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你满意了吗

    岳呈愣在了病房门口，直到听到病房的门被人关上了的声音时，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家Boss跟医生走了一趟以后就变得这么阴郁了？之前不是看着还挺高兴的吗？
    岳呈的这些疑问都被拦在了病房以外。
    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首先要记住的一点就是不能八卦自家老板的私事。
    不管是有多少想要八卦的问题，都必须得忍住才行。
    病房内。
    陆湛虽然进了病房，但是他却不敢贸然往前走。
    他站在离莫殊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就这么痴痴的看着莫殊，也不说话。
    医生刚刚跟他说，莫殊现在才刚刚清醒过来，肯定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如今这个事实，他们作为家属，一定不能太过激进。
    要适当的给莫殊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
    不然以莫殊那个脆弱的神经，很有可能会精神崩溃。
    气氛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陆湛先开口的，声音干巴巴的。
    “你醒了？”
    明知故问的话让躺在病床上的莫殊根本就没有想要回答的欲望。
    她默默地把头转向窗户那边，翩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
    “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陆湛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他站在莫殊的病床上，眼神贪婪的描绘着莫殊的容颜。
    除了虚弱了一点儿以外，莫殊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就连态度也是依旧冷淡。
    对他的冷淡甚至让他觉得心惊。
    他们明明身处在同一空间内，但是陆湛却有种莫殊随时都会消失的错觉。
    仿佛只要一个不注意，莫殊就会变成一只小小的蝴蝶，动动翅膀以后就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莫殊再次离他而去的，莫殊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这么想着，陆湛忍不住握上了莫殊的手，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紧紧把握。
    “莫殊，你看看我，好不好？”
    “莫殊，莫殊，莫殊……”
    嘶哑的嗓音里带着让人难以抵挡的眷念，仿佛他所呼唤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命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想你想得简直要发疯了。”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下去了。”
    “还好，还好你现在醒了。”
    “我就知道莫殊是舍不得我的。”
    ……
    或许是对陆湛的话有所触动，又或许是受不了陆湛的聒噪。
    莫殊转过头来，苍白的脸色衬得她的眼更为黑亮。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陆湛，仿佛是要把陆湛的样子深深的刻进脑海里一样。
    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呢？
    它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它是如同一汪死水的眸子。
    更是一双令人感到绝望的眸子。
    一个刚刚从死神手下捡回一条性命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绝望，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儿重获新生的喜悦呢？
    她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洋娃娃一样。
    然而一心沉浸在莫殊终于清醒了的喜悦中的陆湛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看到莫殊在看着他，心里甚至还涌上了一阵不可名状的狂喜。
    莫殊肯定是听到他的话了，莫殊终于肯看看他了，要知道之前在陆家的时候莫殊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
    就算莫殊现在还没开口说话，他也知道莫殊现在的心情肯定也跟他一样高兴。
    他们这么久没见面，莫殊肯定也想他了！
    陆湛看向莫殊的眼神越来越炽烈，要不是因为莫殊的身上现在还插着一些有用的输送管，他肯定会忍不住把莫殊紧紧地搂进怀里的。
    只有把莫殊搂在怀里，他才能确定莫殊是真的还在他身边。
    他伸出一只手，突然想去摸摸莫殊那张苍白柔弱的小脸儿。
    然而在他的手离莫殊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莫殊的嘴唇终于动了动，说出了她清醒以后的第一句话。
    声音细弱且干涩，但效果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你满意了吗？”
    陆湛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莫殊的声音很小，但是现在离她最近的就是陆湛。
    所以陆湛可以说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了，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神情有一丝龟裂。
    莫殊那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如同一把锋利难当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就刺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你……”
    “满意吗？”莫殊极慢地眨了眨眼，眼底终于有了一丝令人心碎的波动，“你是不是很满意？”
    或许旁人会听不懂莫殊在说什么，但陆湛不是别人。
    他完全能理解莫殊的意思。
    然而正是因为理解，他的心才会更不受控制的泛着疼。
    你满意了吗？我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
    满意吗？我的孩子终于如你所愿的没了。
    你是不是很满意？现在能随意折腾我了。
    陆湛抿紧了唇，眸色深沉，明明他之前在心里就想好了有一堆想要辩解的话，但是在看到莫殊那张充满嘲讽的脸时，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
    “吵。”莫殊不耐烦地闭了闭眼，蹙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很吵。”
    陆湛不说话了。
    就先这样吧，要是这样能让莫殊的心里好受一些，那就让莫殊先这么误会下去吧。
    也不必急着解释什么，反正他们以后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他一定可以把莫殊从这段伤痛中拉出来的。
    “你走吧。”
    莫殊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陆湛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仿佛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她微微喘了口气，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用行动告诉别人，她要休息了。
    陆湛握了握自己已经空下来了的手，然后又看着莫殊始终蹙着的眉。
    他知道莫殊肯定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看到他罢了。
    陆湛敛了敛眉，掩下了眼里翻涌的各种情绪。
    他站起身，如莫殊所愿，转身出去了。
    在病房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莫殊的眼里才敢流出她醒过来以后的第一滴泪。
    没人知道她在面对那辆大货车时的恐惧，没人知道她醒来以后全身的痛楚，也没人知道她发现宝宝没了的时候的绝望，更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厌恶陆湛的靠近。
    她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回国呢？因为就算她不回国，陆湛应该也不会真的对陈氏做什么。
    她到底是为什么还对陆湛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冀呢？甚至还傻傻的以为陆湛真的会有所改变。
    她明明早就该知道陆湛是什么人了，怎么还会把希望寄托在那样一个男人身上呢？
    现在好了，因为她的心存侥幸，宝宝也对她失望了，甚至选择了离她而去。
    她的人生怎么可以这么失败……
    岳呈不知道自家Boss出病房的时候怎么会是一脸颓败样。
    陈小姐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不是应该皆大欢喜的吗？
    就算是没有喜笑颜开，也不至于这么死气沉沉吧？
    唉，也不知道Boss和陈小姐之间刚刚又发生了些什么。
    岳呈在心里摇了摇头，对这两个人之间的事表示无可奈何，顺便也按下了自己满肚子的八卦。
    还是先说正事儿好了。
    “Boss，刚刚有几家媒体通知我，有人想要通过他们来抹黑你。”
    “嗯？”陆湛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想着别的事。
    “我们刚刚也调查了一下，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耿靖玉。”
    听到耿靖玉的名字，陆湛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随之便结满了寒冰。
    陆湛薄唇微动，说出的话里仿佛夹杂着千年不化的冷气：“哼，还敢出来闹。”
    岳呈在心里暗自咂了咂舌，觉得自家Boss现在的气息好危险啊！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唉，莫名的好兴奋啊怎么办！
    “我听说您前两天把耿靖玉赶出陆家了？”
    陆湛意味不明的哼了哼，算是回答了岳呈的话。
    岳呈闻言，低下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Boss现在心情不好，他当然不敢在Boss面前笑，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啊，偷偷笑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怪不得我前两天听公司里的那群……那群人说耿靖玉她妈好几次跑到公司来闹腾，后来是被保安给丢出去的。”
    陆湛凉凉地斜了岳呈一眼，眼里的意味不言而明。
    哼，还公司里的那群人？当他不知道那群人其实就是秘书处的那群新秘书吗？看来岳呈这家伙是真的和那群小秘书打得火热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新来的秘书什么方面都不错，只有一点让他不太满意，那就是话太多了，真的太吵了。
    岳呈当然也接收到自家Boss的警告，他连忙止住了笑，同时正了正神色，仿佛刚刚那个幸灾乐祸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问他为什么不敢笑？
    哼，他还想要后面几个月的工资好不好？喜欢陆少的心头宠请大家收藏：(663d.com)陆少的心头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