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绕圈

    再次感受到没有疼痛的畅快呼吸，实在是太美好了，东平异常感动站在复活的原地，闭着眼默默享受了许久。
    被裸绞那次，他因为很快就休克，对窒息的痛苦远没有这次感受深刻，要把经历的伤痛的可怕程度排个序，这次或许不输被踢裆那次。
    有些事，你习以为常，但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它有多重要。
    比如呼吸。
    有些事，你对它有无数次朦胧感性认知，甚至还有一些浪漫的想象，但只要没亲身经历就永远不会对它有理性认识，得以窥见残忍的真实。
    比如受重伤。
    没经历过战斗和真实的伤痛，你潜意识里甚至会以为你是艺术作品里的主角，可以身经数创，肋骨骨折，甚至断臂，依然面不改色的战斗，在敌人惊诧的目光中屹立不倒。
    但实际上，当你被重创，即便不会屁滚尿流，大小便失禁，也多半会在疼痛和痉挛中失去抵抗能力。
    单单面对溃疡精时所经历的虚假死亡，就带给了他多少人几辈子都没法经历的真实痛苦，按理说他到对伤痛也算是很有经验了，抗性应该不低。
    至少在用锤子之前，因是拳脚当武器，拳头的擦伤、挫伤，甚至指骨脱臼、骨折，都变成了战斗中可以忍受的一部分，以平常人的标准来看，他已经可以说已经和疼痛为友了。
    但手部的疼痛，跟能导致死亡的痛苦比起来依旧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每次痛苦死去的记忆，依旧让他濒临崩溃。
    总有人说勇敢不是鲁莽，不是一时热血，而是知道代价后依然愿意去承担，但是，你没有真正去承担，你就永远不知道代价究竟有多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龙”的“叶公”。
    好在的是，东平是鲁莽和勇敢都谈不上的，毕竟他付出的代价只是一时的，是虚幻的。
    那么他即便经历最差的结果——惨死，之后，不仍能能重获新生吗？
    重生的喜悦应该能冲淡诸多痛苦记忆吧？
    即便仍有点心理阴影深藏，在最终成功打倒敌人，获得实打实的奖励后，也会慢慢消散的，不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
    但实际上，或许没有人能经过惨烈的折磨后还无动于衷，至少他不行，即便是抖Ｍ也是有承受底线的，这样的折磨是非人的，是人类在生理上就无法承受的，PDSD（创伤后应激障碍）随时可能来，东平是在崩溃的边缘走钢丝。
    所以，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吧。
    东平一开始就这么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一场虽然很难，但奖品诱人的游戏，这里没有勇敢和懦弱，这里只有头铁和猥琐，而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利用无限的读档，最终获得理所当然的胜利。
    痛苦只是一时的，收获却是永久的。
    所以别想太多了，快开始新一轮的游戏吧！
    实际上，这样的心理调节还是蛮有成效的，它有效的缩短了复活后痛苦记忆的影响。
    只见他最后一个深呼吸，结束了自我调节。
    “来，开ＢＯＳＳ！”
    重新读档后，组成石头人的牙结石们，又重新回到了白墙脚下。
    等东平休息够，选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走了过去，再次举起锤子砸下，这次他更用力，至少这一块已经被彻底击碎，无法滚过去参加结石聚会了。
    当然，这块石头的损失只是杯水车薪，新聚集的石头人看起来并没因此有变化。
    战斗再次开始了，东平这次运用了新的战术。
    之前东平经过一番周折，好不容易砸烂了石头人的头，却没有将它杀死，这说明它的头不是它的要害，甚至于它就没有要害。
    所以，他猜测，若没有在之后找到它的要害，那就必须得把它彻底砸的粉碎，才算是完成了任务了。
    东平最后决定——就当它没有要害吧，按最差情况去准备，怎么都错不了。
    还好它只是牙结石，比较脆，要是石头人是由高标水泥啥的组成，那他就该绝望了，直接上打桩机吧，用锤子累死他也没办法全砸碎。
    有了解决它的可能，他还需要好好想想具体的解决方法。
    所以，该怎么打呢？
    要知道什么是对的方法，那首先要知道什么事错的方法，很显然，像之前那种被动防守，等石头人在攻击中出破绽，与以致命一击的方法，就很不合时宜。
    从错误中，他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首先，石人身体笨重，不够灵活。所以，与之战斗时，他应利用好速度优势，掌握战斗的主动权，尽量去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他之前以守为攻是错误的打法，毕竟之前的案例已经表明了，石头人是犯得起错的，而他犯不起，对石人来说，就算久攻不下必有失城也无所谓，但对他来说却是实打实的久守必失，一失就没。
    其次，既然没法一击制敌，那就得慢慢磨了，而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最好的攻击策略是先集中攻击其某一处肢体，直至完全摧毁，再对付它的其他部位，这样，每敲断一处肢体，都是对石头人整体的大幅削弱。
    办法好像很靠谱，现在就看执行方面出不出问题了。
    战况一开始，石头人就陷入了劣势。
    只见东平绕着石人左右绕圈，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面对石人左侧面和后面，石人身体僵硬，转身比行走还慢，跟不上他的脚步，无法保证正面迎敌，就只能就近多用左手尝试攻击，却总也够不着，活像一只被逗得竖起钳子，急的团团转的大螃蟹。
    “叫你让我吐泡泡！”
    东平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只要石人伸手攻击他，他躲过去后就是一锤砸向石人的手，石人想往前跑拉开距离，他就追着石人屁股敲它的大腿，为了保住腿，要是石人只能停下攻击他，就这么的又会陷入同样的节奏。
    他就这么左一下右一下不断敲击石人左手，很快，手指、手掌、前臂，石人的左手一点一点被他废掉了。
    计划很成功，胜利曙光已经显现。
    但很可惜，他太急躁了。
    或许是太想验证自己的计划，这场战斗中，东平攻击的过于频繁了，九斤重的锤子，短时间内连续几十锤，大半还都使足了劲，手被震得发麻，手臂肌肉还充满了乳酸，现在已经有点脱力了。
    当战斗开始的兴奋散去，疲惫加剧，东平只能暂停攻击，利用步伐游走，争取时间休息，可歇了一会儿，他手臂也不见好，还是软绵无力，勉强攻击两次，锤击的力量也轻飘飘的，连一片石皮都没砸下来。
    不用浪费时间了，直接开下一局。
    东平一咬牙，冲着石人砸来的右拳，一头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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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