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弹劾

    兵部侍郎等人急忙看了一眼远处的许行云，压低了声音，“老宰相从何处得知？”
    兵部尚书郑可芳面无表情。
    “此事无关紧要。当此之时，庙堂首重团结。弹劾，本是庙堂常见之事。可是，诸位的弹劾却要将许行云罢免为民，甚至身首异处，实是不妥，还要多加思量啊。”
    不等兵部侍郎等人解释，老宰相颤颤悠悠地走远了，走回到队伍的最前方。兵部侍郎等人面面相觑，最终瞧向了兵部尚书郑可芳。郑可芳干咳一声，整理衣冠，板起面容，面向了正文门。
    兵部侍郎等人也不再追问，整理衣冠，站在兵部尚书的身后。
    正文门的大门缓缓开启，昊国庙堂的朝臣们缓缓地走进大门，穿过广场，迈步大殿，分班列次，文臣以老宰相为首，武将以大将军为首。老宰相坐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搭在椅子，另外一只手搭在手背，脑袋歪向一边，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太监尖着嗓子询问，开启了一天的早朝。
    朝臣们走出班次，启禀最近发生的大事。户部的尚书走出班次，上报最近的民生近况。连年征战消耗昊国的民力，各地的民力还在逐步恢复，需要庙堂的支援。各部的侍郎和尚书也走出了班次，启奏最近的大事。
    大殿上安静了片刻，竟无人走出班次启禀大事。
    早朝的惯例，各部朝臣最先启禀要事，一同商谈或者搁置。最后是御史台的朝臣走出班级，弹劾某一位朝臣，从生活作风到谋权篡位，尽是种类繁多的弹劾名目。昊国的庙堂朝臣们心知肚明，空出最后的时间由御史台的朝臣们弹劾。
    队伍内的朝臣们悄悄地望向御史台的队伍。御史台的朝臣们捧着笏，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大殿中。
    大殿威严，不许喧哗。
    大殿之上的昊王看着静默无声的大殿，面前是一长条桌案，桌案摆放着文房四宝。龙椅和桌案位于台阶之上，台阶处还有一层珠帘。
    太监站在珠帘的前面，“卿家无事，允退朝。”
    大殿的朝臣们正要作揖谢恩，一名兵部侍郎走出了班次，捧着一本奏折，高声道，“微臣兵部侍郎曲文彦弹劾大理寺卿许行云骄纵不法、滥用私权、受贿行贿等多条大罪，恳请王上秉公处理，以慰苍生黎民。”
    大殿两旁侍立的太监走到大殿的中央，取走曲文彦掌心的奏章，递到台阶上太监的手中。太监拿过奏章，拨开珠帘，递到昊王的桌案。
    “曲卿，你所弹劾之罪名皆是重罪，可否查有实证？”
    “微臣之言，句句属实。”
    “哦？”昊王隔着珠帘，望向朝臣队伍内御史台的位置，“兵部侍郎弹劾大理寺卿，握有实证。御史台掌管弹劾监察，是否存在监察不当之举？”
    事已至此，御史大夫不得不走出班次，先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老宰相，“微臣承蒙王上厚爱，擢升为御史台大夫，执掌弹劾监察职权，整肃纲纪，以正不法。大理寺卿许行云确有存在过错，我御史台私下搜集证据，还未握有实证。等握有实证，亲自弹劾大理寺卿许行云，以正视听。不意兵部侍郎曲文彦先我御史台一步，弹劾大理寺卿，还称握有实证。微臣实在不知如何解释。”
    曲文彦捧着笏，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御史大夫，鬓角冒出冷汗。
    “实证也好，虚词也罢，既然大理寺卿许卿遭人怀疑，也需要自证清白，不如在家休息，听候处置。大理寺的职权由大理寺少卿代理，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再有定论。许卿，可有异议？”
    许行云走出班级，捧着笏，“微臣不敢。”
    坐在椅子的老宰相突然睁大眼睛，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是从睡梦中醒来。
    “卿家无事，允退朝。”
    御史台的朝臣们三三两两，走在朝臣们的最前方，不与其他人交谈，最先走出了正文门。老宰相慢慢悠悠地走在朝臣们的最后方，背着双手，像是一个闲散逛街的老头子。
    “多谢老宰相的救命之恩。”
    老宰相一转头，看到大理寺卿许行云走在身旁，一步一步地走着，不急不慢，“救命之恩，举手之劳。”
    “小子不解。老宰相肯施援手，救下小子一命。楚国使团遇害一案，老宰相却是袖手旁观？”
    “老夫是昊国的宰相，不是天下的宰相，更不是楚国的宰相。昊国与楚国交战近十年，民力国力亏损，边远乡村十室九空。眼下当务之急是恢复民力，努力耕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老夫年迈体弱，上了年岁，眼界也变得狭隘了。楚国使团被害一案，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因为它是一个火坑。一旦有人追着此事不放，这个火坑就会继续燃烧，最终燃起楚、昊两国的战火。昊国可再经不起战乱了。”
    大理寺卿许行云沉默无言，陪伴着老宰相走出了正文门。
    大门外面是门可罗雀的街道，大门内部是酒香四溢的庭院。楚国副使项城兵醉倒在石桌，双手竖在桌面，脸庞贴在桌面，打着呼噜。
    被涂花的画像落在了地面，画中佳人被酒、墨水、泥土掩埋，辨认不出原先的相貌。回到院落的正使楼静海捂着脸庞，捏着鼻子，走进了庭院，“我的项公子，您不会一整晚都在喝酒吧！”
    项城兵被喧哗吵醒，一抬头看到正使，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胡说。我只是喝了一个时辰的酒，还画了一幅画。我画呢？”
    正使楼静海捡起地面的画，皱着眉头辨认画中人的相貌，“公子，您要画的人是谁啊？”
    莫说是正使辨认不出，副使项城兵也想不起来云樱公主的相貌，双手捂着脸庞，无奈苦笑，“梦中人罢了。”
    后院的连岳诀腰间一柄钢刀，走到了前院。
    “连将军，您来得正好。”
    “大人吩咐。”喜欢闲敲棋局坐落花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闲敲棋局坐落花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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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