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玉清秋之死

        是玉清秋。
暗卫和北冥辰都认识这张面孔。
北冥辰神色如常，只黑眸中神色越发深邃幽冷。
“把她放下来。”
他吩咐暗卫道。
暗卫应声，运起一道风系异能力将绳子割断，在玉清秋尸体往下坠的一瞬间，用风系异能力接住，拖着往地上放。
“检查下怎么死的。”北冥辰目光落在尸体青灰的脸上，嗓音有些沉。
“是。”
暗卫应声，蹲下了身子，抬眼朝玉清秋脸上看去。
这一下，眼睛便直接对上了玉清秋那双因惊惧而瞪大凸起的眼珠子。
那一刹那，一股寒意从暗卫后背蹿了上来，让他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没见过尸体，也不是没有见过含恨而死的女人尸体，但此刻面对玉清秋的尸体时，依旧生出了极大的*。
这可是玉清秋啊，玉夫人的千金，是玉夫人曾经最为宝贝的女儿，在玉府比玉清越这个少爷都还在受宠。
而在中州，天才炼药师的身份也让她享誉盛名。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之间就这么死了，他怎么能不震惊。
可玉清秋之前是跟在祁泫身边的，玉清秋突然死了，这座城池也被毁了半数建筑，死了不少人，那祁泫呢？玉清秋的死跟祁泫有没有关系？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带来阵阵寒意。
暗卫压下心头惊异，伸出手去检查玉清秋尸体。
玉清秋脖子上面就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看起来有点像牙印，却比人的牙齿更为尖锐。
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破了脖颈处的血管才身亡的，伤口处因为淋了雨水，这会儿皮肉泛着白色，看起来有些恶心。
暗卫抬手碰到了玉清秋的脖子，在手指接触冰凉的肌肤的那一刹那，暗卫心头猛地颤了颤。
凉，太凉了，不是普通尸体在雨中挂了一夜的凉度。
而且，尸体已经僵硬了，比寻常尸体更为僵硬，没有任何肉体的弹性。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这具尸体一直就是个死物一般。
这种感觉是在诡异，而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暗卫忍下这股不适的感觉，去检查玉清秋脖子处的伤口。
确实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道伤口极深，玉清秋被咬破了血管。
片刻后，暗卫起身，同北冥辰恭敬汇报道：“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了，就只有脖子那一处致命伤，死前应该是被放血慢慢折磨死的，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才咽气。除此之外，属下并未在她尸体内检查到异能力侵蚀的痕迹，所以无从判断杀死她的是不是异能者。”
北冥辰缓缓开口，语气很淡：“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寻常人做不到用这种原始的办法杀死她。”
暗卫闻言，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想了想，道：“可如果真是人为的话，属下又不太敢相信，她脖子上那个伤口不像是人咬的。”
北冥辰目光落在玉清秋脖子处的狰狞伤口上，眼底神色并未有变化。
“那就要看祁泫是不是养了什么怪物了。”
暗卫惊异，道：“主子，您的意思是玉清秋的死亡是祁泫下了手？”
北冥辰眸光沉了几分，语气很凉。
“除了他之外，又有谁有能力把这座城摧毁大半？”
暗卫闻言，也想到了这一点上，面色一惊，嗓音干涩：“他不是受伤了吗？”
北冥辰没说话，目光一转，看向了地上的玉清秋尸体。
暗卫一时也不敢说话。
只是，过了片刻之后，没有忍住，问道：“主子，您觉得祁泫为何要杀玉清秋？玉清秋能够炼制毒丹，对他来说，还有用才是。难不成玉清秋已经炼制好了足够他用的毒丹所以他卸磨杀驴了？”
北冥辰顿了顿，缓缓道：“只能是杀了玉清秋带来的价值比留着玉清秋的价值更大。”
“嘶。”
暗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想不到玉清秋死亡的真相，但北冥辰的只言片语依旧足以让他毛骨悚然了。
祁泫果然是个冷血的疯子，对跟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的人都能说杀就杀。
北冥辰这时吩咐道：“把尸体带上。”
暗卫闻言，怔了下，问道：“主子，我们接下来都要带上玉清秋的尸身？”
“嗯，如果明月追上来了，把尸体交给她检查，她应该能发现更多门道。”
男人在说到凤明月时，眸子里的神色柔和了一瞬。
暗卫了然，应了下来。
主仆俩从阁楼上飞身下去，落到了地上。
原地只留了一人等着，见到北冥辰他们下来，也看清楚被他们带下来的尸体，瞧见尸体面孔，不由得瞳孔一缩。
北冥辰将手下异样瞧在眼里，神色如常，淡淡问道：“其他人去周围查探了？”
这名暗卫回过了神来，忙将视线从玉清秋脸上收了回来，将心头的惊惧也一并压下，应声道：“是，周围都是废墟，属下等人还发现了不少人的尸体，便分散去查看了。如果能发现活口，便带回来询问。如果未发现活口，便只能去城池边缘处那些未被波及的房子中找人询问了。”
这座城已然便成了有人住但没有人活动的死城。
街上没有人走动，所有人门窗都紧闭着，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北冥辰道：“你们俩也分头去查探，注意警惕。”
“是。”
两名暗卫齐齐应声，快步离开。
北冥辰选了一个方向，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明明是走在废墟中，他神色也始终分毫未变，周身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在涌动。
有尸体半露在废墟中，还有些人维持着死前痛苦的神情和身体动作，还有人的尸体并不是完整的，像被什么撕裂了一般。
北冥辰停下脚步，蹲下身查探。
许久之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其他几名暗卫也回来了大半，还剩两人未归。
北冥辰问道：“有什么发现？”
暗卫挨个回禀：“部分建筑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但昨晚这里明显下了一场大雨，这这场大火应该是下雨之前发生的事。”
“部分尸体被什么东西撕裂了，属下从尸体断口处发现了些许风系异能力残留。”
其他暗卫的汇报同这两人的大同小异，也与他的发现一般无二。
北冥辰淡淡“嗯”了一声，抬眸，视线看向了不远处。
是那两名暗卫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一个浑身血迹斑斑，衣服也湿着未干的半大小男孩。
男孩满脸脏污，眼神呆滞着。
暗卫走近停下，其中一人恭敬汇报道：“主子，这是属下在一栋半塌的房屋里发现的孩子。不过，他吓的不轻，属下喊了他半天都没反应。”
唯一能证明没吓傻的，大概就是他让着小孩跟着他走，对方跟上了。
北冥辰目光落在男孩脸上，语气虽清冷却不带压迫。
很好听的嗓音。
“回神了，告诉本尊发生了什么。”
男孩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珠子迟缓地转动着，旋即看向了他，待看清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后，身体内的恐惧仿佛找到了一个释放点。
他身子一松，“哇”的一声便大哭出来。
暗卫们齐齐怔住，为难地看向北冥辰，担心他动怒。
暗卫担心的情况并未出现。
北冥辰看着男孩，神色平静，也没说话。
等男孩哭声渐渐变小，变成抽噎了，这才再次开口。
“你可以告诉本尊发生了什么。”
男孩一抽一抽的，红着眼睛看向他，问道：“你、你是好人吗？”
好人？
他不是，但他的夫人是。
不过，以目前这种情况，他说实话恐怕会吓得这小孩再放声哭一通。
“嗯。”
小孩的想法和信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无厘头，他听见北冥辰应了一声，便信了，把他当成了自己劫后余生后看到的曙光，颤着声说出了昨晚的情况。
“昨晚阿爹阿娘让我回房间睡觉后，我不想这么早睡，就拿了伞偷偷从房间里面遛出去了，我跑到了后院侧门，那棵树上有个鸟窝，我想去看它有没有下蛋。我才刚爬上树，突然见就听到了很多人在尖叫，然后树就晃了。我从树上掉下来后，周围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朝我飞了过来，在我身上划了很多伤口，砸懵我了。我一直喊我阿爹阿娘，可是没有人应自己……”
说到这，男孩再次哭了起来，眼泪汹涌如注：“后来我就看到我家起火了，火特别大，明明下了那么大的雨，但那火好像被风包住了，就是不灭。等我能冲过去的时候，我阿爹阿娘都死了，只有管家伯伯当时还有口气在，他让我躲起来。”
男孩说完，用胳膊擦眼泪，眼泪越流越凶。
带他回来的暗卫这时对北冥辰说道：“他家住的位置在废墟边缘，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家房子才没有完全坍塌，他也幸免于难。”
北冥辰问道：“有没有发现城中异能者？”
回答的几个暗卫神色复杂。
“属下看到了两具暗卫尸体倒在街上。”
“属下这边也是，属下猜测这些人可能是逃出来的时候被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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