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以对

    医院。
    王有志每天一醒来，就要做无数检查，各种管子器械X光招呼，一晚上攒下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没了，人也被折腾得没了精气神。
    每天能露出笑脸的时候，大概也就是王琳琅来的时候吧。
    他想看见女儿，又不想她太过劳累，想要看着女儿长大成人，却又不想拖累她。
    每一天，自责和奢望都在心里交织纠缠，拽得他心口一阵一阵地堵，不啻病情加重。
    医生离开之后，他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突然听见外边的敲门声，连忙揉了一下脸，把嘴角往上提了提。
    “进来吧。”
    小护士满面笑容地走进来：“王先生，有人来看您啦！”
    王有志脸色变了变。
    如果是女儿的话，小护士根本用不着说这样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是谁，后边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就走了上来。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有些东西，你总该记得。”
    骆思年摘下帽子，面色冷淡:“当年那场车祸……”
    他停下，故意没有说完，王有志表情剧变，抬头对着一脸八卦的护士道：“谢谢，你先出去吧。”
    吃不到瓜的护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骆思年打量着这间病房，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打量起这间病房。
    采光良好，室内有恒温系统，独立卫浴单人病房。
    这或许都是用他父母的血换来的。
    骆思年一想到这层，目光就如淬了毒的刀一般射向王有志。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啊，单人病房都住上了，不用开大货车了？”
    王有志现在稍微有些后悔让那个护士出去了。
    他在这家医院住了许久，那些护士一个个的都对王琳琅很熟悉了，要是面前这个男的说出点当年的事情，女儿少不得要被那些人嚼舌根指指点点。
    可回过神来，面前的人用这种充满恨意的神情看着他，难道是想报复他？
    王有志戒备又害怕的神情落入骆思年眼底，引来一声嗤笑：“瞧你那怂样，我还能为了你这种渣滓把自己搞进局子？你配吗，碰到你我都觉得恶心。”
    “当年做事儿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害怕？”
    他说话咄咄逼人尖锐非常，王有志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却无话可说。
    当年的事情，他无可辩解。
    “对不……”
    “唉，别道歉，我听了恶心。”骆思年抬手，“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不如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有志一口气被吞了回去：“什么问题？”
    “是谁指使你的。”
    骆思年紧紧盯住王有志，见他表情一瞬间僵硬，狠狠咬牙：“是谁！”
    “……没有谁。”
    王有志回避视线：“当年的事情，就是我不负责任，发生了意外……”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快死的，连句实话都不说。”骆思年满目都是嘲讽：“不怕损了家人的阴德？”
    “我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吧？”
    “你别碰她！”
    王有志脸色突变，方才的戒备全都消失，上身在床上不断起伏却又起不来，急得粗气大喘。
    “我、我求求你……不要……”
    他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喘，不一会儿，旁边的仪器就争先恐后“滴滴滴”响了起来。
    半晌，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扑到床前。
    骆思年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冷肃，仿佛和忙碌的人群不在同一个空间。
    “先生，不好意思，请您先出去好吗？”
    护士说话还算客气，但是脸上的神情里有隐藏不住的不满。
    病人之前的情况都很稳定，偏偏这小哥来了就出事了，现在还这种表情。
    肯定是和病人吵起来了。
    骆思年干脆地起身，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屋内紧锣密鼓地救治着，等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这是谁啊？”
    “不知道，但是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刚才王先生还叫我出去呢……”
    医生叹了口气，擦了擦手：“他女儿呢？今天怎么没来？”
    “对哦。”那护士一拍脑门，“我问问她。”
    那人看上去是不会走了，说不定有个女孩儿在这儿，他们说话也会有所收敛呢。
    骆思年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玩儿了好一会儿游戏。
    他心思飘得很，操作也一度失误，屏幕上的死亡标识弹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抿抿唇，看向病房。
    当年的事情，只有这个准当事人还活着了。
    如果一下子嗝屁了，他也没地方去查真相了。
    过了许久，医生才走了出来：“那个，这位先生，王先生现在还在睡，你要不……”
    “行。”
    骆思年收起手机：“你告诉他，我还会再来的。”
    他潇洒地转身走了，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被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王琳琅连连点头，骆思年没心情说话，略一摆手就走了。
    这人怎么不理人呢？
    王琳琅抬头，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她心跳漏了一拍。
    是那天那个人！
    要不要问问他叫什么？
    “琳琅！”
    王琳琅正想上前，忽然被叫住，回头一看，相熟的护士朝她跑了过来，拉住她。
    “你怎么才来啊，快点过来。”
    “哦，哦……”
    王琳琅恋恋不舍地回头，那人果然已经不见了，只好收起了心思。
    “你不是说今天早点来的吗？怎么没来呀？”
    “我今天本来没课的，结果被老师叫住了，做了好久的白工。”
    说起这个王琳琅就烦。
    这些老师自己跟没手似的，不过就是在路上碰见，也要抓她去做事情，就算说了自己有急事，他们还要连哄带威胁地说“不耽误几分钟”。
    用不上的蹄髈可以自己捐掉啊！
    要不是医院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她还不能解脱呢！
    “对了，怎么突然打电话叫我过来啊，我爸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护士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纠结了一会儿：“你爸今天早上……”
    “一个男的？”
    听完大概，王琳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男的谁啊？为什么来找我爸吵架？他人呢？”喜欢枕上燃情，拐个妈咪带回家请大家收藏：(663d.com)枕上燃情，拐个妈咪带回家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