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之死（九）

    “对了, 你们二位是？”小泉无所察觉，看向小雪和夏目。
    “啊，你好, 我是中原小雪。”小雪自我介绍。
    这个名字, 小泉有点耳熟, 想起来这个名字正是演讲比赛的第一，那天比赛，她全程盯着渡边, 没有注意比赛，只是后来听见班上同学讨论。
    “你来这做什么？”
    小池慌张地朝小雪疯狂摆手，慌得连黑气都开始抖一抖了。
    于是, 小雪道：“……我在剧组当群演。”
    小泉看向夏目。
    夏目：“……我叫夏目贵志，是剧组的助理。”
    “剧组？不在这座教学楼吧？”
    也难怪小泉警惕，自从她和渡边硬刚上后, 时不时就有人找上门激情辱骂。
    一群被屎外面花纹糊住眼的蠢货。
    小泉不把蠢货放在心上，但是要是影响她的调查，她就会不客气了。
    “……他们是我的侦探助理。”
    “原来如此。”小泉点头, 忽然又问：“那请问, 你们剧组是魔改剧本了吗？”
    “魔改？”
    她指了指对面楼顶；“这种剧情不是原著里有的吧。”
    黄昏和夜色交际, 天色稍微暗淡下来。
    楼顶蓝色的火焰如此显眼。旁边一个高大的人形正踩在一人胸口。
    夏目：“…………”
    小雪：“…………”
    工藤：“……一氧化碳燃烧实验？”
    *
    数分钟前的楼顶天台。
    “如果你们还想挽救那个恶鬼的话，就放我走, 不然——”冈田威胁道。
    名取周一沉默不语。
    冈田一看这反应心知他的胁迫生效了, 他得意又嘲讽地嗤笑一声, “多么可笑的善心。”
    式神的长刀还拦在他身前, 但是冈田根本不把式神放在眼里。
    所谓式神, 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主人的工具罢了。
    想要多少工具能有多少工具。这种可再生用品根本不值得在意。
    冈田轻松绕开了柊往前走。
    背后, 传来名取周一淡淡的声音, “抱歉，这个理由不足以使我放你一马呢。”
    他的话音一落，式神的长刀便抵上了冈田的后背中心。
    冈田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兵器寒冷杀气直刺背心，他尖着声音，“名取周一你什么意思？！！”
    名取周一推了推眼镜，有点困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非人者，而不惜冒着违背阴阳应则的风险呢？”
    “果然是个虚伪的家伙！”冈田愤恨不已。
    他曾听到有人评价名取周一，说他作为除妖世家的继承人，实力是有的，但是对待妖怪过分软弱。有人反驳说那是名取本人十分善良的缘故。
    “伪善的小人！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名取无动于衷。
    冈田怨恨咬牙，一狠心掏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不过名取的动作远比他快，在他甩出符咒之前，名取周一趁着冈田说废话时布下的阵法发挥了效果，将冈田牢牢捆束起来。
    冈田被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用凸出的眼珠和脑门上的青筋表达他的怨愤。
    名取微微一笑，“作为反派，记得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他轻松抽走了冈田手里的符咒，“不过，你也没机会重来了。谁叫我这么闪耀？”
    他一扫符咒，顿时皱起眉。
    毫无疑问，这是个强大的符咒，幸好没让他用出来，不然今天事还不好了了。
    不过，这个符咒有点眼熟……
    就在这时，符咒自燃了。
    幽蓝色的火苗从最下方逐渐爬满整张黄纸，燃着为一簇幽森的火焰，温度灼燃。
    名取周一不得不松手，后退一步。
    “自燃保密机制？”
    名取周一微微眯眼，反身一脚重重踩在冈田胸口，“这个符咒不是你的水平，你是从哪来的？”
    冈田恶狠狠瞪他。眼神直让人毛骨悚然。
    名取挑眉，“符咒的黑市买卖是吗？”
    冈田：“……”
    “呀，我一猜就中。可以啊冈田，还混黑市？”
    *
    另一边教室。
    小泉正经道：“一氧化碳燃烧，产生蓝色火焰不假但是这一实验不会在天台进行。”
    她凑近窗边，端详站立的那人，“那不是名取周一吗？”
    “所以，果然剧本是魔改了吧。”她失望地咂嘴。
    黄昏，逢魔时刻。
    夕光斜照进教室，教室一半没入阴影，一半停留在夕阳凄艳的光影里。
    “咦，没有摄像头吗？”
    小泉还趴在窗口看之时。
    吸收了大量黑气，转换恶鬼完成了一半的小池，遇上逢魔时刻，力量大涨。
    ——她现形了。
    小池本人是最慌的，她完全没有现形的经验，也控制不了现形，下意识缩回到桌底下藏好。
    虽然成为恶鬼的目的就是让小泉看见她，但是真的突然现形了。
    ——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啊！！
    她原以为至少是能控制着露出较为正常的样子。
    她现在，一身黑气，双眼通红，皮肤泛黑，什么鬼样子啊！哦，她就是鬼嘛！
    但她现在这样子会让小泉难过、担心的！
    啊啊！
    小池完全慌了手脚，连黑化都顾不上了。
    甚至因为过度的慌张，黑气动荡起来，还散开了不少。
    她疯狂朝其他三人使眼色，双手合掌，满脸恳求。
    小雪轻轻叹了口气，应下了。
    夏目也点点头。
    而工藤新一，他被忽然出现的一大个黑团子吓了一跳。
    得亏他旁边就是夏目，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没让他真的跳起来。猫咪老师敏捷地扒上工藤的脸，用毛茸茸堵住了工藤的嗓子。
    “不过，这个特效还不错。”小泉边说着边回头。
    ？？？
    此时，教室里。
    工藤正被一只招财猫死死盖住脸，迫于重力，不得不战略后仰。
    这个下腰的动作对于男生过于艰难，他不得不用手保持平衡。
    小泉甚至能听见工藤腰部发出嘎吱的声音。
    而那位亚麻发色的少年正一手扶住工藤，一手努力去抓猫。
    “猫咪老师！”
    小泉：“那个？”
    她上前一步，打算帮忙，
    小雪反应过来，连忙迎上去，拉住小泉的手。
    小泉再上前一步就能看见黑漆漆的小池了！
    小雪挡住小泉看向那边的视线，“那个、那个他们在玩闹呢。”
    “欸？”
    夏目紧张得小眼神乱飞，“对、对！在玩……”
    终于，在祭出馒头这一杀器后，猫咪老师从工藤脸上跳开。
    后腿蹬在工藤前胸，在它跳开的同时，这股后坐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
    工藤应声倒地。
    夏目收力不及时，吧嗒，摔在了工藤身上。
    两个人摔成一团。
    “他们没事吧？！”
    小泉连忙要上前。
    两个少年抱着头，满含因生理反应产生的眼泪，立刻呼啦一下站起来，挡住小池。
    工藤呸呸吐出嘴里的猫毛，那只华丽优雅的妖兽形象彻底在他心里破灭了。
    他怎么感觉这些“超常”都不太靠谱？？
    就比如：他世界观的倒塌就特别儿戏。
    ——他不过推开一扇窗而已。
    离世界观崩塌两个小时过去了，少年侦探其实还没完全释怀呢。
    “哈哈我没事，我们刚刚……在玩啦。”工藤含着泪道。
    夏目歉疚地看一眼工藤，“我也没什么事。”
    小泉仔细看他们一眼：“你们怎么……”
    两人稍微有点紧张，悄悄挨得更近一点，确保能挡住小池。
    两个少年紧紧挨着。
    “……这么有趣啊！”小泉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小泉比了个大拇指，“关系超好的啊！”
    她似乎想起了小池，神情隐约有点黯然。
    小雪上前挽住小泉，笑了笑道：“我们先坐一坐。等下一起去调查吧。”
    小泉的注意力迅速被这件事转移走。
    “好！”
    小泉被小雪拉走，看着小泉的背影，工藤、夏目和小池两人一鬼齐齐松了口气。
    夏目连忙朝工藤鞠躬道歉。
    工藤摆手，“没事。”
    他扶着腰，好奇地去低头看小池。教室光线很暗，他不由弯下腰，凑近去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女鬼呢。
    真的是完全被黑漆漆包裹住了。
    原来黑气是这样的。
    它的构成是什么？看上去像气态。但应该不是常理所说的气态吧。
    小池战战兢兢，完全顾不上黑化了，正在悄悄往外挪动。
    小泉被小雪重新拉到窗边，和小雪聊天很愉快。
    聊着，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工藤同学——”说着，她重新转过头，“我想起来一件事……嗯？你弯腰在干什么？！”
    她疑惑问道。
    在干什么？
    他在研究鬼。
    工藤瞬间站直，按着腰部，做了几个扭动的动作，“哈哈我在运动呢。刚刚……闪了腰。”
    工藤新一往前数十多年，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沙雕过。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和夏目肩并肩，平行挪动。
    小泉：“…………”
    “你们背后……我怎么看见了黑气？”小泉疑惑道。
    “黑气”瑟瑟发抖。
    工藤和夏目默了一下。
    “啊，对……教室是有点黑了。”小雪机智地回答。
    工藤配合道，“是啊，天黑得好快啊……”
    “对对，刚刚还是黄昏呢。”
    于是三个人齐心协力下。
    小泉被带跑了思路：“对，黄昏总是美丽而短暂的。”
    三人刚刚长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
    一环扣一环的巧合建构起生活的戏剧性。
    正巧此时，名取周一提着人过来了，“老实点！”他斜一眼还在挣扎的冈田。
    没有仔细看屋内，“屋里这么暗，怎么不开灯？”
    啪嗒。
    名取周一把教室内的灯全部打开了。
    三人：“…………”
    正弓着腰往外撤的小池：“…………”
    茫然抬头的小泉：“…………”
    开完灯，名取沉默了一秒，迅速把灯关上。
    “哈哈也是现在不开灯比较好呢！”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试图掩盖。
    这叫欲盖弥彰啊！
    沉默，沉默。
    小泉的心瞎几把乱窜，豁地站起来，大脑供血不足，她人有点发晕。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一大团黑气。
    可是女人的直觉总是这么不讲道理。
    即使她什么都没看清，即使只是一个大黑团。
    但是她砰砰乱窜的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小泉多熟悉这个家伙啊，她的一根发丝她都能认出来。
    在认出小池这件事上，与科-学还是什么现实主义相比较，小泉的直觉反而更加可靠，这是十数年经验锻炼出的可靠直觉。
    小泉声音发哑。
    她的大脑空白。
    “小池。”
    小池：“…………”
    小池偷跑到一半，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回头。
    不知不觉，小泉脸上挂满了泪水，她大步上前，把灯全部打开。
    小池在一室光明里，惶恐地捂住了脸。
    “果然是你。”
    小泉满脸泪水也不影响她的气势，抱胸，双眼锐利，“你七岁时弄坏了我的玩具，就是这个动作，捂住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大黑团抖了抖。
    “我数三个数。”小泉道，“三……”
    第一个数字后，小池就反射性地怯生生抬起头看小泉。
    “那个……小泉。”
    小泉顿时泪如雨下，她扑到小池身旁。
    “你、你……”
    “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啦！”
    “啊，小泉，那个……我就是鬼了嘛。”
    小泉哭得更凶了。
    小池完全手足无措。
    “你离我远点啦。小泉。”
    “凭什么？”
    “啊我这个样子全是黑气……”
    小泉回以汹涌的泪水。
    “那、那其实我还挺好的，小泉，现在这个样子是意外，因为我还没有转化完成，等我转化完成，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我就……”小池努力安慰道。
    “转化？”
    小泉看着皮肤下不断游走黑气的小池，下意识感觉到这个转化不是个好东西。
    “什么转化？”她语气更严厉一点。
    “就，就……”小池下意识像从前做错事时一样放低声音：“恶鬼嘛。”
    “就，恶鬼嘛？”小泉眼睛微眯，顾不得流泪了。
    “对。”
    小泉稍微和小池拉远距离。
    “就恶鬼嘛？”她重复这句话。
    “你是蠢货吗！！！”她忽地伸出两只手熟练地往两边拉小池的脸蛋。
    声音特别大，都叫旁观的四个人抖了一抖。
    小泉眼睛冒火，“小池！你是蠢货吧！！”
    “恶鬼？你还想成恶鬼？”
    “这个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你把前前后后都给我讲清楚。”
    小池委委屈屈的点头，不知不觉身围的黑气渐渐散开一些。
    而且，她的眼睛填满了喜悦呢。
    *
    “唔。看来，不需要我们来劝了？”名取周一抱胸道。
    其余三人默默点头。
    工藤扶着腰，“早知就不折腾这一遭了。”
    夏目歉疚地伸手，试图帮忙按一按工藤的腰。
    “我没事。”工藤新一摆手，“我就是下意识下意识。”
    中原小雪的目光放在了冈田身上。
    冈田时刻不放弃逃跑的机会。
    正在尝试以毛毛虫式蠕动。
    “对了，”小雪甩出一根傀儡丝绑住他一只脚，轻松把人拉回到跟前，她问，“冈田家这个咒术可以解除吗？”
    名取周一看了看那根傀儡线，“问问他呗。”
    工藤新一摩拳擦掌，“让我来。”
    “工藤还会审讯情报吗？”夏目惊叹。
    工藤十分自信，“我可以用侦探的技巧来问询出情报。”
    小雪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抱歉啊，工藤，赶时间的话还是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吧。”
    中原上一次说非常手段是凭空出线，串起他们一起飞上天。
    现在，她又说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
    小雪微笑，“我最擅长就是让人说实话了。”
    *
    一刻钟后，冈田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巴拉巴拉把所有事抖得一干二净。
    工藤原本还很好奇小雪的傀儡线，但是随着冈田的自曝，他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不只是他，其余所有人都面容铁青。
    “人渣！”夏目小天使也咬牙狠狠砸出一个词。
    “败类中的败类！”名取周一也没有想到冈田所作所为比竟然恶劣到如此地步。
    他使用家族密咒逼迫鬼魂堕落为恶鬼，供他驱驰，直到魂飞魄散。
    此等行径他并不是第一次了。
    有的时候，看到灵力强大的生人好苗子，他甚至会恶意想方设法把活人逼到绝境，迫她去死，然后再施咒……
    冈田：“……也不是时时会成功，总有几个傻子死的那么惨，结果还是连鬼都成不了。”
    小雪见过许许多多人的恶意，但是人之恶总能超出想象。
    她握紧了手机。
    小雪继续问：“可以解除咒术吗？”
    冈田发出得意的笑声，“解除不了！即使是我死了也解除不了！成为恶鬼是不可逆转的！哈哈哈！”他毫不掩饰恶意。
    小池和小泉也听了全委。
    小池吓得懵住了。
    小泉从小池那得知了前因后果，她恳切地看向小池所说的除妖师名取先生，“那、那……”
    名取摇头，“这是他家传密咒，流传百年。但是任何咒术都必然有解咒之可能。但是……这需要高深的解咒师。目前的阴阳道大概是没有这样的人物的。”
    猫咪老师不知何时又晃晃悠悠近前，开口，“我所知能解咒者现在也已经隐世了，很久不再出世。”
    夏目抿住唇，“没有办法了吗。”
    无法逆转的转化，小池迟早得成为恶鬼。
    而恶鬼，失去理智，为欲望而生。
    恶鬼，须退治。
    ※※※※※※※※※※※※※※※※※※※※
    已解锁情报：
    1、五千字蠢作者真的尽力了~QAQ
    2、不小心写出了个沙雕洗衣机~
    3、明天就收尾，我算是发现了，我总是在高估自己。比如：高估自己的手速。
    感谢在2020-06-12 01:35:21~2020-06-12 23:3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ighting 10瓶；一个贼 2瓶；想成为猫薄荷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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