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38.古老而神秘

    任何天明之时，都是在漆黑中开始。
    忘记离别的伤痛，与再次相遇的奇迹，相拥。
    ......
    七百年前，年幼的桔梗在经历木原婆婆去世以及接踵而来的灭村之灾后，遇到了个对她一生都影响深重的男人------唯。
    对于他的全名，她一直都不知道。只是在最后的最后，才被人告知那人的全名。
    “唯？哦，你说的是他啊，他叫神代唯。”
    “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
    桔梗一直保持着疑问，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只是，世上大部分的答案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
    “一个字比较容易淡忘吧。”
    “为什么？”
    “跨越种族的基本没什么好结局。”
    “为什么......”
    “你不如亲自去问他拿这个问题的答案。”
    ......
    桔梗脚下步伐杂乱，踉踉跄跄地跟着前方那个救下自己的男人。
    对于刚才那个要自己性命的神秘人，她的心中有着许多疑惑和不解，甚至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疑惑与不解来源于这个陌生的男人即便重伤也要保下自己，而不安，则是对未来以及将要付出的未知代价感到不安。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既然对方就算身受重伤也要救下自己，那么就代表着自己身上有着对方需要的东西。但桔梗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值得让对方为之奋不顾身。
    疑惑不断积蓄在心中，她最终还是小声地开口:
    “刚刚...那个人说让你把我交出去便....”
    “那我最初就不会出现。”
    男人没等她说完便果断的回答了，并且转过身看着自己说道:“既然选择了保住你，自然会将这个选择坚持到底。”
    说完，他顿了顿，在桔梗茫然的目光中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虽然，我觉得我这个选择可能是做错了。”
    做错了？
    是选择保护自己这件事，做错了选择？
    既然这是错误的，那正确的选择就是......
    桔梗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实际上在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许。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肩膀微微一重，耳边则是传来男人的声音。
    “安啦安啦，结局不一定只有这一个，人生多变，结局自然也多样，总有一个会是属于你所期望的。”
    少女怔怔地出神。
    「我的结局......吗？」
    她想到自己的村子，想到陪伴自己长大的村民们。如今他们都已然如昨日烛火般，烟消云散。
    唯独留下自己，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巫女。
    「或许，并不会太好。」
    ......
    被散发着香气的树木包围，微风拂面阳光微暖。但桔梗却无法对此感受到丝毫暖意，甚至浑身被寒意所包裹。
    就在刚刚，就在这个地方，那个救下自己的男人告诉了她一件事。
    世界正在被战火所包裹，人类与妖怪全面开战，无数人因战争而牺牲、被妖怪吞噬。而那个男人，他，则是引起这场残酷战争的罪魁祸首。
    同时，他并不是人类，是妖怪一方的领军者！
    这让她感到了崩溃、无助甚至是愤怒。
    但桔梗内心被欺骗感以及熊熊燃烧的愤怒并未表露在脸上，反而更加的冰冷。
    “你的目的，仅仅只为了看我笑话？”
    “想看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巫女，对救了自己的妖怪感恩戴德最后又绝望无助的样子？”
    “那个家伙，也是你的帮手吧，两个妖怪联合起来布置的这场骗局可真有够可笑的。”
    回想起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关怀与照顾，甚至无微不至的关心，桔梗只觉得心中莫名有东西堵着，十分难受。她觉得自己或许能就这样小心翼翼却又满足的活下去，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只是，残酷的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记“回到现实”拳，打的那叫一个狠。
    在人生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所遇到的光芒，原来只是指引自己走向深渊的道标。
    “那你不想结束这场战争，让那些无处可归、饱受战火之扰的人回归平静？”
    “......”
    少女一愣，看着脸上微笑着的男人，一时间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只能冷着脸说了一句: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本来她也想套套这男人的话，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回答差点把她气死。
    只见他稍稍歪了歪头，表情有些许不解和疑惑:
    “嗯？为什么不会？你那么单纯，只要诚恳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我相信你肯定会相信我的。”
    “你......！”
    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女在听闻这句话后，美眸瞬间瞪大，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指着他，张嘴欲言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双腮微鼓、十分用力的将脑袋撇向一边。
    这是...气的嗦不出话来了。
    看着她的反应，男人只觉得好笑，他感觉在桔梗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巫女的影子。但他也没解释，只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我希望你活下来的意义，是为了改变那既定且未知的命运。如果你不想看到人类继续被妖怪屠杀，最终灭亡的话，明天还是在这个地方等我。”
    桔梗转过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纯净的眼眸中浮现些许复杂和纠结。
    第二天。
    “你先把这些都看一遍吧。”
    “纳尼？！”
    桔梗看着眼前堆起来足有一人高，不，是比男人还要高的各种书籍卷轴、手札，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些是......”
    “打开新大门的钥匙。”
    “？？？”
    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少女正想开口拒绝的时候，男人一句话直接让她改变了想法。
    “别想着拒绝，命运的无常和人生的无奈你已经体会到了，难道以后还想遇到这种事，并且还只能站在一旁当一个毫无作用的旁观者？”
    “这些东西，最少可以让你稍微拥有在命运中挣扎的权利，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
    确实，那种只能旁观而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桔梗一言不发的伸手拿起一卷手札直接展开，视线缓缓落到手札内容上后一怔。
    「玄离回生之法（非天赋异禀者不可修行）」
    这是.......
    少女看了眼那一摞书，将手中手札放下拿起另一本古朴的书籍。
    「阴阳注解」
    放下，再拿。
    「北原秘传---血化」
    「北原秘传---血月」
    “......”
    在连续看了许多本后，桔梗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一摞都是修行术法。而且很多都是那些家族或不同体系独有的秘法，可以说就算是死也绝不外传的东西。
    但眼前......
    “这些你先全部看一遍了解一下术法的核心，不要学修行之法，等我研究研究什么最适合你的。”
    “实力才是能让你心中梦想和希望实现的唯一办法，嗯...在现在这个战乱的时候。实力不济，你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只会陷入死循环中无法逃脱。”
    “毕竟战斗总是以其中一方获胜而结束，平手也不过是双方势均力敌所达成的短暂共识。你若有需要保护的东西，那你就不能对敌人出现任何心软和仁慈，直至自己获胜或彻底落败。”
    “虽然说这些有点太早了，不过嘛...因为是你桔梗，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男人的话将她从走神中拉扯回来，然后就看见他直接坐在翻看起了那一摞手札。一边快速翻看，同时嘴里还不停地说道:“这些都是庸人之法，对你们这些天才中的天才只会事倍功半，还是让我来整理创造一下。”
    桔梗看着他的模样，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我以后用这些将你杀死？”
    “为什么要怕，倒不如说我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你若能做到，便说明你已经挣脱了身上的枷锁，我会为此感到荣幸。”
    “......”
    稍作沉默，少女再次开口。
    “你真的不是人类？”
    她希望男人能抬头看着自己说‘只是和你开玩笑的’，可惜，别说抬头，他甚至什么动作都没有。
    “曾经是。”
    ......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桔梗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奇怪。
    嗯，自从和自己坦白之后。
    除了修行上的问题外基本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而就算是问其灵力修行上的问题也是如下简单的对白。
    “灵力运转似乎有点控制不了。”
    “哪里？”
    “心脏附近。”
    “等等，我模拟你的身体试一下。”
    数分钟后。
    “好了，只是灵力经过心脏时会出现些许失控和暴走，我调整了一下方式和速度，应该没问题了。”
    说完就将改好的方法交给她，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处理完之后便继续抱着那一摞不断变多的书籍继续看，好似那里面有什么不可多得的宝藏一样。同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多出了一只洁白如玉的蝴蝶。
    除了这样的对话之外，两人几乎没有其他的正常交流。
    想想之前的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再看看现在这态度，前后落差大的桔梗心中隐隐难受。尽管整天告诫自己要把对方当“工具人”，自己也是对方手中的“工具”，但心中的失落感不单止没有变正常，甚至愈演愈烈。
    尤其是在不小心看到他和那只一直围绕着他身边的白色蝴蝶说话的时候，内心更是如猫抓一样。
    天天除了修炼之外就是对着这山清水秀的景色发呆，要不然就是对着那一摞高的吓人的秘术手札发愣，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好奇！’
    ‘想知道！’
    ‘好想去问！’
    ‘是式神吗？一定是式神吧？！绝对是式神啦！’
    ‘但是妖怪有式神的吗？’
    ‘这蝴蝶应该也是妖怪吧...但完全没感觉到妖怪的气息...’
    ‘他说自己曾经是人，是不是骗我的呢？’
    ‘该不会是想刺激我的内心，让我奋力修炼吧？’
    ‘啊，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对了，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该不会是叫书中丸、书屋鬼吧......哈～’
    少女的思绪越飘越歪，脸上却是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最后甚至是自己在内心中开起了冷笑话。但日常并未因此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不断的自问，不断的重复着无聊且枯燥的修行。
    早上修炼自身灵力，中午吃饭后被他拉去锻炼实战经验和近战能力一直到晚饭时间。吃过后，他用一种他独有的力量给自己“按摩”，按摩的时候少女只感到暖洋洋、舒适安逸，以及全程都是脸红的状态。尤其是心脏处，每次都不争气的加速、用力跳动。桔梗觉得自己除了当鸵鸟之外，别无办法。
    （其实就是一只手抵在她的后心窝上）
    本来一开始自己是宁死不屈的，结果嘛......还是逃不掉，只能说这个人是真容易让自己放下防备啊！！！
    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最初的气愤和无奈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地情绪和感觉。
    可惜，他对自己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这种情绪和疑问也没得到很好的解决。当然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开，但这可能吗？
    就这样，两个几乎没有除修炼外任何交集的家伙在一片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度过了半年。
    直到......那一天。
    ......
    “你一直都是这种令人讨厌的性格。”面对神代唯的拒绝，神秘人隐隐有些怒气。“自以为是自以为是，你觉得你觉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自私？”
    “......”
    神代唯眯了眯眼，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说起了自己的不对。
    有一说一，自私那他肯定自私啊，真正不自私的人存在吗？
    不存在的！
    就算他们知道自己自私，也会用一些其他的东西来遮掩自己自私的本质。说到底，自私是天性，有错吗？
    只是......对方这语气，总让他觉得奇怪，随便一个人都对自己调查了解的那么仔细？各种针对自己就算了，实力还极其强大。
    md，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能说教吗？”
    神代唯的沉默，反而令对方更加咄咄逼人，大有不听到他说话不罢休的气势。
    “你没有说错，事实如此，我不会去反驳和否认。”
    “你就是这一点让人觉得恶心。”
    “哈？”
    神代唯觉得有些理解不能，合着我对还是错都能招人嫌呗，那你还在这说个??，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直接冲脸教你做人。
    现在嘛，形势比人强，对方要bb那正好给自己喘气寻找破局的机会。所以即便再无语，他也巴不得对方再继续叭叭几句。
    只不过神秘人并未遂他愿，恶心了他几句后又变回正常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神代唯看着对方，被黑色隔绝自己探视的斗篷所笼罩着，看不清任何斗篷之下的景色。
    “尽我所能。”
    “停止跳动的心脏，未曾改变的世界，你，到底在期望着什么？”
    神秘人一边说话，一边伸出那洁白如玉的手掌缓缓扯下自己身上的斗篷。
    神代唯皱着眉看着他，一边思考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对方掀下了身上的斗篷。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一瞬间错愕，荒谬、不可置信等等所有的荒唐感占据了此刻的内心与脑海。
    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而出的是一抹靓丽且熟悉的倩影。
    “你......”
    ......
    「如此欲望深重的憧憬，能否让打开通往渺茫明天的道路？」
    「宛如幼时梦寐以求，那古老而神秘的魔法（爱）」
    「紧握手中撕裂黑暗的力量，只为追寻那微笑的面容」
    「花朵在颤抖不已的手中绽放，勇气如离枝的落叶飘散」
    「思念是唯一的依赖」
    「或许某天」
    「与将一切都托付给我之人」
    「再度相逢......」
    ------月下的净魔巫女喜欢薛定谔的蝴蝶请大家收藏：(663d.com)薛定谔的蝴蝶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