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商议

    一听褚锦绣说到阮玉翠，褚老太太轻轻叹气，紧紧地闭上了嘴。
    “……殿下打发她到襄国公三府中走动，襄国公夫人，安定侯府夫人都待玉翠极好，很给玉翠体面。殿下和王妃娘娘待玉翠很好。殿下可不仅仅是将玉翠当做内宅妇人看待，殿下很赏识玉翠的才干……”
    褚老太太打断了褚锦绣的话：“一个女人要什么才干？能生儿子，在后宅立的住脚，那才是本事。你只说好听的，你怎么不说玉翠到现在还连个名分都没有？”
    “娘，名分不过是迟早的事。”褚锦绣忙说。
    “那等玉翠熬上去，有了名分你再来说吧。”褚老太太不去看褚锦绣。
    “娘，你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女人自身再怎样，最终凭借的还是娘家的势力。玉翠……，她父亲是扶不起来的，她只有外祖父和舅舅们可以依靠。”
    “她却要给外祖父和舅舅们送终咧！”褚老太太冷冷地说。
    褚锦绣抿了抿嘴，听出这是褚乔的口风。“娘，何至于那样了。娘怎么就不往另外一头想想。这分明是条极富极贵的登天路呀。”
    “你父亲不要这条路。要是没有玉翠闹出来的这些事。凭你父亲要做一个两朝、三朝元老也不是什么难事。要什么极富极贵，咱们本来的富贵也就够了。”褚老太太说着还叹了一口气，“绣儿，当年的惨剧你都忘记了吗。要是没有那件事，你又何必委屈嫁给阮梦枚那个没用的东西！”
    还是在褚锦绣极小的时候，褚老太太才这样喊她，褚锦绣不能不有所触动。 可是这都并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娘，从前是从前。当年我们正因为毫无准备，所以才被冤枉了。 经过那件事， 你和父亲也应该明白， 这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的过去的。当年我们是冤枉的，这或许是老天给我们的补偿呢！”褚锦绣热切地看着褚老太太。
    褚老太太就叹气。这件事上，她还是得听褚乔的。而且，她的两个儿媳妇，也就是褚大太太和褚二太太都摆明了态度，不想掺合到这件事中去。
    比起那么将阮玉翠送进四皇子府，自然是让褚素馨和向家联姻更为稳妥。
    褚锦绣低头半晌，然后才抬起头来：“娘，现在的事，已经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了。”褚乔之所以那么生气， 关键不就是明白这一点吗。
    “娘，就算父亲真和我断绝了关系，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父亲故意作态。与其这样被动，四处不讨好，倒不如……”
    褚锦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厉喝给打断了。
    “你这孽障，还不肯死心，非要了我们的老命才算完不成！”褚乔沉着脸从外面走了回来。
    “父亲，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褚锦绣赶忙在褚乔跟前跪下了，“父亲，玉翠回来，带来了四殿下的话……”
    褚乔摆手，示意褚锦绣不要再说了。
    “父亲，您难道真的甘愿辞官，将这些年的心血都白白浪费掉？”褚锦绣略微抬高了声音。
    “那还不是被你们母女害的！”褚乔怒视褚锦绣。
    褚锦绣见褚乔暴怒，她想起阮玉翠所嘱咐的话。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这里面的道理褚乔应该比她还明白，继续多说下去也没什么益处。
    这件事总要褚乔自己想清楚，而且，外面还有其他人，他们会促使褚乔做出选择的。
    “玉翠回来，还有一件事……”褚锦绣就突然转开了话题。
    褚乔是要赶褚锦绣走了，但褚老太太心软，又因为褚锦绣知趣地不再提先前的话，她就劝住了褚乔。
    褚锦绣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能倚靠和倾诉的也就只有娘家了。他们难道真能不管褚锦绣吗，毕竟是亲生的女儿。
    “…… 向少卿跟九殿下年纪相仿，自幼亲厚，跟四殿下一直都淡淡的。之前四殿下也没想到他的亲事。是玉翠在四殿下跟前进言，四殿下也觉得比起阮玉珠来，咱们素馨更是向少卿的良配……我们府里老太太病了，捎信儿叫了阮玉珠姐弟回来侍疾。也就是老太太病的轻微，若是严重了， 阮玉珠是要回来服侍的……”
    阮玉珠这么隔三差五地和向嵘分离，自然就留出了空隙来，正好褚素馨可以趁虚而入。而且这样一来，她们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来离间和疏远向嵘和阮玉珠。
    创造机会，一切都有可能。
    “素馨的事，我自有打算。这种事并不要四殿下费心。”褚乔冷冷的，“玉翠在四殿下府中是怎样的身份？！你呀，糊涂！我这一张老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事已至此，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褚锦绣就说。
    她的语气很弱，但褚乔却听出来，褚锦绣这样说不是表达没有回头路可走，而是表达出一种要一条路走到黑的狠绝。
    褚乔觉得糟心极了。
    “既然你们老太太病着，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回去也少动你那些小心思。 那个阮玉珠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别给自己找麻烦。”
    褚锦绣不愿意走，就期期艾艾地看向褚老太太。
    “好了，绣儿难得回来。你看她这些日子磋磨的都快没人样子的。咱们的女儿咱们不心疼还要谁心疼。绣儿今晚上就别回去了。”褚老太太就说。
    褚乔的心却是硬的，他要褚锦绣立刻回去，回去后就老老实实管理家务，服侍阮老太太。
    最后褚老太太没有扭过褚乔。
    但褚乔对褚锦绣也并没有完全绝情，他吩咐人给褚锦绣包了不少的东西。褚锦绣憔悴的样子他也看在了眼睛里，而且他还知道阮家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等打发了褚锦绣，褚乔这才换衣裳。他也没心思吃东西，就在太师椅上坐着出神。
    “老太爷，绣儿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咱们想躲也躲不掉。”与其被动地卷入， 被人构陷，倒不如掌握主动，这才是上策。
    褚乔叹气。他不认为那是上策，尽量置身事外，才是真的上策。但是眼下的情形，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四皇子收了阮玉翠，醉翁之意不在酒。阮玉翠和褚锦绣却被权势富贵遮住了眼睛，心甘情愿充当马前卒。
    他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被人打上了四皇子党的印记。
    真的要辞官吗？
    隆帝已经驳回了他辞官的折子。但隆帝是真的信任他吗？在皇位这种事上，皇帝根本不会信任任何人，何况是他！
    他根本就没有退路！
    “老太爷……”褚老太太小心地问了一句。
    褚乔长叹，逼上梁山，他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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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