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低之轴线

    【沉思时，心中将有沉淀，焦虑时，沉淀融化，若是愈发深沉，人心中的沉淀也愈发深邃。】
    【言传会让人心有郁结，我没法和你讲述更多了，安卡乐小姐，剩下的，书中有。】
    塔丝喃小姐将一把普通的金属钥匙朴实地递交到了我的手心，她望向客厅内部棕色的木质大门。
    【那是图书馆，许多书籍被贪心的人借去了——他们不会归还的，也许这会让您会感到些许麻烦。】
    “我会管理好书与法的，塔丝喃小姐。”
    我紧攥着手中的金属制品，将它扭向了紧闭的大门。
    塔丝喃小姐也在此时背过身去，踏着几张宣纸制作的阶梯，向上层的楼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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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库的门被我轻而易举拉开了，比起教宗棺材的大门，这种轻便感沁人心脾。
    这里是，书的棺木。
    我感知不到颜色，正因我是失色的狸，所以在场的一切都是灰白的仆从，与教宗的墓穴相同。
    数十个炽热的百瓦灯泡将一切抹地亮堂，却未有一丝颜色流出。若被熏烤着的卡兹退尔沙漠，但因为卡兹退尔神话里神明将热量吞噬的缘故，故能令人切身体会寒阳之感。
    唯一令我欣慰的是，楠木的书柜架子十分整洁明朗，其上整齐的薄书页紧密地贴合。牛皮封面将每本厚达三英尺的书籍包裹，而书籍之间却被链条锁住，形成柜中列车般的景观。
    列车态的书籍中会拥有乘客，而我似乎即将成为乘务员。
    我握紧了从腰间露出的黑蓝色刀柄。
    腰间的它是东国的昙阳，我的玩伴。现在的它是一把一尺左右的短刀，昙阳从仅有五寸长时便跟随我，三年半间，在每天食用合适口粮的情况下，它已经长这么大了，这让我很是感叹可爱小刀的生长速度。
    我应该拜托它，帮我看好书柜中的乘客，这一定是我与它都能做到的事情。
    我将耳朵竖起，灰色的棺中不能依赖颜色，相信听力与视力是最好的选择。
    对书籍们来说，外来者永远是不友善的，所以它们会用尽全力送客。
    [HrUEAv]
    低语钻入了我的脑海，粘稠的文字化作软刀，从书海列车的侧面斩出，向着我的眼目。
    昙阳醒了，我与它将刃缘朝着软刀径直刺入，溯着它的源头，最终指向了书柜的顶层。
    软刀散成了一摊黑水，但星空末端般黑色，自书柜顶端爬出，那是法文的具象化，它们有的似动物，植物，有的则是这样粘稠的怪模样，无比惹人生厌。
    当然，只要用同质的法将其触碰，法文便会乖乖地再住回书里，再也翻不出一点波澜。
    我望着黑色中星点的荧光，略微有些呆滞失神，那或许是被囚禁的自然吧，正朝我不停嘟囔着。
    它在八尺书棺的顶端，距我有三尺左右，若是用轴线法类似的术数猛扑上去，可能会引动一些有敌意的小东西。真是麻烦呐，我最终还是推着装有滑轮的木台阶走了过来。并一步踏上了台阶。
    昙阳扭转身体，从侧面扫过书柜的顶端。而台阶忽而扁平，黑色的星星布满了地面。真是蠢笨的家伙，我让昙阳将纸片般的阶梯切成了数瓣，也连着它的身体。
    法的具象颤抖着身子，飞速逃回了书籍的列车中。
    ——法的学习不可言传也不可阅读，这是它最难办的特性，它的存在本身就是让人无法解释的事情。
    然而，亲眼见证法的本身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国家为了培养术数的科目教师，可是花了不少的教育资金，这种烦恼的特性就是让财富大量流失的缘由。用紧密贴合的薄片可以很好的关住法，故一般储存法的容器还是被制作成书籍模样，极富有尊严与魅力。
    不过调皮的法还是会试图从书中弹出脑袋，就像这样，最终还是被我送了回家。但在这途中，我读懂了它，是象征高低的轴线法，我确实读懂了它。
    塔丝喃小姐绝不会允许关住法的外壳松动，那么这就是她赠与我的礼物了。轴线也是出门的钥匙，我相信门槛制造商安德佐根不会那么轻易让我出去。
    将围绕书籍的锁链扣好，此时的阶梯也回复了原状，我用力将其推回原位。
    古代的塔丝喃小姐找着理由给予我恩惠，我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但是我接受了，故我需要回还。失色狸的逻辑很简单，塔丝喃小姐也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我望向了书棺上醒目的空缺，略有灰尘的命名牌自书架顶层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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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