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找路下山

        “陈哥，这条公路一直通到哪里？”黄子健问到。
“这条山路一直走下去，应该是和北部山脉连在一起的，但是中途几个山势低的地方有联络线和山下的公路连接。”陈和宇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着以前在瞭望哨里看到的防火区交通图。
“距离咱们最近的联络线应该是从营地出发后12公路左右，有一条连接到桃树口路的水泥路。”陈和宇继续说道。
“不过那条路下去都是一片平房区，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密封场所。”陈和宇想了想后说“那里的道路情况很复杂，如果在平房区被雾怪或是狭窄的道路困住，咱们只能一路倒着跑回来了。”
“还有别的路吗？”李可卿插了一句嘴。
“再往北，就要到西山植物园附近了，那里有一条路是从红叶公园大门西侧通下来的公路，双向车道，秋季观景旺季时，可以开车直达山顶的索道站。”
“西山植物园？是那个有全国最大热带温室的西山植物园？”李可卿突然问到。
“对，就是那里，从红叶公园联络线出来，向下开个几百米就是植物园北门。”
“温室是不是密封的？”李可卿问到。
“温室也会经常通风，不过应该有自己的空气过滤系统。”黄子健说道。
“现在应该停电吧？”陈和宇问到。
“可以去看看，陈，机会很大”米歇尔说到。
“你认为那里有可能有安全的空气？”
“很多珍贵植物对空气要求高，温室很可能有自备辅助电力和空气过滤。”米歇尔接着说，“我们曾经给英国的一个矿山改建的热带温室做过太阳能辅助电力的设计，他们对空气质量和持续过滤空气的要求很高。”
“去看看吧，天朝的事情不好说啊”。
既然确定了目标，几个人的心情稍好了一些，在雪夜中艰难的开半个小时的车，借着车灯终于在路边看到了一块路牌，陈和宇下车检查了一下，发现路牌上写着“去往红叶公园方向”，于是赶紧上车让黄子健右转下山，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条平日里就比较陡的路，在漫长的大雪之后变的异常难走，再加上视线太差，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的在弯道处把车刹住，防滑链在这里基本没什么用处。
心大如米歇尔的，都被吓的双手紧抓车把手，好几次都不敢睁开眼睛，坐在副驾的陈和宇也紧张的后背直冒冷汗，再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其他人下车在后面步行，由他这个这里驾龄最大的老司机单独开车。他掉下去还能指望其他3人去救他，大家全在车里，别一个车祸把4个人一锅烩了。
于是黄子健、李可卿和米歇尔徒步走在车道内侧，陈和宇则挂着一档压着刹车慢慢开，这段山路走的惊心动魄，以至于等山路结束车开到红叶公园门口时，陈和宇下车足足缓了5分钟才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和抓握方向盘太用力变的酸痛的双手缓过劲来，还要时不时的扭扭踩着刹车的右脚。
要不是此刻正身处毒雾里，估计陈和宇一定要猛抽几根烟好好压压惊。看到他好几次有掏烟又止的动作，蹲在一旁的李可卿隔着防毒面具一阵偷笑，“这毒雾也是有点好处啊，至少能帮你戒烟。”
缺乏尼古丁安抚的陈和宇伸个懒腰只用一声无言的叹息当作对李可卿的回答。过了几分钟后，后背的汗慢慢蒸发掉了，丝丝凉意窜进后脖子才提醒放松下来的众人该出发了。几个人重新上车，别看刚才在车里难受的是陈和宇，一路淌着大雪走下来的3个人也都不太好受，裤头和靴子基本也被大雪沁透了，此刻都变成了坚硬的外壳，罩着腿上。
陈和宇很清楚这种肢体长时间的低温会带来什么，于是在车辆拐出公园正门没多远后，看到路边有一处比较孤单的门脸房，他就把车停在门脸房前，提枪叫黄子健和米歇尔2人下来后，他先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这间门脸房是单独的建在马路右侧的一小块平地上的，除了临街一侧，其他三面都是深深的沟壑，而车停在门前，可以增加防御厚度，很适合他们这种在情况不明地区的临时休整。
抬头看着店门上悬挂着“正宗传统冰糖葫芦”招牌，陈和宇一阵摇头，这地方每年秋季就会有无数外地游客来这赏红叶，这招牌估计也就是骗个来这里游玩的外地人，实际上估计老板自己都不是本地人，正宗就无从谈起了。
黄子健又展示了一下他的看家本领，2下就把铁锁别开后，3人进屋检查了一下，确认安全后，陈和宇和米歇尔从后院抱来了几大捆用来串糖葫芦的竹签子堆在屋子中间，黄子健又拆了几个板凳和椅子，接着找了个铁桶，在下面用刺刀扎出了方洞点起火来，因为这屋里火不敢点的太大，陈和宇又把后墙上的窗户统统打开，别取个暖再把几个人闷死在屋里。李可卿则找来一个小铝盆架在火上煮了一大盆热水，又往水里倒了好多冰糖和找来的山楂，就这样不一会功夫，一大锅冰糖山楂水就熬好了。她用小碗挨个将水倒进几个人的水壶里。于是几个人就着身边的火堆一边烘干衣服一边用吸管喝着热糖水补充体力。
“李姐这壶热糖水真是比什么都好喝啊！酸酸甜甜的，舒服！谢谢李姐啦!”黄子健美美的吸着壶里的水。
“是啊，冻了半宿，折腾了半宿，再没有比这会的这壶糖水更舒服的了。”陈和宇说到。
“就是准备的仓促，再有点银耳、枸杞什么的就更好喝了”李可卿坐在火堆前，慢慢的品着。
出于口语表达能力的缺乏，米歇尔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说着“好喝好喝”。
温暖的火苗和热糖水帮助几个身陷漫天大雪和毒雾深夜，还迷失了回家之路的人找回了灵魂，也让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经过肉体和心灵的安抚，几个人又回到了出发前精神饱满，斗志满满的状态。
待大家身体暖和了之后，黄子健将所有木头加上在后院找来几块散煤一股脑的扔进了火桶，几个人将湿淋淋的裤子脱下挂在火盆边烘干，大约十几分钟后，裤子就很干燥了，至于里面贴身的衣服只能烘干到微潮的地步，就这样大家已经很知足了。
陈和宇抬手看了眼表，于是召唤大家灭掉火桶上车继续出发，几分钟不到植物园的大门就出现在没膝的大雪里了。陈和宇用车头轻轻顶住大门，稍一给油，铁门就在勇士的轰鸣中被顶开了，大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观光公路笔直的同向浓雾里。这里是全市最大的植物园，陈和宇小的时候经常在周末和父母骑车到这里游玩，通常都是在五月的某个周末，一家三口一早出发，骑行十几公里到达这里的大门，在花上几块钱买上2张门票，作为小学生的陈和宇是免票的。进去之后先是随处逛逛，然后找了人少僻静的地方，展开一块大塑料布，摆上水果、罐头和香肠之类的，一家3个进行一次野餐，然后父母会躺在塑料布上打个盹，自己则拿着画板去写生，写生的内容基本上不是5月盛开的牡丹花，就是路边苍劲有力的松树，偶尔还能看到松树林里窜动的小松树。
不过这种惬意的家庭生活随着陈和宇升入高中，母亲下岗就一去不复返了，从那时起将近十多年，他们一家3口再没有进行过这种周末野餐，相信和他同龄的大部分人都经过那十几年不太愉快的时间。等再来这里时，就已经是他结婚有了孩子，和妻子带着坐在车里的儿子到这里避暑了。不过就算以父亲的角色带着一家3口来这里游玩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到最后随着他这几年生活不如意，如今连父亲的角色也可以基本判断为LOSS了。
当思绪再一次被拉回现实时，黄子健已经将车开到了温室所在的大广场前面，因为整个温室是建造在广场西南方向的坡地上的，正面前面的台阶无法开车上去，于是几个人拿好武器和背包，把车停在广场一边的小商铺后面。
正门理所应当的紧缩着，毕竟灾难发生时是在晚上，闭馆时间正门肯定是关着的，几个人沿着玻璃幕墙外围向后面绕去，想找到个维修通道或是值班室入口，果然绕着温室走了半圈后，他们在温室后面找到了一个半地下的入口，从地面往里看除了入口处没过脚踝的积水之外，没有别的迹象，不过这积水说明这里的温度要高于室外很多，雪在这里都化作了水。这是个好消息，说明这里采暖设施还在正常工作。
陈和宇打开手电，第一个沿着缓坡下到积水中，走到那扇门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门锁上钥匙划过的痕迹很多，说明这扇门经常有人出入，应该是通向温室里面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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