。
“掌柜的别掺和了，她们奉命来搜查的原因非比寻常，你不便出面，我们挡着就行。”
谁都知道息楼原归属何人，知道掌柜的忠心于谁，如果此时掌柜的去交涉，不管妥当与否，无疑都是在坐实流言。
承认了，那不必说结果，不承认，外面会传息楼在欲盖弥彰，里外不占理。
且目前形势并不明朗，坊间百姓期待着‘太女魂归’成真，却不曾预想过成真了，星轩国是否会水深火热之中，就连前太女旧部都不敢确定，只能一步步试探。
江湖人想不了那么多弯弯绕绕，但都是刀尖舔血讨生活，她们能预料到眼前事情导致的结果——那绝对是一场麻烦，天大的麻烦，没有高官站出来带头，她们不过一盘散沙，因此她们就只能稳住现状，绝不能让事情发酵。
这些事情发生时，魏兰她们是没法上前的，毕竟她们只是仗着在小地方有些家底，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混混而已，江湖人对峙是刀剑不长眼的，一不小心就在哪儿划拉了一下。
她们觉得看热闹而已，不必让自己担风险，所以都是往后躲，然后伸长脖子往门口看。
对峙的时间不是很长，主要是江湖人顾忌不多，说出的话很难听，御林军头领见自己确实进不去息楼，就没必要站在着听挨骂，很快就离开了。
这又是息楼的一次胜利，那队御林军离开后，息楼大堂爆发出胜利的呼喊声。
左尔也跟着笑了笑，却马上就闭上了嘴：坊间如此逼迫不给面子，若触及女皇底线，来个触底反弹，皇室与百姓对立，届时星轩国还有未来？
再者，这些事情，她小老百姓都能随便想到，在朝为官的人会想不到？既然想到了，她们为什么要放任事情发展？
答案只有一个。
她们想毁了星轩国。
为什么？
左尔想起还在杞县时候的左宣：或许左宣的人格魅力只得人们去追随，但远不到要拿星轩国陪葬吧？
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左尔觉得前太女旧部过分忠诚了。
“左尔，你也觉得情况不妥了？”绍菲与她说话。
魏兰她们的视线看过来，左尔还是点了点头，“凡事都过犹不及。一年前，前太女暴毙，百官罢朝当是极限，如今这谣言一出，不论真假，坊间都应该尊重女皇想要调查的想法，而不是继续抵抗阻拦。”
“但我们都知道……”狄荷嘴快说了几个字后忙止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见食客都在庆贺方才的对峙胜利，没人注意到她们这一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站在女皇的角度看是那样没错，她是星轩国的天，有资格掌管天下，可是不要忘了一个前提，她这个女皇不是万民拥戴的，不是先皇下旨册立的，也不是拼功绩拼出来的，而是使手段对前太女诛心，让前太女自愿放弃让给她的。
换言之，她只是从前太女那拿到了皇位，但一直没有从百姓那拿到过皇位，所以朝野上下都不服她，不听她，自然也就不可能为这么一个夺位者设身处地的着想。”
司尤也是心中了然：女皇不得民心，是她不曾对她的臣民上过心，她一心想要的，就只是夺取左轩手里的皇位，所以在上位后面对群臣激愤，她一筹莫展。更别指望她主动去安抚曾被她当作棋子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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