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四少在乎的女人

    她宁愿周琅是骗她的，这样她还可以欺骗她自己，她的外祖母还在，她的外祖母还在等着她回家呢，这样她还有爱她的外祖母，还有疼爱她的外祖母，还有疼爱她的亲人。
    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她也甘之如饴。她宁愿就这样欺骗自己一辈子，这样她还有一个念想，她的外祖母还在。
    她已经没有娘亲了，她不想连外祖母都没有。
    她不要回上海了，她不要回来！她要是不回来，她就不会知道这个消息，那她的外祖母就一直都还在。
    她不要知道这样的消息，她不要。
    她要回南洋，她不要在这里。
    她一定是在做梦！
    对！
    她在做噩梦，这只是一个噩梦。
    她要赶紧醒过来，醒过来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
    这样想，欧阳念慈也这样做了。
    只见欧阳念慈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摇晃，闭着眼睛流着泪，嘴里不停地说着：“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小念，小念你怎么了？”
    周琅想看看她怎么回事，手才刚碰到她到肩膀，欧阳念慈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睁开了红得通红的眼睛，一把把周琅推开，竭斯底里：
    “为什么你还在我的梦里？为什么你还在我的梦里？我不要你在我的梦里，是你让我做的噩梦的，我都要醒过来了，为什么你还要纠缠着我！你走，你走！我要醒过来，我外祖母还在等我回去，我要醒过来……”
    周琅按住她的肩膀：“小念，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外祖母知道了她老人家也会走得不安心的。你可以伤心难过，但是伤心难过之后，你要赶快振作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把它们的谜底揭开。难道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很蹊跷吗？”
    “你不是说，你一个月前还收到你外祖母的电报吗？但是一年前我确实是去过你们欧阳家给她设的灵堂拜祭过她老人家。当时不只有我，我父亲，我二哥都去了。还有跟你们欧阳家有世交的阮家，白家，薛家，丼家，侯家他们都去吊喧你外祖母了。”
    欧阳念慈终于是安静下来了，不吵也不闹了，泪眼汪汪，很茫然地看着周琅。
    周琅很温柔地把遮在欧阳念慈眼睛额前的刘海给拨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说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很多一点吗？如果你外祖母还在世，为什么一年前你那个舅父欧阳世济会为她设灵堂？”
    “如果你外祖母还在世，你那个舅父欧阳世济却向世人营造你外祖母去世的假象，那他到底是何居心？”
    “还有，你那个舅父，既然都已经向世人告知你外祖母去世这个消息了，为何你却一点都不知情呢？她是你的外祖母，她去世的消息，你舅父应该是第一时间通知你才对的，为何他却偏偏不告诉你？”
    顿了顿，周琅继续说道：“就算你当时远在南洋，他们来不及通知你。但是你今天都已经在他们夫妻二人面前出现了，他们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跟你提起。你不觉得他们这是对你刻意隐瞒吗？他们又为什么要对你有所隐瞒呢？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他们欧阳家的人？”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外祖母真得去世了，那你为什么一个月前还收到她的电报？又是谁以你外祖母的名义给你发的电报呢？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个人为什么要以你外祖母的名义千方百计地让你回上海？”
    周琅轻轻地给欧阳念慈擦拭着眼泪，语气轻柔了不少，但是更多的是鼓励她：“你可以哭，可以把你心里的悲痛发泄出来。但是哭完以后，你得要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如果你外祖母还活着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如果她老人家真的去世了，那你那个舅父舅母为什么会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很多事情都在等着你去弄明白的，小念。”
    “你那个舅父出了名的老奸巨猾。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你却一味地伤心难过，他想要对你不利的话，你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小念，这个时候，你要振作起来。”
    “外祖母……”
    欧阳念慈才说完“外祖母这三个字，眼前就一黑，然后整个身体就软下来了。在她快要倒下来的时候，周琅眼疾手快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周琅急忙一边把她抱回他的房间，一边喊道：“秋浦叔，秋浦叔，，快，快来，小念她晕倒了。”
    从小就看着他家四少长大的周家家庭郎中秋浦，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为哪个人如此惊慌失措过。可见，四少怀里的这个姑娘在他家四少心目中占据着一个怎样重要的位置。
    远远就瞧见他家四少抱着的这个姑娘脸色苍白，秋浦就更加一刻都不敢耽搁，大步跑了过来：“四少，快把姑娘放到床上，我先给她把把脉。”
    秋浦的手指才刚离开欧阳念慈的手腕，周琅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秋浦叔，她怎么样了？”
    “四少，别担心。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伤心过度，再加上这几天舟车劳顿，身体有点吃不消。我这就去给她煎服药，喝了药再让她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秋浦说完，就关上房门出去了。
    周琅提着的那颗心这才稍稍地放了下来。
    ……
    周琅这一个晚上经历了很多他人生的第一次：
    第一次给人喂药；
    第一次照顾别人；
    第一次让一个姑娘在他房里过夜；
    第一次让一个姑娘睡在他的床上。
    第一次眼都没合过守在一个人的床边一整夜；
    ……
    周琅照顾了欧阳念慈一夜，也听她呓语着叫外祖母叫了一夜。
    看着那个在睡梦中还不停哭泣的小女人，周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
    本来想就这样看着她到天亮的，但是终是抵不过困意，周琅在凌晨2点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而等他醒来的时候，床上早就不见了欧阳念慈的身影，而她睡过的地方也早就没有了温度。
    周琅猛地想起了什么，随便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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